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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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
徐輪回手持斷劍呼呼的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對麵正在傳授他劍技的喬信紅冷著臉,語氣嚴厲。
“劍鋒藏如隱蛇,動就要如遊龍飛天。你看你,出劍就像揮動鐵片一樣,如果沒有功法相助,你能夠施展出一擊見血的招式出來?要力無力,要勢無勢,你這樣出去,還敢說你是劍癡的徒弟?”
徐輪回咬了咬牙,深深的呼了口氣,提劍再次衝了上去。
“太慢了……太慢了……”
喬信紅教導徐輪回劍技的場景已經持續好幾天了,從李紅棠把兩界山背回一背簍書那天開始,楊雪那幾人就像是見到寶貝一樣,整天沉溺於徐輪回的那些紙上妙文,但多數是謀略軍法之類的文章,不過楊雪唯獨傾心於那本名叫《多情劍客無情劍》的故事小書。
古龍是前世徐輪回最喜歡的一位作家,在重生輪回在玄神紀元的時候,無聊之間憑借著記憶把這本重新再創作了一番,故事背景放在了自己的思想世界中。
也算是對古龍的致敬。
至於徐輪回,他白天則是在一塊荒廢田野間學習劍技,每天早出晚歸,晚上回到家裏,則是拿起那塊玉石細心雕琢,往往一來就是半夜,不過喬信紅畢竟是心疼徐輪回的,所以甘願在夜晚陪著自己的徒兒一同雕琢那塊玉石,有了喬信紅的玄氣相助,用做大毛筆的玉石筆杆一天天呈現出它的精致模樣。
在南門村的近半月時間,也就是這樣渡過的了。
其中,骨不為送來了一封書信,信上給徐輪回說明了對於當初計劃的一點點變動,那就是取消用煤燒酒壇,而是把煤存起來用做於以後打造wǔ qì做準備。
畢竟重整皇朝,肯定在未來的某一天要組建軍隊,軍隊的甲胄wǔ qì,都需要冶煉打造,需要大量的煤!
對於這一點,徐輪回對桑一鳴和雍敏才兩人豎起了大拇指。
另外一點,那就是桑一鳴把購置大量酒壇的活交給了自己的小女兒桑問柳。
原因就是因為桑問柳對生意方麵頗有了解見悟,經營蜀繡館的這幾年,還和家裏經營糧食生意的胡姿來往頻繁,收獲更多,而恰恰,桑問柳的老家柳州的鬆花壇是出了名的好壇子,桑問柳在接到安排過後,把蜀繡館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便帶上兩位骨家的高手開始回柳州的旅途。
七月十四的黃昏,在田坎上坐著的師徒兩人結束了一天的修煉,看著天上的秋意黃昏,閑聊起來。
“師父,我想多了解了解杜信的情況,畢竟他有可能不會死,如果他沒死,以後定然少不了他繼續和我們作對。”
說到杜信,喬信紅眼中複雜,良久,說道:“你想知道什麽?”
“師父,在此之前,我還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可能是揭你傷疤的問題。”
“我的傷疤從來就隻有蘭兒一塊,這麽說來,你想知道蘭兒、杜信和我三人之間究竟是怎麽樣的關係了?”
徐輪回思索一番,回憶道:“夫人夜破三少府大門的那晚,夫人說是杜信殺了文蘭,然而,在碰到杜信那天,為何杜信又要吼出讓你還他蘭兒的話來?看模樣他也是喜歡文蘭的。”
“嗬嗬,這世上有一種人,那就是人渣,杜信莫過於此了,可偏偏杜信又是被老天爺眷顧的那種人渣。我和杜信相識是在我十三歲那年,我上當時在衡州衡山求劍道,那個時候的杜信十一歲,比我小兩歲,他也是在那個時候上了山。我們相遇。”
“當初的杜信心性耿直,資質上佳,可能還是年歲尚小的原因吧,我們在山上求劍三年時間,不分伯仲,這三年時間以來,我們是朋友亦是對手,下山的時候他笑著跟我說以後不管什麽事情都要贏過我。這便是這一切的禍端。”
“那個時候的我沒有君子劍,他也沒有蛇牙,下了山,他闖蕩一番,便得到一個狂劍小生的稱號,當時江湖上還沒有那麽亂,你修劍道,在劍道上有一番成就,加上年齡小,所以很多人對你佩服有佳。那個時候的我也是年輕氣盛,一是不甘平凡;二也是受杜信那句話的影響。也在十九歲那年闖出了一個劍客的名號,那個時候,他在東,我在西。”
“可在外闖蕩,感覺劍道並沒有多少增益,我在二十二歲那年再次相約重回衡山,可就在那山上,遇到了文蘭。”
“文蘭使劍,君子劍。我們上山之時,她當時二十三歲,我們上山那天就雙雙把我們打下回雁峰,我們那天闖了三次,都不得進一步。”
