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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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  我戴上手套,手拿神仙鎖,出了房門,很有暴發戶的意思。

    花蜘蛛還問我要不要那根鐵柱,我嫌太重,便沒有要。

    臨走時,我告訴花蜘蛛:“你最好老老實實,不要將此事告訴旁人,如此,我或許心情一好,用完神仙鎖就會還你。但你要是告訴別人我搶了你的神仙鎖,那我就讓你永遠也見不到這個神仙鎖,並且我還會把怎麽解開神仙鎖的秘訣公之於眾!”

    這兩招都是狠招,尤其後者,我要是把如何解鎖公之於眾,那他的神仙鎖就算擺在地攤上都沒人要。

    出了房門,此時正是黑夜。

    今日的夜色,就像我把那個大爺掛到樹上的那天晚上一樣,伸手不見五指,周圍黑乎乎一片。

    當然,今夜和那夜一樣,我必定會在武府鬧出點動靜。

    路過祭壇時,我又對著夫子的神像撒了泡尿,要是再高一點,夫子估計都能喝上我這碗溫茶。

    這就是報應!誰讓你那天在祭壇之上嘲笑於我!

    我提好褲子,緊緊腰帶,摸了摸腰間的白羽,掂了掂手中的神仙鎖,開始往訓導處走去。

    我一直堅信冤家宜解不宜結,但自從被神仙鎖伺候過以後,我覺得還是有仇必報的好!

    我一想到那日在祭壇上的遭遇,就會想到賈學正那張可惡而猙獰的臉!我要是真的違規犯了什麽事,你綁也就綁了,罰也就罰了,死了我活該!可你明明這是在公報私仇!為了一枚金翅,以我外出為由,差點要了我的老命!

    最重要的一點,你竟然敢當著全院師生的麵,說我和葉楠私奔!她要是真和我私奔也就算了,可是沒有好麽!沒有!

    我來到訓導處時,裏麵漆黑一片,走進去瞧了瞧,並無一人,我又轉身出來,開始往賈學正的住處走去。

    像學正以上這種身份,包括學正,武府都給他們配置了私人小院,但也都在武府之內,單從這方麵便可看出武府之大。

    時間不大,我來到賈學正的院門之前。

    屋內,隱約可看到幽暗的燈光,這貨還沒睡?最好別睡!要不然等會我進去,人家正在熟睡之中,我再把人家叫醒,說,來哥們,起來一下,我找你報個仇。這樣的話,多沒禮貌。

    院門並未關實,我輕輕一推,便走了進去。

    穿過庭院,我來到客房之前,準備踢門進去。

    誰知,就在這時,我聽到一個花瓶或是茶碗的墜地之聲,清脆響亮稀裏嘩啦。

    莫非我已被他發現?

    可轉念一想,發現就發現了,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發現!

    我一腳踢開房門,跨步跟身跳了進去,本想這樣一來可以嚇他一跳,誰知眼前的場景,卻嚇了我一跳!

    屋內,借著昏暗的燭光可以看到,賈學正正躺在地上,滿嘴是血,胸膛之上一個窟窿,明顯是被利刃所傷。

    賈學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此急促,似乎很快連喘氣的機會都不會有了,地上,是一個被剛剛摔碎的筆筒。

    我很詫異,為什麽不是茶碗或是花瓶,而是筆筒,我竟然會猜錯。

    若是此時賈學正知道我的差異,一定會站起來吼道:“你此時最應該詫異的是老子為何身受重傷趟在這裏即將咽氣!而不是什麽狗屁花瓶和茶碗!”

    可惜,他已經沒了站起來的力氣。

    堂堂賈學正,叱吒武府,誰人敢惹!現如今,竟會落得如此下場!這到底是那路神仙替我報的仇?來日我必定燒香叩拜!

    賈學正苟延殘喘,有進氣沒出氣。

    我把屋子裏所有能點的燈,全部點燃,這麽大快人心的場麵,怎能不看得仔細一點。

    然後,我來到他跟前,看著他,說道:“您這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還是練得一時興起反手把自己殺了?”

    賈學正眼睛裏透著憤怒,嘴裏直吐血泡,斷斷續續說道:“你,你……你來作甚?”

    當然是來報仇!這大晚上的,我不為報仇,跑你這來能幹什麽?可沒想到世上還有比我更恨你的人!你怎麽不留住他,我好和他八百結交義結金蘭啊?”

    少,少說廢話,給,給我個痛快!”

    想得美!”

    你,你要怎樣?”

    看見沒?”我抖抖手中的神仙鎖,說道:“我不想怎麽樣,就想把你也捆著玩玩,您意下如何?”

    賈學正瞪著我沒說話。

    我說:“雖然此時我非常想揍你一頓!但我還是想先知道,這到底是誰幹的?”

    與你何幹!”

    送禮去啊!人家幫了我這麽一個大忙,我怎麽說也得買壇好酒送給人家以表謝意啊。”

    賈學正被我氣得再次無話可說,雙眼緊閉,隻管喘氣。

    我繼續說道:“你先別睡,我還有事問你,等我問完了,你愛睡到什麽時候睡到什麽時候,那怕是你下葬的時候我都不會叫醒你,這點請你絕對放心!”

    賈學正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我。

    我說:“金翅在哪?”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當然不會,但我想,你一個臨死之人,說點實話,也不為過吧?”

