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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也許人隻有經曆過絕望才會幡然悔悟吧。

    在兒子冷冰冰的掛掉電話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的時候,陳雅嫻女士才真正開始慌了,兒子這麽決絕,她一刻都坐不住了,立馬訂了張機票飛北京。

    到了北京她才發現,自己這匆忙趕來,連兒子住哪、公司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

    許延亦不接她電話,她沒辦法隻好去求許嘉儀。

    到底還是得叫一聲大伯母,嘉儀不敢怠慢,隻能把小蘇的聯係方式給了她。

    時隔幾日,蘇筱曉再一次接到陳女士的電話,還以為是她依舊不死心,想勸自己的離開許延亦呢。

    沒想到得是,這一次陳女士的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緩和,“蘇小姐,我來北京了,能約你出來坐坐嗎?”

    -

    不管怎麽樣她都是許延亦的媽媽,雖說母子關係不好,但血脈親情不能斷,未來婆婆約見,小蘇萬萬沒有拒絕的道理。

    考慮到許延亦最近對許媽媽臨近冰點的態度,出發之前小蘇並沒有告知他。

    決定赴約的那一刻,蘇筱曉就想的很清楚了,該來的總會來的,許媽媽找她的目的是什麽,這一次會麵的結果又是什麽,她不願意去過多猜測,顧慮太多隻會徒增煩惱,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能做的就是不卑不亢,從容應對。

    然而事實卻比她預想的要簡單的多,許媽媽並沒有要為難她,反而很真誠的向她道歉。

    “蘇小姐,以前我有不對的地方,請你不要見怪,我身為一個母親,很多事情做的都不太恰當但出發點都是想為孩子好,希望你能理解我。”

    陳雅嫻這一輩子最失敗的事情就是一直得不到兒子的認可,她做了很多努力都未見成效,一提到這個就心酸不已,沒說幾句話就紅了眼眶。

    小蘇連忙遞上紙巾,“阿姨,我都明白,您也是有苦衷的。”

    她接過紙巾,平複了一下心情,朝小蘇擺擺手,“蘇小姐,說了不怕你笑話,我那稀裏糊塗的婚姻,一開始連我自己都不看好,嫁給許延亦的爸爸不過是為了賭氣。盡管如此,從我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不要他,原因很簡單,老公可以不要,婚可以離,但孩子是我自己的,我不能不要他。”許媽媽這話說的硬氣極了,可下一刻卻是一臉的悲痛懊惱,“後來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我一個女人收入又不穩定,爭不過撫養權的,我自己的孩子,如果我不能在他身邊照顧他陪伴他,那我把他生下來還有什麽意義,我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許媽媽哽咽著說完,情緒激動掩麵痛哭,小蘇也聽的鼻酸,起身坐到她身邊輕撫著她的背安慰她。

    這個時間點茶舍的客人人少,厚厚的屏風擋著,也不用擔心怕人看見笑話,陳雅嫻在這被植物和屏風隔出一方天地裏,對著這個今天之前還不怎麽待見的小姑娘,傾訴自己壓抑了許多年的心酸與委屈。

    早些年,為了兒子的撫養權,她用盡了各種手段去爭取,失敗了不說還遭到了許家上下的白眼相向,也就是許老太太心善,念在她十月懷胎的份上,還肯給她一個探視兒子的機會;這些年,她為了得到兒子的原諒,更是想盡了辦法,她之所以這麽想讓許延亦跟阿瓷在一起,不過就是因為阿瓷是她看著長大了,從小便於她親近,如果她跟許延亦在一起,必定能讓他們母子關係有所緩和。

    可鴛鴦譜不能亂點,她這麽做非但沒能得到兒子的青睞,反而差點鑄成大錯。

    “蘇小姐,我非常希望得到你的原諒。聽說許家已經開始操辦你跟的婚事了,我不奢望你能叫我一聲婆婆,作為的生母,我還是想祝福你們。”

    小蘇心下動容,看向許媽媽,“阿姨,謝謝您,您是許延亦的媽媽,不管怎麽樣,以後我都是會把您把婆婆來尊敬的。”

    陳雅嫻欣慰的點點頭,從包裏出一個小盒子,裏麵裝著一對玉鐲子,晶瑩剔透,水頭很好。

    她拉過小蘇手,給她戴上,“我能叫你曉曉嗎?希望你不要見外,這個我很早之前買好的,想著將來送給兒媳婦,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一個母親費勁心思隻為了兒子接納自己,甚至還提早了好多年為兒子準備好了結婚禮物,這樣的苦心,小蘇很難不感動,“阿姨,雖然我跟許延亦現在都還沒領證呢,說這個尚早了些,但是此時此刻,我還是很想叫您一聲媽媽。”

