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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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冬天,似乎不忍離開一般。初春的洛陽,大雪連下了三天,將整個洛陽城染成一片銀白。
洛陽街道,熟悉的十字路口,初淺嫿與夜逝羽手牽著手,並肩而行。
“這雪好美啊。”望著漫天飄落的雪花,初淺嫿笑得很開心,她伸出手去接住飄落的雪花,宛如孩童一般。
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顏,夜逝羽隻覺得整顆心都被填滿了,他終於明白,原來這就是他一直追求渴望的,是他曾沒有想過的幸福。夜逝羽伸開雙手,輕輕將初淺嫿抱在懷中,他的嘴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嫿兒,有你在身邊,真好。多麽慶幸,上蒼能讓我遇見你。”
初淺嫿安靜的躺在他懷中,顯得很乖巧,聞言,她抬頭看向夜逝羽,眼中帶著柔情,“我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那天在這裏攔下你的馬。”
聞言,夜逝羽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眼中盡是笑意,出聲調侃道:“可是我記得,嫿兒是先看馬再看人的。”
初淺嫿頓時俏臉通紅,從他懷中起來,跺腳道:“夜大哥,你怎麽還記得這事?”
“因為和嫿兒在一起的一切,我一輩子都不會忘。”夜逝羽的目光就這樣直直撞進初淺嫿的眼裏,也撞進她的心裏。夜逝羽的聲音不大,但初淺嫿卻聽出他語氣中的認真。
初淺嫿的嘴角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她伸手握住夜逝羽的手,不再羞澀的躲避他的目光,“我也不會忘記和夜大哥的一切。”仿佛想起之前失憶的事,她又堅定的補了一句,“死也不會!”
夜逝羽看著她這麽認真的模樣,嘴角笑意擴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她眉間落下一吻。
“那說好了,嫿兒要一直陪著我的。”夜逝羽抱著初淺嫿,語氣帶著寵溺,又有一絲從未有過的霸道,“這一次,就算你想跑,我也不會允許的。”
“哼。”初淺嫿在他懷中嬌嗔道:“說不定到時你先嫌棄我了。”
“不會。”夜逝羽輕輕道。
“就這樣,都沒有保證的?”聞言,初淺嫿忍不住有些不爽的反問。
“嗯。不會。”夜逝羽依舊是那樣輕描淡寫的回答,隻是聲音中帶著無比的堅定。
傻嫿兒,你可知道,那是冰冷的牢籠,唯有你的笑能解救。
夜逝羽從來都沒有告訴初淺嫿,在崆峒的日子裏是多麽的冰冷徹骨,每一日都是那樣的了無生趣,每一日,都是那樣的思念入骨,讓他差點瘋狂。可是在這一刻,可以抱著懷中的初淺嫿,看著最心愛的人發自內心的笑顏,他突然發現,那些暗無天日般的日子,那些所謂的過去的一切,在這一刻都顯得無關緊要了,什麽都不重要了,隻要這世間有她,就再也不會冰冷,就什麽都夠了。
嫿兒,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謝謝你,帶給我的那些溫暖。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的生命該是多麽的無趣與黑暗。
初淺嫿悄悄伸手回抱住他,她也沒有告訴夜逝羽,遇見他,愛上他,是她這輩子最無悔的事。崆峒之行看似魯莽,卻是她對他愛的義無反顧。而九天鳳凰劍的覺醒,則是代表她的信念。
夜大哥,這一次,換我來守護你。我不想再做那個隻能被你保護,讓你擔心的那個人,我想陪在你身邊,和你並肩作戰,做一個可以幫助到你的初淺嫿。所以,我會努力長大,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更強大,直到,可以驕傲站在你身邊的那一刻,可以驕傲的說自己,不是你的累贅。
雪花緩緩盤旋飄落,輕柔的落在街上相擁的兩人身上,慢慢將他們的頭發都染成白色。
這一刻,歲月靜好,仿佛時光靜止。
“夜大哥,我們以後老了,就會像現在這樣,變成白頭發嗎?”許久之後,空氣裏,緩緩傳來女子清鈴如同天籟的聲音。
