第十八章: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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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輩,似乎有點不對勁。”



    方雨澤的聲音中顯得有些擔憂,動作也放慢下來,漸漸的,馬車停在了一條三叉路口的交界處。



    高山翠葉搖,風聲呼呼嘯。



    “小澤,保護好我徒兒。”



    喬信紅在馬車停下來的時候便直接走下了馬車,隨後跳到了馬車上,君子劍緊握在手中,不停環視著那三個路口。



    徐輪回在馬車中,已經把紫木匣子握在了手中,方雨澤也是跳下了馬車,站在馬車車窗外。



    “才子,待會兒你就待在馬車裏,別出來。”方雨澤冷冷說道,從路旁撿起一根堅硬樹枝。



    “我已經聞到了蛇牙的味道。”劍癡站在馬車頂上,對著其中一個路口說道。



    徐輪回在馬車中大驚,蛇牙不是杜信的佩劍?難道是杜信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喬信紅視線範圍內的那兩條大路中央,其中一條路上,丁作秋拉著一輛馬車靜靜的站在那裏,馬車中,不用多想,就是那手持玉盤的習浩初了。而另外一條路上,一位穿著一身純白色長衫的持劍陰柔男子持劍站在路中央,喬信紅冷眼一看:“果然是你,杜信。”



    習浩初和丁作秋沒有做聲,杜信抬起頭,似蛇盯著獵物一般的眼神落在了喬信紅的身上,享受般的吸了口氣空氣,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說道:“劍癡喬信紅,當初一戰過後,我找你找的好苦啊,從習浩初那個老頭兒口中得知你似乎成為了一個毛頭小子的打手,嗬嗬,意外的同時,也讓我對你產生了失望,堂堂劍癡,怎麽如此般落魄了?”



    喬信紅頓了頓:“人各有思,你管不住我。”



    “是啊,人各有思,我管不住你,卻想要管你,我來此,就是想看看,君子劍是否還能夠配得上你用。”



    杜信和喬信紅的對話徐輪回在馬車中聽得清清楚楚,透過窗戶縫隙看到了杜信的模樣。



    杜信看上去要比喬信紅年輕一點點,如果再年輕個十年,倒也是個俊俏兒郎。奇的是,手中的劍,正如名字那般,有些像蛇的牙齒,劍柄粗圓,從劍柄開始,到劍尖,逐漸收縮。



    “就算不配我用,你也不配。”



    杜信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吟唱著:



    “君子山峰,君子群中,人群為首的那君子手中,君子劍煜煜發光,我發狂,劍發狂,屠盡百十君子,隻為君子之君子。”



    “蘭花崗上,蘭花叢中,花海深處的那蘭花耳旁,一朵蘭花微微搖,花散香,人散香,笑爛萬千蘭花,隻願蘭花笑劍狂。”



    狂字音落,喬信紅緊皺眉頭抬頭看天,一朵由玄氣凝聚而成的巨大蘭花從天而降。



    再次看眼杜信,已經是二十丈外來到了十步外。



    “呲”的一聲,君子劍陡然出劍,一絲劍氣直衝向天,刺穿那朵玄氣蘭花,隨後劍身一挑,劍氣與玄氣交融在劍身兩旁,人影瞬間向著杜信衝去。



    杜信嘴角一揚,左手大拇指把拿在手中的劍輕輕的抬出一部分,聲音像蛇吐信的聲音。



    杜信右手握上劍柄,蛇牙纏上君子,刹那間難分難解。



    來來回回十五回合,杜信的聲音從戰圈中傳出來:“喬信紅,你的進步固然值得欽佩,但是,對劍道的理解,你不如我。”



    話語剛落,隻聽見狂舞兩字,杜信陡然起勢爆發,竟然有把喬信紅逼退的趨勢。



    此番,另外一條路上的習浩初在丁作秋的攙扶下走下馬車,遠遠的看著。看到那番景象,習浩初感歎一句說道:“杜信不愧為高手榜第二名的人物,對於劍道,我看不懂,但那招狂舞,喬信紅便就有了退跡,這場戰鬥,在天河南方這麵,難得一見啊。”



    丁作秋沒有再像第一次那般充滿著鄙蔑的語氣,點了點頭:“劍癡應該會使出那招遊龍玄劍訣了。”



    丁作秋話語剛落,劍影中,龍吟聲突然響起,狂舞的氣勢在哪瞬間立馬有被壓製的跡象。



    杜信臉上不再輕笑,而是凝重,退後兩步頓了一息時間再次衝上去糾纏在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方雨澤後方來時的那條路上,一個壯漢的聲音出現在那裏:“那個小子,我知道你在馬車裏,識相的,就把紫木匣子給我,由習浩初和狂劍杜信兩人對付你師父,你以為你師父有多少勝算?麵對我和丁作秋,你又以為你和方雨澤兩人有多少贏麵?”



    方雨澤皺著眉頭轉過身看著那人,冷冷問道:“你是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圖叛。”



    堵著徐輪回的正是圖叛,當初圖叛四兄弟圍殺了那老道士楊無心,卻沒有得到紫木匣子,便聯係了自己的上線,最終得知高手習浩初也在尋找紫木匣子,而習浩初身後的主子,竟然就是他的主子,所以他們便聯合在了一起,開始調查,中間過去了一些時間,花費了好些時間才調查出得到紫木匣子的徐輪回今日沒有窩在那高手如雲的虎賁城裏,不過有劍癡護送,好在江湖上有人知道狂劍與劍癡的關係,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杜信達成共識,於是有了今天這一幕。



    至於杜信和喬信紅為何成為仇人,從杜信吟唱的那兩段詞中便知,全部都來源於一朵蘭花一個人兒——文蘭。



    狂劍之名,屬於杜信;魔鬼之名,亦屬於杜信。



    不然,就沒有君子峰上那上百條人命的血腥往事了。亦沒有從劍君手中奪走君子劍的事實了。



    他為了文蘭,能做到如此地步,可文蘭之心,卻落在了喬信紅的身上,杜信豈能不恨?



