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以死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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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芷脈脈含情,驚喜之情難以言表,兩人在無言無聲之中對視良久,元芷慢慢往胡秉純走近,伸出右手輕輕撫摸在他飽經無常世事的臉上,以前那張細嫩的皮肉在無盡的奔波之中已經顯得有些粗糙。
“我還以為你···”,元芷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不能想象你這些日子都是怎麽過來的”。
胡秉純抓著元芷撫摸在自己臉上的右手,輕輕的搖了搖頭,“別說了,能見到你就好”,聲音細膩而溫柔,他不想在元芷麵前展現出軟弱和哀愁的模樣,而是要讓她感到安心和快樂。
元芷慢慢地靠上去,將臉頰貼在胡秉純溫柔而寬廣的胸懷,兩人一起沉浸在重逢的欣喜與甜蜜之中。
“郡主!”外麵的敲門聲驚得元芷趕緊從胡秉純身上收了回來。
“是誰?”胡秉純躲開外麵的身影問道。
“噓!”元芷讓胡秉純躲到了一旁,然後故作慵懶地回道,“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我困了不要來打擾我!”
“是,郡主,奴婢這就退下!”
元芷等著外麵的奴婢走了之後方才把胡秉純叫出來。
“剛剛那人是高緯從宮中派來的,他害怕我尋短,因此獨處的時候隔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叫我,以至於晚上都會讓她們一個人守在我房間裏睡”。
“你受委屈了,我現在就帶你走!”
“等等,我現在不能走!”
胡秉純拉著元芷的手準備逃入地道,元芷把他給拉住。
“怎麽了?”
“王府裏裏外外都是禁軍,就算是我現在與你一起從地道逃出去,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發現,到時候必定全城捉拿我們,根本逃不掉,我不想連累你跟我一起冒險”。
“你怎麽能說這是連累呢,我這次返回鄴城就是為了帶你走,要是真走不了隻要有你在身邊不管麵對什麽都沒有關係”,胡秉純焦急地等待著元芷跟他一起進地道。
“你還有胡家的血海深仇沒有報,你身上肩負著重任你知不知道?趕緊走!”
元芷不斷的催促著胡秉純離開,胡秉純也深知一旦兩人離開馬上就會被人發現,如果沒有完全的謀劃,不但救不了元芷出府,最後所有人都會有危險,於是隻好點了點頭,暫且從地道返回去。
胡秉純走後,元芷趕緊往洞口鋪上地毯將其掩蓋。
王顯等人見胡秉純失落而回,不禁上前詢問,“公子怎麽樣了?郡主呢?”
“現在還不是時候,王府周圍都是禁軍,一旦驚動他們必定會掀起滿城風雨,到時候我們很難全身而退,所以必須好好商量一下”。
四人圍坐一圈,詳細分析了王府周圍禁軍的分布以及巡邏時間和特點,一直謀劃到深夜,終於製定出了一條比較詳細的計劃,此時大家都有些困倦,胡秉純將眾人散去,各自回屋睡覺,胡秉純一人走到院子裏望著外麵中山王府凸出的磚瓦,所有的目光和心思都聚集在那裏,而不遠處的深牆之中,元芷也站在院子裏往這邊看來,唯有頭上的一輪明月寄托著兩人共同的相思。
眾人睡了幾個時辰,養足精神,胡秉純召集大家一起謀劃。
“王府的守衛森嚴,元芷形同軟禁,隨時都有人在她身邊看著,到時候我從地道進入元芷房間帶她離開,王顯叔在門口接應,過不了多久禁軍肯定會發現,秦···秦大哥和紫玉就扮作我和元芷負責引開他們”,胡秉純說到這裏頓了頓,“我還是覺得···”,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少清給擋了回去。
“胡公子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要再猶豫了,我們昨晚已經商量好由我和紫玉扮成你和郡主引開齊軍,隻有這樣你們才有時間逃走,否則大家都逃不出去”,秦少清眼神堅定,不容置喙,更是果斷凜然。
“對呀胡公子,我從小受郡主的恩情,要是沒有郡主和中山王府我早就已經餓死街頭了,這也算是我給郡主報恩了”,紫玉雖然一個丫鬟,但也極重情義,令人感動。
“可你們要知道到時候被齊軍抓住他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胡秉純深知齊軍的殘忍,到時候他們倆定是凶多吉少。
“別說了我們都知道趕緊行動吧!”