    “哎。”陳雅嫻連聲應下,把兒媳婦擁在懷裏。

    她失去的太多,所以各位懂得珍惜,兒子的諒解她不奢望,但是得到了兒媳婦的認可,這一趟也算值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這恰好成為了她敲開兒子心房的第一步。

    如果陳雅嫻是個很有心機的人,大可以說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幹得實在是漂亮,可如果真是這樣,她就不會這麽多年都沒聽到兒子叫他一聲媽,就不會在收到兒子婚禮請柬的時候那麽驚訝了。

    ……

    許延亦和蘇筱曉的婚禮是在洛杉磯舉辦的,婚禮隻邀請了雙方親友,辦的溫馨隆重。

    不過這唯一的幺蛾子就是原定的伴娘晚晚因為簽證問題放了鴿子,sissi是不當伴娘的,小蘇沒辦法隻好找了表姐江湖救急。

    表姐叫喻言,是國內很有名的平麵設計師,身材高挑氣場強大,伴娘服一穿吸引了不少賓客的目光。

    可惜這些統統都被她無視掉了,隻顧著羨慕穿著婚紗的表妹,她一邊幫小蘇理著頭紗一邊感慨,“結婚真好。”

    “你不也快了嗎?”小蘇想起陪表姐來的那位英俊男士,沒忘記稱讚,“你男朋友很帥哦。”

    “噓。”喻言對小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衝她眨眨眼,“那是我花重金請來的托兒,你可別在我爸媽麵前說漏嘴了。”

    原來是這樣啊……小蘇瞬間同情起了表姐,被父母逼婚逼的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吧,順便慶幸一下,還好許延亦出現的早。

    結婚的禮服是一套中式一套西式的,那套中式的禮服是許延亦刻意命人仿照天下3結婚喜服做的,做工比遊戲裏展現出來的更加精致,這一點也讓小蘇感動不已。

    一個人肯花心思,滿足你的少女心,滿足你對婚禮的所有幻想,她真的是嫁對人了。

    許延亦站在台上緊張地握著話筒的手都在抖,他目光炙熱地望著他美麗的新娘說著一生的誓言,感動了無數到場的賓客。

    喻言就是其中一位,她站在會場一角,看著台上互訴衷腸的男女,捂著嘴哭成了淚人,惹得她旁邊那位男士嫌棄不已,“別人結婚,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她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你這種人懂什麽?”

    “我是不懂。”陳慕禾拿出手帕給她擦著鼻涕眼淚,嘴裏吐槽道,“結婚到底有什麽好的。”

    喻言冷笑,“你這種人哪裏配擁有婚姻。”

    “好好好,我是不配。”他好像絲毫不在意,伸手攬過喻言的腰,附在她耳邊說,“我這種人啊就隻配在這種場合給你當個托兒,在你寂寞的時候呢給你當床伴,對不對?”

    他說“床伴”兩個字的時候,刻意放緩了語速,說的曖昧極了。

    喻言咬牙切齒的看著他,“你如果不願意,我也可以找別人。”

    他摸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一下,問她,“別人能像我這樣滿足你嗎?一晚上要幾次都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滾蛋!要不是他耍無賴,她才不會帶他來參加婚禮呢!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喻言忍無可忍,用細細的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他一腳,看他疼得呲牙咧嘴才解氣,然後頭也不回的提著裙擺找新娘子去了。

    ……

    晚晚錯過了最好的閨蜜的婚禮,非常遺憾,兩日之後在北京舉辦的歸寧宴上,她抱著小蘇哭喪著臉求她能再辦一場婚禮就好了,“我們約定好的,要當對方的伴娘的。”

    小蘇哭笑不得的安慰她,“沒關係的,世事都不會如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完美,有遺憾才有記憶點嘛。”

    說到這個晚晚突然想起了什麽,“你之後有沒有再聯係過雲舒?”

    話都問出口了,她才覺得失言,小蘇笑了笑,表示不介意,“那件事以後,就一直聯係不上他了。”

    晚晚聽完一臉惆悵,“有些時候我總懷念我們三個一起玩遊戲的那些日子,要是一直那麽純粹該多好啊。”她看了小蘇一眼,頓了頓,又說,“其實,我有一天無聊上遊戲見到雲舒了,不知道他的號是不是換人了,反正名字還沒變,流雲驚夢那個服務器已經沒幾個人了,他一個人在太守釣魚,看起來孤零零的,我從他身邊走過,他也沒跟我打招呼。”

    小蘇沉默好一會兒,搖了搖頭,“時光已逝不可追,過去的美好就封存在記憶裏吧,你遇見的那個人……是不是雲舒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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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