    文蘭死後,君子劍落入喬信紅手中,直到如今。



    杜信也就恨到如今。



    徐輪回下了馬車,站在方雨澤身旁,看著那熟悉的壯漢麵孔,轉過頭看了眼從遠處換換走過來的丁作秋,而那老者習浩初,也在向著喬信紅方向走去。



    深深的吸了口氣:“如果這紫木匣子給了你,會不會像骨不為少爺說的,你們還是不會放過我?”



    圖叛說道:“那老道士當初把紫木匣子給你,就是一個錯誤,但是,如果你好好的把匣子給我,我就告訴你我把那老道士埋在什麽地方。你要恨他掘墳我不管,你是去感謝他我也不會管,從此你在地,我在天。”



    喬信紅在戰鬥的過程中,注意到了他們現在已經是三麵楚歌,大吼一聲,一震,借此跳出戰圈,來到徐輪回身旁站定,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徒兒,那紫木匣子不凡,能不給,就不給。”



    “可是,師父,我已經到了不得不給的地步了。”



    徐輪回歎了口氣,準備把紫木匣子遞給圖叛,然而,杜信已經發狂,控製不住自己,站在馬車十步外,一步一步的不停靠近馬車,嘴中還念念有詞,劍不停揮舞,氣勢一種比之前戰鬥時任何一招都要強。



    圖叛眉頭一皺,看向習浩初,習浩初也是皺了皺眉:“狂劍,你停下!”



    杜信此時眼睛發紅,哪裏還聽得進習浩初的聲音,心決運轉完成,心中的狂怒轉化成為一聲怒吼:“喬信紅!你還我蘭兒!”



    “這……”習浩初眼中驚訝難以掩蓋。



    杜信這招,覆蓋麵積極廣,喬信紅有自信閃開,可他身後的徐輪回和方雨澤定然要受重傷,甚至死亡!



    喬信紅隻好硬接!



    君子劍劍氣比以往的都要濃盛,喬信紅迎上了杜信的這招。



    兩劍相撞,劍氣分散開來,方雨澤悶哼一聲,硬生生的挺在原地,但臉色潮紅,身上的衣服被上十道劍氣劃碎,在皮膚表麵留下十多條傷口,頓時血跡斑斑。



    徐輪回下意識的用紫木匣子擋那些席卷而來的劍氣,沒想到還真的有用,從紫木匣子中席卷出一道更為霸道的氣息把杜信的劍氣吞沒,然而徐輪回也忍受不了那霸道的氣息,受了內傷,沒能忍住,一口鮮血噴在紫木匣子上。



    霸道氣息陡然消失,紫木匣子不停顫抖著。



    就在這個時候,喬信紅的聲音猛然被及退回徐輪回身前,拿著君子劍的右手不停顫抖著。



    “哈哈哈哈……”杜信一臉瘋狂大笑著,完全不在意身上的五條血淋淋的傷口,更是想要提劍再次衝向喬信紅。



    喬信紅背對著徐輪回方雨澤兩人,沒有看到他的正麵,然而,他的正麵並不比杜信好上許多。



    身上的傷口比杜信身上的還要多,不僅如此,更是受了內傷。



    傷口上玄氣和劍氣凝聚,這是蛇牙特有的氣息,那氣息久久不散,不停翻攪著血肉,就像是毒蛇在相同的位置不停的撕咬那般。



    杜信還是沒能控製住,再次衝向了喬信紅。



    “啊……”



    就在這時,徐輪回大吼一聲,把上半身的衣服震碎散開,紫木匣子散發出的氣息像繩子一樣纏繞在徐輪回的右手手臂之上,隱隱間,紫木匣子上麵開始有裂紋形成。



    杜信的瘋癲神色依舊沒有被此番景象吸引,喬信紅由於擔心徐輪回的情況,心思轉移,被杜信抓住空子,一劍刺向喬信紅胸口。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閃過,把喬信紅帶著躍上了馬車頂,速度極快,以至於還沒有杜信的劍快,然而,杜信的劍勢已成,強製回收,必定受更重的內傷,按照杜信的心態,回收?



    “哈哈,殺不到你,我就先殺了你徒兒!”



    瘋狂!



    站在馬車頂上控製住喬信紅的是一位鄉村農婦,打扮是農婦的模樣,連她的背著的背簍中,還背著一袋大米。



    她冷冷看著杜信的劍刺向徐輪回。



    方雨澤反應不過來;喬信紅能夠反應過來,但農婦不容他有所動作;習浩初身在遠處,修神魂的他,能夠反應,但作用不大。



    此番,隻有徐輪回能夠救自己。



    就在杜信劍刺進徐輪回身前一尺範圍內的時候,他就再也不能前進一分。



    徐輪回全身肌肉緊繃,雙眼通紅。



    “啊……”



    紫木匣子砰的一聲爆裂開來,一柄長半米的髒鏽斷劍握在徐輪回的手中,那震住杜信不能前進的氣息就是從那斷劍之中傳出。



    徐輪回被斷劍控製,猛地向前一躍,斷劍猛地插進杜信的胸口之中。



    喬信紅楞在車頂;習浩初楞在遠處;丁作秋楞在遠處;圖叛楞在遠處;方雨澤楞在一旁。



    杜信發現此時身體可以動了,卻不可思議的低頭看著那插進自己胸口的那柄醜陋的、不雅的、生鏽的、鈍刃的斷劍,在那劍身上,隻隱隱看見一個‘刺’字。



    刺……“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