秦少清和紫玉開始催促起胡秉純。
胡秉純牙關一咬,隻好痛下決心,立即行動起來。
胡秉純從地道潛入中山王府來到元芷的房間,剛剛掀開毛毯將頭探露出來,屋裏一名侍女正直直地盯著他,胡秉純心頭一驚硬著頭皮從地道爬了出來,那侍女嚇得準備大叫,胡秉純立即衝上去將她打暈在地,然後放到床上躺下。
元芷見此倒不是特別驚訝,從小在中山王府長大,看慣了血雨腥風和世事無常對一切都表現得十分淡然。
“元芷我們快走!”胡秉純趕緊拉上元芷的手往地道裏下去。
元芷來不及多想,此時此刻必須爭分奪秒,趕緊跟著胡秉純進了地道一路彎腰前行出了地道,直接進入對麵的院子裏。
元芷剛剛從地道爬出便看到秦少清和紫玉。
“郡主!”紫玉再次見到元芷,激動地跑過去抱著她。
“郡主你受苦了!”秦少清見到元芷也滿是心疼。
“你們怎麽在這裏?我還以為···”,自從兩人那天出府就再沒見到,元芷本以為他倆已經被亂軍所殺,沒想到還能在此見到,而且是和胡秉純在一起,十分地驚訝,但更驚訝的是發現他們兩人身上一人穿著與胡秉純一樣的衣服,一人穿著與自己一樣的衣服,“你們這是?”
“我忘了告訴你了,秦總管和紫玉姑娘這些日子一直住在這裏,而且一直都在想辦法救你出來!”
“好了,大家先別說了,時間不多了,馬上王府的禁軍就會察覺,我們得趕緊走!”
王顯從院子裏推出來一輛長板推車,推車的木板上放著兩頭肥大的死豬。
元芷望著兩頭死豬不禁有些疑惑,“這是?”
“待會得委屈郡主藏在這豬肚裏麵,我推著你們出城,郡主和公子趕緊進來吧!”
兩條死豬事先已經被掏空清洗了內髒,隻是身上的豬毛外形等仍舊與之前無異,元芷和胡秉純紛紛鑽進了肚子裏麵,王顯再把豬肚給縫上。
兩人進去之後,紫玉快速幫著王顯把臉上一番整理裝扮成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農,然後駝著腰匆匆而出,秦少清與紫玉則與他們的方向相背而行。
王府的禁軍很快便發現元芷房中有些異常,敲了許久的門也沒人應答,於是撞門而入,隻見房中多出了一個地道,床上正躺著一名侍女,一名禁軍趕緊把那侍女叫醒。
“郡主呢?郡主哪裏去了?”
那侍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滿屋都是持刀的禁軍,一個個正瞪圓了眼睛盯著她,嚇得咽了咽口水,指著地上的地道,“剛才有人···有人從地道裏鑽出來然後打暈了我!”
“是什麽人?郡主是不是被她帶走了?”禁軍頭領杜清遠使勁拽著侍女搖晃不停。
“好像是胡···胡公子”,那侍女已經被眼前的陣勢給嚇蒙。
“難道是胡秉純?不好,快跟我追”,杜清遠追到地道口又回身吩咐另外一人,“你趕緊去進攻通知皇上!”然後帶著身後禁軍從地道鑽了進去。
所有禁軍出了地道來到秦少清租住的院子,“給我仔細搜!”
“沒有!”
“這邊也沒有!”
齊軍在院子裏沒有搜到任何線索,杜清遠帶著眾人出去四散尋找,不一會兒便有一名禁軍匆忙回來。
“郡主在那邊!”
“趕緊追!”
所有的禁軍一下子全往東巷追趕而去,而他們所追的正是假扮胡秉純和元芷的秦少清和紫玉。
秦少清和紫玉拚命往前奔跑,離胡秉純等人也越來越遠,齊軍害怕被牽連,一心想要追回元芷,還沒看清便窮追不舍,一邊追一邊喊叫。
杜清遠追得最急,奔走在前,很快便追趕上去將秦少清和紫玉攔了下來。
“站住!”杜清遠拿刀在身後喝住他們。
秦少清和紫玉隻好停了下來,但卻始終低垂著額頭不往後看一眼。
杜清遠覺察到兩人有些異常,且身形與胡秉純和元芷都不很像,走到前麵看了他倆麵容心中頓時一涼,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秦少清輕蔑了哼了一聲,卻不看他,杜清遠又急又怒,掐著他的喉嚨,“快說你們是什麽人?郡主去哪兒了?”
秦少清和紫玉早已視死如歸,根本不懼杜清遠威脅,甚至對眼前這幫虎狼之師不屑一顧,杜清遠根本沒有時間與兩人耗在這裏,用力把秦少清退到牆角,然後一刀插到他手臂處,麵目猙獰地吼道,“郡主到底在哪裏?”
刀口的鮮血順著刀身流,染紅了秦少清的袖子,秦少清咬牙忍著劇痛仍然一語不發,杜清遠把刀在他傷口處來回攪動,臉已脹得發紅。
秦少清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大,血越流越多,整個人瞬間臉色煞白,沒有了一點血氣,紫玉嚇得連聲驚叫,被兩名禁軍給死死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