說到這裏,喬信紅浮上了微笑。
“我還記得當時的場景,我和杜信兩人站在一起,仰頭看著站在那崖邊的文蘭,我們眼中迷戀,心中愛慕。當時的杜信跟我說:喬信紅,我一定要得到她……”
“當時他的語氣似乎還沒有把話說完,直到文蘭死的那天,我才明白他當時真正想說的話是什麽……”
徐輪回腦海中浮現出大致情景,也明白杜信當初那句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歪過頭說道:“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
“是啊,所謂人渣莫過於此了。後來長期相處中,文蘭她有一天離開了衡山,卻受重傷回來,那傷,足足一年時間都沒有好轉,每天病怏怏的,隻能食用衡山早晨的露水,可就是在那年,我們相戀了,她把君子劍給了我。”
“我得到了君子劍,事後,日月花經常來找她,說要帶她去治傷,可她沒去,日月花從剛開是三天來一次到後來的三個月來一次,直到最後失望。”
“那段時間,失望的有日月花,絕望的也有杜信。”
“杜信明白自己得不到文蘭後,毅然決然的下了山。”
“後來,文蘭有所好轉了,可就是那個時候,杜信在我去采集露水的時候,提著蛇牙上了山,殺了文蘭。這便是老天爺對他的眷顧,他不僅劍道進展迅速,而且還得到了名劍蛇牙,不然他當時定然不會殺掉文蘭。”
“我們大戰了三天三夜,我險勝,他逃。至此,我們不再相見。”
“再後來,高手榜上出現了狂劍和我的名字,我在找他,他也在找我,可是老天爺就是如此捉弄人,有些時候天地間小的可憐,不經意間就碰到了注定的那人,可想要找一個人,卻近二十年找不到。那天,是我和杜信這十五年來第一次相見,這一次,他勝了。”
李紅棠站在遠處,聽著喬信紅的回憶,喃喃一句:“原來劍癡你都還是為情所困啊,情這個字,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啊。”
“原來,墮入愛河中的每個人,都會經曆一次劫。”徐輪回感歎一句。
“徒兒啊,這些都過去了,所謂劫數,亦是柔情,現在,我隻想把她的夢想走下去。”
徐輪回沉默了,原來,喬信紅之所以幫助骨不為重整皇朝,不是為了自己的夢想,而是文蘭的夢想。
徐輪回他也明白了,世上有一種人,就是把別人的夢想當做是自己的夢想,恰好,喬信紅是,他自己,也是。
“梅兒啊,你的夢想,我會幫你實現。”徐輪回心裏喃喃一句。
“走吧,太陽下山,血月又要升起來了,十五十六兩天,我們師徒兩人就把那大毛筆做好吧。”
師徒兩人的影子被黃昏最後的殘陽拉的很長。
那輛站在精致馬車旁的桑問柳的影子,同樣拉的很長。
桑問柳此時已經離柳州不遠了,正在一條河邊休息,而此時的她卻皺著眉頭看著那河邊躺著的一個奄奄一息的身影。
那身影胸口處有一條傷疤,看上去是劍刺傷的。
“黃戴,葉明,你們兩去看看那河邊那人還有沒有氣息?”
黃戴、葉明兩人是骨家豢養的高手,此番跟隨桑問柳是為了保護桑問柳的安全的,對於桑問柳的話他們不敢不聽。
兩人來到河邊查看了一番,發現還有治療生還的可能性。
桑問柳思索一番,還是決定把那人救起來,當黃戴兩人把那人抬到馬車旁的時候才發現那人已經麵目全非,臉上似乎是被石頭碰撞的滿是傷口,傷口的血肉都被水泡的發脹腐爛,已經識別不出究竟是何模樣,要不是那胸口還微微起伏,桑問柳都想把那人直接扔在路邊了。
黃戴心細,查看一番:“姑娘,這人是擅長使用刀或者劍的,他胸口處的傷口似乎也是劍傷,此番天下混亂,你是否真要救下他,就不怕生出什麽禍害?”
桑問柳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救下他吧,如果他是個禍害,到時候還要麻煩兩位大哥出手解決了他。”
黃戴和葉明點了點頭,把那人丟在了馬車之中,並且在傷口處塗上了一些簡單的治傷藥,由於多了一位麵目恐怖的傷員,桑問柳就選擇步行,反正柳州已經不遠了,能夠趕在夜幕前到達柳州。
桑問柳哪裏會知道,救的那人的確是個禍害,在未來的某天幾乎把整個骨家在節骨眼上全部推入深淵之中。
畢竟他就是高手榜上的狂劍杜信。
沒有了蛇牙的杜信,不瘋不癲不狂,唯有恨。
恨能使人忍常人不能忍,思常人不敢思。
或許,這便是善良是罪的最好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