    賈學正長出一口氣,說道:“你為何非要打聽金翅的事?”

    好奇!再有就是葉楠師傅的那條命,還有就是我的身世。”

    賈學正滿臉疑惑:“你,你的身世?這與金翅何幹?”

    你要是說出來,或許就會有幹。”

    賈學正瞪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我說:“好吧,首先說這枚金翅,聽葉楠師傅說,它是武門的東西?”

    不錯,是英雄令上的封扣。”

    那你為何會有這東西?你和武門有關?”

    賈學正將眼一閉,接著又狠狠地睜開,歎了口氣,說道:“是!是有關!”

    我頓時來了興趣,說道:“什麽關係?你是武門的什麽人?你知不知道十幾年前,武門丟了一個小男孩,那個男孩是誰的兒子?”

    賈學正怔怔地望著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著急地說道:“快說啊!說出來我可能會救你的!”

    賈學正搖搖頭說道:“救?哼!我經脈全斷,刀刃直入我心,腹內又含劇毒,怎麽救?”

    我心中一驚,這是誰人這麽狠心?還真怕人家死得不徹底,非得用了一個三保暖的殺人套餐!

    賈學正又說:“你說的那個什麽小孩,我不知道,我也是五年前才進入武門的,很多事我也不知道,我隻是武門的一個門子而已!”

    一個門子!

    一個門子就有那麽厲害的武藝!我很難想象以前那個武門門主的功夫可怕到什麽程度!

    眼見賈學正越來越虛弱,我便不打算再隱瞞什麽,能問的趕緊得問,要不然就隻能讓他給我托夢了。

    我說:“我!你看清了,我耳朵後麵有一顆黑痣!我還有一個玉墜,隻是現在不在身上,我就是十幾年前從武門走失的那個男孩!當時我才三歲!也就是說,我可能也是武門的人!所以我這才對金翅感興趣,你既然也是武門的人,那咱們就應該是一夥的,所以,你得告訴我實情!”

    賈武師虛弱的臉上出現了驚歎之意,說道:“但願吧!武門現在就剩下兩個人了,如果你是,那就還有三個人,不對,我馬上要去見老門主了,隻有兩個嘍!”

    我罵道:“都這會了,你就別給我講什麽算數了好嗎!”

    他搖搖頭,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說:“你真的就沒聽說過武門以前走丟過什麽孩子嗎?”

    他仍舊搖頭,說:“武門那麽大,人那麽多,我一個後去的門子怎麽可能知道。”

    我歎了口氣,說道:“好吧,那我問你,到底是什麽人滅的武門?不是說武門上下全被滅口了嗎?那為什麽你還活著?”

    這確實是個謎。

    可這時,賈學正竟然流下了眼淚!

    淚水從一個老男人的眼裏流出,攤開在滿臉的血跡之上,多少讓人有點疑惑。

    他停了好久,才說:“是我愧對武門,是我愧對門主啊!”

    說完,這貨竟然哇哇大哭!

    我喊道:“你哭什麽,又不是你滅的武門!你倒是快說啊!”

    我對賈學正此時不合時宜的煽情感到厭煩,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真打算在托夢的時候告訴我實情啊!

    他卻說:“是我!是我啊!要不是我,武門可能就不會被滅!”

    我急待下文。

    他繼續說:“當時,我和李安奉門主之命,前往外地送英雄帖,在回來的路上,一幫身著黑衣的人,攔住我們,說是要去武門拜訪,讓我們領路。當時我們並沒有答應,因為武門的地址屬於江湖上的機密,一般人沒有資格知道,也就談不上什麽拜訪了。但那幫黑衣人隨後卻拿出了一個特級英雄令!這種英雄令和我們送的英雄貼大不一樣,那是號令天下英雄的令牌,上麵就有那顆金翅,而持有英雄令的人,按照規矩,是可以進入武門的。我們這才信以為真,便領著他們前去,誰知……”

    話到此處,賈學正說不下去了,不斷地哽咽,老淚縱橫,再加臉上的血跡,在燈火下。樣子很是嚇人。

    我趕緊蹲下,握住他的命門。

    等我給他運氣的時候,我才知道此人確實活不久矣!雖然我可強行運氣,但也隻可保他片刻不死,時間長了,照樣會死,因為就像他所說的一樣,他經脈全斷,身中劇毒,還有刀傷,能撐到現在,本就是個奇跡。

    他繼續說道:“當我和李安帶著他們到了武門之後,誰知!……誰知這幫禽獸竟然大開殺戒!隨後,又陸陸續續到了很多人,其中就有當時已經消失的鬼門!他們見人就殺!見房就燒!武門上上下下一個莊子,五百餘口,全部被殺!我和李安見狀,本想上去和那幫人鬥,可人家來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那些人個個都有可怕的武藝!剛開始,門主單打十個雖然有點費勁,但還勉強持平,可後來,一下子就有很多人圍住門主去打,縱是門主有通天的本事也難逃此劫啊!我和李安嚇得半死,慌亂中,跳進一口枯井,這才苟活下來。等那幫人走後,我和李安才爬出枯井,眼前慘不忍睹!可憐我武門上下五百餘口,沒留下一個活口!……”

    賈學正越說越激動,我卻越聽越揪心!

    眼前,刀槍並起,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