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卷啟智篇

    第十九章啟智

    ——六歲啟智，九歲啟武。

    不知從何時興起這個說法，千百年來，此番儀式，早已被當成理所當然的事。

    文官世家、商人卻有啟智，但無啟武之說;反之，武官多以啟武重於啟智;而一些江湖大家族則會以智先武後，或側觀於智，或側重於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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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啟智，即“剪幼發，立少髻”。

    啟智之後便意味著不再是幼童之身，到了入私塾，學禮書的年紀。

    而徐不悔六歲生日這天，黎光作為不悔啟智導師的身份，起早便攜帶妻子女兒來到徐家;徐家的人也已經準備好一切，在大堂等候著。

    徐不悔跪在堂中，散著長發，隻有腦後留發著的小辮兒上係了一根紅繩，他不懂這是要做什麽，隻得默默的“入鄉隨俗”。

    “哈哈，時間過得可真快，不悔出生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可轉眼間不悔已經六歲了，也到了啟智的年紀。”

    徐勝傳出他那標誌性的粗曠笑聲，一眾人同樣笑著回應道。

    “是啊，爹，啟智一過，離不悔啟武的日子也不遠了。”

    徐悔笑著說，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甚是自豪，不悔近些日子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

    黎光自座位上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對著堂上幾人開口道：

    “徐叔，徐悔兄，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徐勝點了點頭，回道：

    “好，有勞賢侄了！”

    黎光慢步走向跪在堂中的徐不悔，他在眾人的注視中一手撫起徐不悔的小辮兒，一手持著同樣係著紅繩的剪刀。

    “言不偽，行不詭，立以正，存以恒，三番技，惜六春，年少智，靈犀通！”

    隨著話音落罷，黎光對著徐不悔的發根輕輕的剪了下去，小辮兒在眾人的目光中脫落，被黎光放到了一旁仆人端著、覆蓋紅布的托盤中。

    之後黎光又拿出一條藍灰色發帶，他將徐不悔散開的頭發在頭頂盤了一係短髻，然後用手中的發帶將其固定在頭頂，使短髻不易脫落。

    “不悔，自今日起，你就要入我門下，學習書法禮儀了。”

    黎光微笑著，摸了摸徐不悔的頭說道。

    而徐不悔抬起頭看著他，呆呆的點了點頭，在他心中，私塾學習，無非是一日到晚，背誦一些百家姓，四書五經之類的，可並沒有什麽值得他去深究的東西。

    母親跟他說過啟智拜師有三叩之禮，對於黎光這位未來有可能成為他嶽父的人，磕幾個頭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想著，徐不悔麵對黎光輕輕的叩三下，然後他在黎光的笑聲中被抱起身。

    “不悔這孩子很聰明，是個好苗子，我肯定會好好的引導他的。”

    他這些話是麵對徐家人說的，得到了徐悔肯定的回複。

    “有黎兄的教導，我們自然很放心。”

    “爹，我，我也要跟不悔哥哥一樣！”

    一聲奶氣的話傳來，說話的是秀兒懷裏的黎明明，她從頭到尾目不轉睛的看著徐不悔啟智的全過程，小腦袋裏充滿的好奇與向往，於是便說出了上麵的話。

    幾個人聽了齊聲笑開，秀兒摸著黎明明的腦袋說道：

    “明明乖，那是男孩子才能做的事，你是女孩子，不能啟智的。”

    黎明明睜大眼睛看著秀兒問道：

    “那，那為什麽女孩子就不能啟智呢？”

    這個問題讓秀兒不知如何作答，黎光插了一句道：

    “那是因為女孩子要學習男孩子做不了的事啊！”

    黎明明又問道：

    “男孩子做不了的事是什麽呢？”

    “有好多好多呢！等明明在長大些，娘就教你，然後你幫你不悔哥哥好不好？”

    黎明明看著秀兒點著頭高興的回道：

    “好！”

    在她心中，也許還不懂娘的真正意思吧，但她對徐不悔可是喜歡的緊，孩子的心思是很單純的，對她不悔哥哥有幫助自然很樂意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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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飯後，黎光帶著徐不悔同妻兒離開了徐家。

