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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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袋忘記了饑餓,忘記了疼痛,忘記了所有外在的一切,此時此刻,他的腦中隻剩下老叫花子的那句話,這就是你們十大門派所要守護的天下嗎?守護這樣的人?
這樣的天下,真的是我們該守護的嗎?這樣的人,真的值得我們去守護嗎?
摟著美人的貴公子,刁蠻任性的千金xiǎo jiě,阿諛奉承的商人,還有隻會剝削百姓的官員,這樣的人,值得我們去守護嗎?
這一刻,袋袋仿佛要推翻了過往二十年建立的信念。他眼中的光彩,越來越黯淡,一直關注著他的老叫花子默默看著他的反應,沒有開口,隻是看著他眼中漸漸黯淡的光彩,眼中的期望漸漸化為失望。
不,不對。袋袋眼中的光彩突然又亮了起來,他想到這些天,活在欺壓下的貧民,想到某個好心給他水喝的老婆婆,想到那餓得骨瘦如柴卻依舊會叫他哥哥的小乞丐……想到那些活得很艱苦卻對生活依舊抱有希望的人,還有,明明不富裕卻願意把自己剩餘的東西拿出來幫助別人的那些人,這個世間,不是所有人,都是醜陋自私的,正因為那些醜陋自私的人,才反襯出這些善良美好的淳樸百姓的可愛。
在這一刻,袋袋仿佛明白了什麽,老叫花子在他體內設下的封印,悄無聲息的破碎了。他卻仿若未覺,隻是他眼中的光彩是那麽的閃亮,嘴角的笑是那樣溫暖。
袋袋抬起頭,看向老叫花子,認真而嚴肅的開口:“不,我們守護的是這些生活在欺壓下卻依舊對明天抱著希望的人!我們守護的,是在歲月裏依舊保持對一切抱有善良之心的淳樸百姓!我們守護的,是我們內心深處想要守護的一切美好!這些,才是我們十大門派所守護的!他們,才是我們要守護的!”
聽到袋袋的回答,老叫花子眼帶淚光,連連點頭,“好,好,說的好!”
老叫花子疼愛的看著他,如同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笑道:“你終於長大了,孩子。不枉這些天你吃了這麽多苦。”
聽到這句話,袋袋瞬間咬牙切齒。
“你生性善良,有著赤子之心,卻又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這看似繁華下真正的黑暗,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所要守護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天下。”老叫花子眼中帶著欣慰,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個一尺多長的古樸木盒。
“這是什麽?”袋袋眼帶好奇。
老叫花子溫柔的撫摸著木盒,就像撫摸qíng rén一般,他的眼中帶著懷念與尊敬,小心翼翼將木盒遞給袋袋。
“這是天機閣失散多年的鎮派神兵,無量玉尺。”
“你說什麽?”袋袋瞬間大驚失色,連忙打開木盒,隻見木盒內簡單的放著一把長約一尺五,寬一寸的玉尺,通體翠綠,仿佛是用最上好的翡翠雕刻而成的,玉尺上一麵浮雕著浩瀚的星辰,另一麵則雕刻著玄奧的符文。
隻是一眼,袋袋就看出了,這是真的無量玉尺,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拿起無量玉尺。
瞬間,無量玉尺發出柔和的綠光,緩緩沒入袋袋體內。“這,這是怎麽回事?”
見到這一幕,老叫花子眼中笑意更是多了幾分,解釋道:“這是神兵認主,從此後,除非你死,否則無人可用這把神兵。”
“啊?”聞言,袋袋瞬間傻了,“你是說,這把無量玉尺歸我了?”
“可以這麽說。”老叫花子點頭,看上去多了幾分仙風道骨,當然,要忽略掉他髒兮兮的形象,“如今十大神兵已經全部出世,小子,你也該走了。”
袋袋微微一驚:“十大神兵全部出世了?九天鳳凰劍?”其他神兵袋袋是知道其情況的,無量玉尺更是在他手中,隻是袋袋沒想到連九天鳳凰劍也出世了,“不知道九天鳳凰劍的主人是誰?千萬別是初大xiǎo jiě。千萬別!”(初淺嫿:袋袋你是想死呢?還是想死呢?還是想死呢?袋袋:我錯了,我什麽都沒說。)
“說起來,你們這一代的年輕人,真是了不起。”老叫花子感慨道,“這一代的鳳凰劍主,更是了不起,九天鳳凰劍剛出世,就已經被喚醒了。”
“呃。”袋袋摸摸鼻子,虛心請教:“喚醒是什麽意思?”
“……”老叫花子心累的解釋,“你手中的神兵雖然認你為主,但實際上,無量玉尺自第一任天機子後,就再也沒有被喚醒過,所以,你手中的無量玉尺,屬於沉睡狀態,威力,不足全盛時期的一成。”
袋袋瞬間覺得自己接了個爛攤子:“老頭你坑我呢!這玩意怎麽喚醒?”
