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牛氣衝天戰英豪，一涉江湖一試刀（上）

    淩天看了看謝振濤，慢慢將石匣背回身上，滿臉怒容，並不言語。謝振濤也不好意思，幹咳兩聲：“淩少俠，我二哥多有得罪，小弟在此賠罪了。隻怪小弟沒來得急向二哥說明緣由，故此才有這麽一處誤會，還望少俠莫要怪罪才是！”淩天聽罷依舊不言語，他畢竟是個孩子，在他心中那五星莊的周成龍是因為武功不濟才不得不聽命他人，而這兩位武功都是不弱，縱使全力一拚也不至於受製於人，甘心受人擺布自然是不值得尊重的。心中甚是鄙夷自然不想多說什麽，看了他二人一眼冷哼一聲再不說話。

    青草幽幽，微風徐徐，白雲飄飄，旭日東升；隻有風吹駝鈴的聲響，淩天默默沉思，謝振濤安靜的看著淩天，花油蛇也努力調息靜養，商隊的人們屏住呼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什麽樣的局勢，更不知道是敵是友，會不會有更大的一場惡戰。人們麵麵相覷相互靠攏，好在對麵就兩個人，並沒有形成包圍之勢，哪怕逃跑也是有希望的。正在此時淩天揮了揮手，讓商隊繼續前行，眾人正要起行卻被謝振濤喊住，淩天怒目而視緊緊抓住石匣默默後退，眼睛死死地盯著謝振濤，似乎他再多說一句話便要痛下shā shǒu似的；領著眾人向前走去，謝振濤還待喊叫，看到淩天如此表情，似乎對他們深惡痛絕，也不敢再有過多糾纏，見到淩天不理睬固執的向前走去，謝振濤也默默的轉身守護著自己的哥哥為他護法。

    芳草漫漫，朝陽晨輝，清風徐徐，吹著眾人發鬢，淩天背著石匣跟著商隊，一路無話，默默沉思。眾人也是神情緊張，走了許久淩天突然站下：“赤砂蠍不讓我們走，是好心還是歹意？”這一問眾人有些不明所以。隻有那個老翻譯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頭，長歎一口氣說道“從頭到尾，老先生所說的擎天金剛還沒出現。那麽他在哪裏？”淩天聽罷卻哈哈大笑，眾人多有不解，淩天卻自顧自的大笑不已口中直說：“有意思，有意思！這夥強盜還真有意思！”眾人多有聽說關西三煞的惡名誰還敢笑，淩天似乎下定的決心，站在車上，大喝一聲：“兄弟們，走起！今天我帶著大家打破凶關，走向大道。”老先生哈哈大笑，向翻譯之後，眾人精神抖擻向前走去，便走邊唱著歌，如出征前的軍歌一般，悲壯而激烈，淩天聽不懂，卻被其氣勢所感染滿眼激動。

    歌聲嘹亮，駝鈴叮當，晨光微露，馬蹄輕快。

    遠遠看去，不遠處見到一人倚著二郎刀，盯著商隊，淩天瞄了一眼，果然英雄。但見方臉闊口，濃眉大眼，一身肌肉紮實確實是個硬漢；淩天心中最敬佩的便是英雄好漢，高聲問道：“這位英雄高姓大名？”那人看了看淩天，思量一下：“在下，袁辰罡；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誰？”老者一聽此話嚇出一聲冷汗，連忙拉住淩天，嗬嗬笑道：“先生莫怪，小孩子家不懂事，學著大人瞎問。”那袁辰罡何許人豈能不識英雄？自淩天與他對視便知此人年齡雖小卻器宇不凡必有大器，聽到淩天開口說話，聲如洪鍾內力充沛自然不是常人。當然不信老人說的話，淩天看到那人一臉正氣，威武雄壯，心中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輕輕拍了拍老先生，拱手答道：“晚輩淩天，有幸結識袁大哥，不知大哥何往？是否同路？”那人聽說麵色陰晴不定，萬沒料到血奴刀傳人竟然是這麽一個小孩，先是一驚，後想他的兩個弟弟如何；若是此人在這裏，是不是他們已經被殺，手不自主的抓住大刀。

