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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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齊當先走在街市上,此時已是黃昏,街上人頭攢動,各種做買賣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花燈初上,璀璨的燭火映照著街市上的各家店鋪的牌匾。
楊大齊和多雯進了一家裝飾還算豪華的酒樓,要了幾個下酒菜,一壺杏花春,多雯給楊大齊斟酒,楊大齊示意多雯不用拘束,毒已解,就樂嗬樂嗬。
酒樓內,傳來咿咿呀呀的清唱聲,是清倌人在賣唱,多雯就好這個曲藝,楊大齊也看出來了,便讓小二叫了一個姑娘過來給他和多雯清唱幾句。
這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生的很文靜,一身交領盤花的白色衣裙,穿著繡鞋,頭上梳著高髻,別著一朵蘭花,懷中抱著一個琵琶。
姑娘來到楊大齊和多雯麵前,盈盈一福,便撥動琴弦,開始清唱起來。
唱腔是北魏豫州一代的鄉音,聲音醇厚,聞之好似濃鬱的花香,有解也解不開的鄉愁。多雯已經打上拍子,聽得已經醉了。
楊大齊不慣曲藝,隻是喝酒吃菜,這時,一個店小二端著酒壺走了過來,對楊大齊道:“客官,您的酒!”說罷,衝楊大齊眨眨眼。
楊大齊一看,這不是許伊人嗎?怎麽一身店小二的女扮男裝啊?
許伊人背衝著那正在彈撥琴弦的清倌人,把酒壺放在桌上,衝酒壺隱蔽地指了指,再指指身後那清倌人,再眨眨眼,便退下了。
楊大齊很激動,他心中一直有個鬱結,覺得許伊人不應該像他爺爺那麽狠的對自己,當然自己和許伊人隻是初次相識,遠談不上了解,但就衝她嫵媚姣好的麵容和身姿,也不應該是狠心腸的人。
楊大齊在桌下踢了踢猶自陶醉的多雯,同時開啟他心通,sǎo miáo眼前的清倌人。
鐵血會!江南第一大刺客組織,也是個神秘的江湖門派,想不到連鐵血會也想要自己的命,原來是有人拿錢買自己的命!
楊大齊的一隻手在桌布下掐了一下多雯,同時指指眼前的清倌人,道:“這位姑娘的曲子有殺氣啊!”
多雯臉色一變,那清倌人指間的旋律驀地一頓,多雯和那清倌人幾乎同時出手,多雯一掌劈出,凜冽的掌風帶動桌上的酒菜,一齊飛向那清倌人,頓時地上一片狼藉。
清倌人手裏莫名多了一把bǐ shǒu,身子高高躍起,手中的bǐ shǒu劃過一道弧線,刺向楊大齊,同時避開多雯的一掌。
刺殺的正主是楊大齊!
刹那間,仙瓦開啟了“武學觀想”,仙瓦的聲音在楊大齊腦海裏響起:“恭喜宿主,獲得輕功身法‘回旋勁’一套,‘驚鴻劍法’一套,觀想對象內功平平,所獲不多。”
隻見,楊大齊本是呆滯的身形,刹那間後仰,然後竟然鑽進了桌子底下,清倌人的一bǐ shǒu落空。
多雯大喝一聲,騰身上了酒桌,一手呈爪狀,鎖拿清倌人手裏的bǐ shǒu,另外一隻手屈指一彈,他手中的筷子疾射向清倌人胸前大穴。
這名女刺客眼見行刺失敗,不想和多雯糾纏,足見點地,身子後退,避開了射來的筷子,同時手中的bǐ shǒu朝多雯一擲,人已經跳出窗外,沒入漆黑的夜色屋脊上,消失了。
整個過程兔起鶻落,不過轉瞬幾息之間,酒樓裏的人才反應過來,都是啊的尖叫,紛紛躲避,多雯跳下酒桌,一拽楊大齊,道:“公子,咱們走!”
楊大齊會意,再耽擱,北魏的官兵和捕快就要來了,雖然不會有什麽,但終究現在不想和官麵兒上的人打交道,耽誤自己的行程。
二人疾步下樓,專門在漆黑的小巷裏疾走而去。
回了原來居住的客棧,去了馬匹,二人打馬,連夜離開了長江邊的這座小鎮,來到了鎮外的大路上,楊大齊眼尖,卻見路邊的一座亭子裏端坐一個聘聘婷婷的麗人,在夜風裏,她的衣衫有些單薄,不是許伊人是誰?
多雯怒道:“殿下,這位許姑娘一來,咱們的麻煩就來了,殿下,咱們走,別理她!”
楊大齊把馬韁繩交給多雯,跳下馬,道:“多總管在此稍候,我去見見伊人姑娘。”
多雯猶自不放心,道:“殿下小心,這位伊人姑娘可是鬼得很。”
楊大齊笑笑,邁步進了亭子,說:“伊人姑娘,多謝剛才的提醒,早前的‘天符根’也是你送的吧?”
許伊人緩緩站起,麵容帶著戚容,道:“楊大哥,你不怨我?我和爺爺騙了你,害你沒有了解藥。”
楊大齊如何能狠得下心來對許伊人這樣的天姿麗人說狠話,搔搔頭,說道:“伊人姑娘你言重了,我楊大齊何德何能,能令你如此關心掛懷?”
許伊人突然撲到楊大齊懷裏,嚶嚶的哭起來,道:“我原本以為你會恨我,恨我一輩子,想不到楊大哥如此胸襟廣闊——”
下一句話卻是令楊大齊作聲不得,“子建哥哥對我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楊大齊雙手猛的一環許伊人的臂膀,道:“你還在想著他,對不對?”
許伊人突然用力,掙開楊大齊的雙手,道:“你若有恨就怨我吧,千萬不要怨子建哥哥,他也是迫於無奈的。”
說罷這話,許伊人突然轉身就跑,一聲呼哨,阿園從道旁的林子裏鑽出來,許伊人跳上豬背,人豬複又鑽進樹林不見了。
楊大齊悵然若失,呆呆站在亭子裏,看著遠處的樹林作聲不得。
多雯默默來到楊大齊身邊,道:“殿下,情之一字,隻叫人柔腸寸斷啊!不過,殿下貴為我大齊的皇子,何患無妻?”
楊大齊道:“不管有沒有妻子,我隻是不願她傷心罷了,哎,不說了,咱們趕路吧。”
兩人騎馬走了一夜路,第二天天剛明明亮的時候,二人來到了長江邊,隻見浩瀚的江水滔滔不絕,日日夜夜不停地向東奔馳而去。
楊大齊看著浩渺的江水,不禁詩興大發,想了一會兒,卻是搜腸刮肚,隻說了個“好水!”倒是多雯說了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令楊大齊好不汗顏,自己在得勝城書坊讀的書都還給老師了。
隻見江上煙波浩渺間,一葉扁舟飄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