“不知道。”老叫花子很幹脆,“隻能靠你自己。”想了想,老叫花子又道,“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你可以想一想你所追求的道是什麽。明心,即悟道。”
袋袋嗬嗬,你以為我不知道啊,話說得容易,可是古往今來做得到的又有幾個。
老叫花子見狀,有些尷尬,連忙道:“行了,我送你回去。”話罷,他也不等袋袋回答,直接抓起袋袋,消失在原地。
袋袋:特麽的你就不能讓我自己走嗎?
雁北,城樓。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今日的初淺嫿一身淺紫,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動人,猶如落入人間的精靈。夜逝羽含笑站在她身邊,目光是無盡的寵溺。他依舊是一身不變的銀白長袍,隻是仔細看去,銀白長袍上其實繡著威嚴的龍紋,即使是在初淺嫿身邊,他已經極力收斂了自己的威嚴,但他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還是讓人不由矚目。
兩人一紫一白,看上去卻是格外的搭配。這段時間,夜逝羽陪著初淺嫿玩遍了整個雁北,兩人的感情也在相處中火熱升溫,雖然初淺嫿一開始因為那晚的曖昧拒絕讓夜逝羽接近,但這些日子對兩人來說依舊是無比的滿足。
“這裏的夕陽好美啊。”初淺嫿仰望著遠處的夕陽,發自內心的讚美。夜逝羽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聞言嘴角泛起一絲柔情,輕柔讚道:“是啊,好美。”
初淺嫿仿佛感應到了他的目光,回頭望了他一眼,瞬間如玉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夜大哥,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夜逝羽聞言笑了笑,他本就極為英俊,周身氣度又極為不凡,如今夕陽西下,金黃的餘暉落在他身上,更是添了幾分魅力,這一笑讓看習慣了的初淺嫿也不由看呆了,清澈如水的眼中不由多了幾分癡迷。讓夜逝羽不由又是得意又是好笑。
“嫿兒。”夜逝羽開口,對著她伸開雙手,初淺嫿看著他,下一刻,她如乳燕歸巢般投入他懷中。“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
“嗯。”初淺嫿輕輕的點頭,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再也不分開了。”
夜逝羽閉上眼睛,緊緊的將初淺嫿抱在懷中,在這一刻,他什麽也不想說,隻想就這樣,抱著懷中的人,這樣一直到老。
許久之後,天際的夕陽已經緩緩西沉,一輪弦月緩緩從東邊升起。月華如水,緩緩灑落在這高聳的城樓。
“嫿兒,我們回洛陽吧。”夜逝羽沒有鬆開懷中的初淺嫿,隻是張開雙眼,手撫摸著初淺嫿柔順的秀發,輕輕的開口。
夜逝羽知道,初淺嫿之所以和他待在雁北,沒有第一時間趕回洛陽,是擔心他如今的身份不被初雲航他們接受,可是夜逝羽又怎會不知道,他的身份這件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隻要他還想和初淺嫿在一起,這件事,遲早都得解決。既然如此,早點解決,總比晚點解決要來得好一些。
“可是……”初淺嫿從夜逝羽懷中抬起頭,目光中帶著幾分擔憂。
“沒有可是。”夜逝羽含笑搖頭,打斷她的話,他看著初淺嫿,目光中是不變的柔情與愛憐,溫聲道:“傻嫿兒,隻要我想和你在一起,這個問題,遲早都要解決的。早一點解決,也好。”
“我擔心爹爹他們。”初淺嫿其實明白夜逝羽說的,隻是她下意識想逃避,她害怕初雲航會反對,初淺嫿不傻,她從之前初雲航願意同意寒簫雲與她的婚事中就看出來,初雲航並不願意接受夜逝羽的身份,即使初雲航同樣知道夜逝羽有多愛初淺嫿,但他還是不看好夜逝羽。
可是對夜逝羽來說,不管初雲航同不同意,他都得去麵對。而對初淺嫿來說,初雲航的態度,還是很重要的,她從小沒有母親,初雲航既當爹又當娘,她雖然不會因為初雲航不同意她和夜逝羽在一起就放棄夜逝羽,可是初雲航對她來說,依舊是很重要的,某種程度上講,夜逝羽沒有出現之前,初雲航在初淺嫿心中才是最重要的,這個位置,就連星辰和星毅都比不上。
“嫿兒,別擔心。”夜逝羽明白,初淺嫿擔心的,不是別人,正是初雲航,他同樣知道,初雲航有多不看好他,可是夜逝羽知道,不論再難,他都沒有選擇,夜逝羽緊緊握住初淺嫿的手,在她眉間輕輕一吻,“一切有我,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嗯,我相信你。”初淺嫿沒有再說什麽,她靠在夜逝羽懷中緩緩閉上眼睛,用行動表達自己對他的全部信任。
夜逝羽也察覺到了初淺嫿無聲的信任,他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滿足的笑意,無論如何,隻要初淺嫿愛著他,就算前方荊棘遍地,他也不怕。他悄悄將初淺嫿抱得更緊,嫿兒,為了你,我一定會成功的。因為你,是我存在的,最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