    “你個不爭氣的小子，老二的孩子都啟智了，你還不結婚，你是要氣死你爹我嗎？”

    徐勝說著瞪了一眼徐一鳴，轉身就走。

    徐一鳴與徐悔對視一眼，苦笑一聲道：

    “二弟，爹這轉變也太突然了，剛剛還為不悔啟智高興的不得了，這又罵起我來”

    徐悔笑了笑回道：

    “大哥，爹說的也沒錯，不悔都六歲了，你也快二十八了，再不成家我都替你著急。”

    徐一鳴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

    “得嘞，不說這事了，我去當鋪看看有沒有什麽新貨。”

    說著他快步走開，生怕徐悔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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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安私塾。

    一群衣著統一、年紀上下不差三四歲的孩子聚在一塊議論紛紛。

    “喂，聽說徐家小少爺今日開始要來我們私塾學習，你們怎麽看？”

    說話的是一個麵相**歲的孩子，他坐在案幾上，對著周圍的孩子問道。

    “來就來唄，大家都是為了學習，又不是來打架的。”

    一旁的孩子回道，他手中持著書簡，嘴上說著話，但眼睛卻沒有離開書簡。

    “我到覺得咱們可以逗逗他，六歲的孩子懂什麽？是不是？隻要不太過分，徐家也不會跟我們孩子計較的吧！”

    坐在對麵、年紀略微大一點的少年說道，雖然他手中同樣拿著書簡，但那書簡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書樣，他已經在私塾呆了四五年，卻一直沒離開，或者說黎光不放他離開。

    “不，不太好吧，老師說過，大家都是他的學生，在一起要，要好好相處。”

    弱弱的聲音插進來，幾個人看著說話不順暢的一個小胖孩，然後將他剛剛說的話忽略不計，又接著討論。

    “咳！靜一靜！”

    一群孩子聽見熟悉的聲音後，急忙回道各自的位置，持起書簡，沒了說話聲。

    黎光牽著徐不悔的手走進學堂，而秀兒則抱著黎明明回到了後院。

    黎光掃了一眼堂下的學生，當看到最後一排空缺的兩個位置後，他皺了一下眉，開口問道：

    “郝哲呢？他今日沒來？”

    之前年紀最大的那個孩子回道：

    “回老師的話，郝哲他又沒請假。”

    黎光點了點頭，說道：

    “行，知道了，這事回頭再說。這是我們私塾的新生，大家歡迎。”

    堂下響起稀稀拉拉的鼓掌聲。

    徐不悔暗暗歎了口氣。

    這私塾裏一群小屁孩有什麽意思，連個妹子都沒有，又是難熬的幾年。

    心中雖不樂意，但他還是向前一步，做了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徐不悔，今年六歲。”

    簡單明了的介紹後，黎光指了指堂下第一排的一個孩子說道：

    “飛然，你到後麵坐，不悔坐在這。”

    那名叫做飛然的孩子迅速的收拾了東西轉臉跑到最後一排的空座上，將位子留給了徐不悔，不悔也自知的在位子上坐下。

    他從前也想過回到學生時代再活一回，可從來沒想過是以這種形式上學，整個私塾的學生不過十五人，還都是毛都沒紮的小屁孩，自己兩世加起來都三十歲的人，還要在這裏學習，真是罪過。

    “好了好了，我們開始上課！”

    黎光整理了幾本書簡，將自己的書遞到徐不悔桌上，徐不悔接過書簡，卻發現自己並不認識上麵的字，他有點不懂黎光的教學方式。

    難不成就這樣讓我一個不認識字的孩子跟著他們讀書？沒開玩笑吧？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

    又是三字經，都背幾年了都

    聽著身後傳來讀書聲，徐不悔唏噓不已。

    。

    “你好！請問是這裏招先生嗎？”

    學生們回頭望去，堂外站在一位衣著暗藍色短衫的青年，那青年紮著清爽的馬尾，額前留出兩束絲發，麵容俊美，眯著眼睛微笑著看著堂中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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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