    淩天看到變化，心中大概明了，老先生低聲對淩天說道：“他便是關西響馬的頭目擎天金剛！”淩天默默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難怪我覺得此人氣勢迫人，想必武功奇高、內力深厚，如果我與他打起來，你帶著商隊快走，免得傷了你們！”老先生忙擺著手：“這怎麽行，沒有你，我們豈能走到這裏？若是打將起來，我們人多或許還能幫上些忙，若是跑了，也忒不仗義了！”淩天看了看他們，微微一笑，輕輕歎了口氣：“這次不一樣，或許不得不死戰得脫，若有我在你們尚可保全，若我不在你們……與其都死，何不留下活口傳唱chuán qí？先生覺得我前兩場打的精彩嗎？”老者看著眼前這個孩子，莫名的覺得他是如此高大，不知是被這氣氛所感染還是被他氣度所折服，小小年紀便這樣的豪氣。老頭大喝一聲：“英雄！”揮了揮手，帶著商隊向前走去，淩天跳下車向那大漢走去。

    “淩少俠，果然氣度不凡，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見，血奴刀傳人果然不同凡響；袁某不才，還要請問不知我的兩位無用的弟弟現在如何？”淩天看了看袁辰罡，又看了看他手裏的兵器自覺奇怪，這把二郎刀卻與眾不同。隻見兩刃彎如新月，一尖長如蛇矛突出許多，寒光閃閃，迎著陽光似乎有彩虹與刀刃灼灼生輝；那人見淩天看著他的兵器，也打量淩天見他身後背著一口石匣，默默站著，便開口說道：“少俠覺得我這兵器如何？”神情自豪無比，像是對他這兵器非常滿意。淩天看了看兵器又看了看袁辰罡：“袁大俠也是好漢，何苦受製於人？兩位賢兄在後方調息，想無大礙，不知袁大俠是與我一較高低還是放我遠去？”那袁辰罡聽罷哈哈大笑，拱了拱手說道：“淩大俠好本事，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區區在下與小英雄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還望小英雄海涵。”淩天將石匣提在手裏，石匣落在地上，手裏抓著鐵鏈，石匣與鐵鏈發出刺啦啦的響聲：“袁先生是要學五星莊的故事？”袁辰罡還不知道五星莊發生什麽事情，先是一愣；便是這一愣，淩天已到麵前，一掌推來袁已然覺得寒風烈烈呼嘯而至，自然不去硬接便向後退，淩天哪裏肯放一腳踢過，畢竟腳長手短這一腳袁辰罡由於本來慢了一步已是不得不接用手去擋，果然力道奇大，兩人就此僵持一瞬便已知對手都是功力深厚之輩，淩天暗自心驚好強的力道，袁辰罡也自心驚好強橫的內力。

    淩天後退一步：“燕天誠功夫比起閣下如何？”袁辰罡聽罷嘿嘿一笑：“淩大俠以為如何？”說罷欺身向前，雙手如勾打了過來，淩天也不躲開與他硬接，拳風謔謔，掌氣烈烈；這一個人小左右騰挪，欺拳長；那一個人高馬大長掌推風，顯神威。力大者拳如金烏開天地，氣強者掌如玉兔震山河。你來我往相鬥二十餘回難分上下，兩人跳出圈子大喊痛快，倒是有相見恨晚之勢。

    淩天看了看袁辰罡的兵器：“袁大俠拳腳功夫甚是厲害不知這兵器如何？”袁辰罡看了淩天也說：“淩少俠內力充沛，果然是行家裏手，也不知道這血奴刀威力幾何？”淩天用手一甩便見石匣穿空而過，破風之聲如尖刀利刃撕裂空氣一般轉眼便道對手麵前，袁辰罡正要顯示自己功夫，便見他不緊不慢蹲足馬步，但見石匣衝來，伸手一抓，兩手抱住石匣向前一拉，淩天不曾想到這人力氣之大超出預想，不但接住石匣，這一拉倒讓他向前一個趔趄，心下驚恐不已，趕忙聚氣回身方，穩穩站住，方才沒有摔倒，暗自後悔不該小看敵人。淩天何等聰明將計就計立刻變化打法將腿一蹬，袁辰罡本來是拉，沒料到對手居然向前一衝，猝不及防；轉眼淩天便到石匣跟前運氣轉起石匣，這一下石匣如同巨山一般轉動，袁辰罡險些被他轉倒，趕忙鬆手後退，淩天哪裏肯放將石匣如劍一般刺去，袁辰罡邊退邊看，一個打滾逃向二郎刀處，伸手抓起向石匣打來，便聽‘鐺’的一聲兩樣兵器撞在一起，淩天雙手一震，袁辰罡體內氣血翻騰，深深呼吸方才平靜。淩天並不後退又舉起石匣向他砸去，袁辰罡已有準備也向石匣打來，穩穩支住。兩人叮叮當當你來我往，這一個銀槍飛舞卷殘雪，那一個石棺烈烈催人魂，大刀揚起滿天綠，石匣擊出萬層浪。刀長欺客不得閑，石短欺主力不足。風風火火，揚揚灑灑，鬥得是天昏地暗人驚馬怕；寒風烈烈，青草飛舞，打的是日月無光刀飛匣舞。