“嗯,還會長皺紋。”男子溫柔而寵溺的回答著。
“嗯,夜大哥我不會嫌棄你的。”仿佛間,聽到女子清鈴般悅耳的笑聲。
“好。”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管未來如何,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那個人,所以,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的。
洛陽擂台。
絢麗的紫光與藍光相映成輝,薑婼顏手持太虛紫影,戰歌則持一把藍色寶劍,兩人的動作帶著無盡的柔情蜜意,每一劍,都帶著纏綿繾綣。
“戰歌,你說,要給這一招起什麽名字?”許久,薑婼顏輕盈轉身,長劍回鞘,她笑吟吟的看向戰歌,眼中盡是柔情。
戰歌見她停了下來,也收回了長劍。他負劍而立,目光深情的望著薑婼顏,“這一招是你我二人所創,蘊含著我們之間所有的過往,往事如風,但卻讓我們永遠不忘。隻是今時今日,我隻願歲月靜好,可以永遠和你一起,賞花舞劍。”
薑婼顏含笑的看著他,“你的心願,又何嚐不是我一生所求。不如,這一招,就叫,”她看向戰歌,戰歌也看向她,這一刻,他們仿佛心有靈犀,同時說了出來。
“長相守。”
說完,他們都很有默契的同時笑了。戰歌伸手握住薑婼顏的手,他的眼裏是化不開的深情,看著薑婼顏,一字一句,真摯動人,“顏兒,待此次浩劫過去,我就去跟掌門請求,讓他把你許配給我。”
“嗯。”薑婼顏羞澀的點頭,聲音細弱蚊蠅。
“顏兒,我愛你。”戰歌將她緊緊抱入懷中,這一刻,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堅定不移,他對著薑婼顏,也對著自己的心,輕輕許下了一生的承諾,“我此一生,不為你死,願為你活。”
薑婼顏猛然抬頭,目光含淚,但這一刻她不再羞澀,“這一生,太虛紫影隻為你而戰。你就是我的天下。”
我此一生,不為你死,願為你活。
你就是我的天下。
飄落的雪花,輕輕繞過相擁的兩人,悄無聲息的落在地麵,仿佛怕打擾了這唯美的一幕。
醉仙居內,醉仙亭。
寒簫雲倚在欄杆上,一人獨酌,我道逍遙靜靜掛在他腰間,散發著美麗的碧光。
這一刻,他顯得那麽孤獨,不再是那個人前意氣風發的寒簫雲。
這世間,隻有情之一字,任你是誰,都要為它折腰。
“下雪了。”望著飄落的大雪,寒簫雲目光閃爍,思緒不由飄遠,那一年,也是這樣的大雪。時光悠悠,不知不覺,已是十五年了。
寒簫雲將手中酒一飲而盡,“原來,已經這麽久了嗎?”他起身,負手而立,看上去依舊是那麽豪情萬丈,隻是嘴角的苦澀,卻讓人無法忽略。
“小師妹,如果你沒有遇見他,你會喜歡我嗎?”
聲音悠悠,帶著歎息,飄散在大雪之中。望著手中的我道逍遙,寒簫雲的目光微微變化,“我道逍遙,我道逍遙。”
“何為,逍遙?”愛上了不愛你的人,如何才能放得下?如果放不下,又何談逍遙?
這一刻,他不再是逍遙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他也隻是芸芸眾生,一個為情所困的人罷了。
長白山,崆峒,冰冷的宮殿內。
“初淺嫿。”黑袍下看不出他的表情,隻是黑袍人的聲音很明顯帶有幾分異樣,“一個小小的初淺嫿,就能讓他大亂,看來,是留不得了。”
大長老惶恐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甚至不敢踹息。黑袍人的目光冷冷落在他身上,聲音沒有一絲人類該有的感情,“石空,你跟隨我多年,我也一直很信任你。”
大長老心中泛起一絲苦澀,他知道,夜逝羽的出走,對這位心高氣傲的主上來說,是怎樣的打臉,黑袍人此時,又是何等的憤怒。“老奴願意受罰。”沒有求饒,也沒有解釋。大長老明白,這個時候,乖乖認錯才是最正確的做法,因為黑袍人,根本不需要他的解釋。
“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此次我饒你一命,你自己下去領罰吧。”黑袍人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聲音淡不可聞,“看來,還是得親自去一趟洛陽。”
地上,大長老心中一震,他太清楚,黑袍人這一去會引起怎樣的大風波,隻是大長老根本不敢勸,他此時自身難保,能保得一命,已經是黑袍人格外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