    兩人相鬥難分上下，袁辰罡力大無窮身高臂長與他那二郎刀相輔相成和淩天戰百餘合未見破綻。淩天是手臂發麻，袁辰罡是麵紅耳赤；兩人誰也沒好過誰。淩天是越鬥越急，初出茅廬第一次遇到這般敵手，畢竟年小力輕，難以持久。稍有不慎便會命喪黃泉，漸漸落在下風，這一鬥便是讓他心驚，原來江湖之上高手比比皆是，此人單憑力氣已然與他難分伯仲，氣勢之強令人膽寒；淩天想運足氣息與之決戰奈何胸口那股結症死活衝不破，每到關鍵時刻偏偏又氣息消散，十分內力隻能用足三四分而已。敵人刀長且形狀怪異，各種奇招異式層出不窮；那鉤鐮如月來回晃蕩，直槍如龍直來直往。淩天難以近身，不多時已是汗如雨下，隻得且戰且退，防多攻少，苦苦支撐。

    不多時，淩天已然支撐不住，將石匣一扣，便見石蓋呼啦一聲飛出直衝敵手，淩天一腳又將石匣踢向敵人，袁辰罡不料淩天居然撒手兵器，先是一愣，趕忙用大刀兩片石匣格擋開來，但見眼前黑影一閃，一件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刀已到麵前，趕忙向後閃去；淩天也不肯退直直衝去，大有力劈華山之勢，一刀在手天地無色；頓時間黑雲滾滾，殺氣騰騰直衝而來，刀未至氣先來，衝的袁辰罡不知何往，似乎被這煞氣包圍，難以突圍；不多時便覺頭昏眼花，難以支撐，眼看淩天已然追來，刀光已到忙舉大刀格擋；突然之間一道白光衝破黑霧，說時遲那時快已然擋在袁辰罡身前，便聽‘咚’的一聲悶響，宛如開山裂石一般。這一下淩天猝不及防，敵方力大無比，似是那天宮巨靈神泰山壓頂一般的氣勢直直逼來。隻一擊淩天便氣血翻騰，險險壓製不住喉嚨已有甜味翻出，一浪接著一浪衝擊而來，淩天來不及反應便被打的向後飛起。

    定睛一看，但見：頂天立地擎天柱，火睛獠牙一白猿。吼聲嘹亮震宇內，氣勢磅礴蕩四海。隻見一全身白毛，高一丈有餘，火紅的眼睛，兩顆長長的獠牙露在外麵，原來是隻猿猴站在眼前，捶胸頓足，朝天嚎叫，時不時看看自己右手用左手摸摸，想必剛才那一下也讓他感覺疼痛了吧。淩天看著他一會兒捶地一會兒捶胸，漸漸將氣息調勻，小心戒備；剛才一擊淩天自覺手臂發麻氣血翻騰，那白猿雖無半分內力然而力氣卻大的驚人。白猿見淩天舉刀戒備，大吼一聲，這一聲如晴天霹靂，大地也為之顫抖，但見白猿四腳朝地衝過了過來，快如閃電，勢如奔雷，轉瞬即至。淩天自知不能與之硬碰硬，忙丟開架勢向旁邊躍去；白猿衝過頭急急刹住，轉過頭來又衝過來，淩天又躲，如鬥牛一般如此幾個回合，白猿怒不可遏向天吼叫，在原地跳起落下，這一躍足有三丈高，落在地上便如地震一般。淩天看著白猿心想如此野物如何能夠被隨身保護主人，本來與袁辰罡相鬥耗費氣力許多，現下若不盡力恐有性命之憂。當下握緊血奴刀，運氣行神；內力流經血奴刀又回歸丹田，霎時間陰風颯颯，草飛滿天，那白猿像是感覺到危險似的胡蹦亂跳大聲喊叫，袁辰罡頭次見到白猿如此慌張便知今天所遇到的乃是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凝神戒備仔細看淩天，已然覺得氣勢不同以往，一時間也覺得周圍氣流紊亂，腥氣肆意蔓延。

    真是那：

    初出茅廬第一戰，自此江湖有聲名。

    向來不知天與地，一試刀來一試心。

    欲知淩天如何變故，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