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耶律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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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敬金剛起床就看見院子,院牆和屋頂鋪著厚厚的白雪,心裏的期望也終於實現了,樂滋滋的,喚來管家石祥,詢問堡裏的狀況。石祥是石福死後,石敬金才提上來的總管,人有點木訥,卻勝在老實忠心和按旨辦事,做事一絲不苟。石祥將堡中這兩天各種事項無分大小一一道來,石敬金聽得很不耐煩,歎了聲,堡裏好一點的人才都往巨石商行跑了,這石祥還算是矮個裏的高個了……〞慢著,汝說好多北邊的達官富人進堡住店?〞石敬金臉有喜色的問,石祥不緩不急答是。〞那要好好招待,打聽下都要采買何物。〞石祥領命而出。

    肖裁縫罵罵咧咧,扔了手上的破衣,看也不看站在麵前的一老一少,〞走走走,如今新衣都來不及做,沒空縫補衣衫……〞邊說邊將人往外趕。〞這死丫頭,整天不知去哪,回來打斷汝的腿。〞肖玉蓮大早又不見人,氣得裁縫半死。那少年扶著瘸腿老頭出了院子,差點被人撞上,少年正要發作,那人卻閃身躲在他身後,大叫救命,隨後跟上兩人,大呼小喝上來就要推開老少兩人,少年一腳踢在來人的後腿上,那人重心頓失往前撲,隻見少年人提膝一下頂在那人肚子上,那人痛得抱著肚子在雪地中慘叫翻滾。另外較胖那人見狀,也不去扶,從腰間抽出短鞭子,隔空就抽上來,眼看鞭子帶著呼聲就要抽到少年臉上,卻被旁邊伸過來的竹杆纏上,那胖子一驚用力回扯皮鞭,老人的竹杆順勢跟上,直點在胖子握鞭的虎穴上,痛的胖子鬆開鞭子縮手,驚恐地看了下老頭,扶起還在地上慘叫的同伴倉惶逃跑。剛躲身後那人,一把扶著蹣跚的老人,道著謝,少年才看清是位麵容皎好的姑娘,頓時有些臉熱,連忙扶上老人,老頭嗬嗬一笑,起步要走,那姑娘急忙邀兩人進屋。

    肖裁縫見肖玉蓮領著剛走兩人進屋,氣不打一起出,正要開罵,肖玉蓮將兩人救自己的事說給裁縫聽,裁縫聽得一驚一乍,反應過來後連忙感謝老少兩人,著肖玉蓮留人住下招待,老頭看天色不早,遂同意住下,肖玉蓮接過那些破衣衫,當即穿針引線縫補起來,老頭含笑看著傻愣一邊的少年人。

    石敬銀忙得焦頭難額,石子良更是兩天沒著床了,與石連海分別領著兩幫人在堡內治安巡防,拒馬河北邊已連下半月鵝毛大雪,涿州,雄州,就連北朝南京燕京城都凍死無數牲畜和窮苦人。雖隻隔著拒馬河,南北兩岸的氣溫卻差別很大,特別石堡寨處於兩大山嶺夾住,氣候相對宜人,以往隻是些富貴有錢人南來石堡寨避寒,如今大批dì pǐliú máng也冷得受不了,偷偷越過拒馬河溜進石堡寨,為非作歹,偷雞摸狗不算,還侵害良家婦女。石子良來找石敬金,稟報堡內治安形勢惡劣,剛肖裁縫來報其女差點被兩竄入的liú máng挾了。石敬金臉陰得可以出水,這樣的事幾天來陸續有發生,幾頭封堵,不見效果,還搞得人馬頓乏,問石子良有何法子。石子良撓著頭小聲道:〞禍水東引……〞石敬金一聽即明白,讓石子良著手辦。

    老少兩人在裁縫處住了兩日,雖外麵天寒地凍,沒有地方可去,但實在也不好意思住下去,剛好堡裏盛傳,東南十多裏的巨石寨天天有熱水泡澡,勝似人間天堂,正好想去看看。少年扶著老頭,夾上包袱,找來肖裁縫告辭,肖玉蓮聽得兩人要去巨石寨,雖想跟著去,但外麵大雪連天,還有隻剩裁縫一人在家也不放心,遂用剪刀刷刷刷在一塊廢布上剪了朵待開的蓮花交給少年,讓其到了巨石寨找到石子堅出示蓮花,會得到幫助。少年人小心翼翼包好,揣進懷裏,紅著臉半天才說:〞俺叫耶律大石,敢問姑娘芳名?〞肖玉蓮聽著一愕,嗬嗬一笑,〞小女子姓肖,閨名玉蓮,以後若有空閑可以來石堡寨。〞肖裁縫在旁聽得不對路,陰著險開始趕人。

    耶律大石兩人一路來已不見兩日前的熱鬧,街麵上隻偶爾有幾人匆匆而去,南門邊上有架驢車,上麵已坐有兩壯年漢子,趕車的看老少兩人過來,迎上來攬客,少年人摸摸懷中幾個錢兒,再看看步履蹣跚的老頭,咬咬呀,將老頭摸上車,自己也跳了上去,兩壯漢已等不及,對趕車的罵罵咧咧。十多裏雖不遠,奈何山路崎嶇,耶律大石幾次下車幫手推車,終於天黑之前,趕到了巨石客棧,交了車錢也不痛惜,扶著老頭下車,看著豪華輝煌的巨石客棧,耶律大石駐足不前,老頭卻哈哈一笑,邁進客棧,直招呼小二要吃飯,小二引兩人坐進偏廳,老頭也不介意,點了幾個菜後,示意拘謹的耶律大石也上坐,耶律大石看著大廳熙熙攘攘的,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十多個身穿藍衣的小二忙得像風車般團團轉。這樣的生意任誰看了都心紅,如今就有兩壯漢吃飽喝足,叫來小二結帳,裝著摸摸懷中後,大叫銀兩被偷,稍胖那壯漢一把揪著小二胸襟,雙眼瞪得如牛眼,滿臉寸短的胡髡,樣子如暴怒金剛,怒喝錢財在客棧失竊,要客棧賠償三百兩銀子。旁邊的吃客紛紛起來躲避,小二並不慌張,因為不知從哪出來十多個身穿灰色衣衫,孔武有力的壯漢已將鬧事的兩個團團圍住。兩人立即認慫,二掌櫃袁丁怒喝〞綁走……〞。眾人立馬將兩人五花大綁,拉了出門,然後與門前的兩棵大樹綁在一起,看來兩人今晚得與大樹同甘共苦了。耶律大石看得心慌意亂,都沒了心思吃,老頭用筷子一敲大石的手,隻說了一字吃,然後旁若無人慢慢咀嚼起來,還一幅心滿意足的樣子。耶律大石看看老頭,也豁達起來,碗筷不停,一會就吃得飽飽。

    耶律大石見老頭已吃飽喝足,喚來小二道明沒銀錢,小二頓時陰下臉,召來袁丁,袁二掌櫃一向看人識人方麵自認還算有兩分本事,看那老者坐那閉目養神,氣度不凡,定是久居上位之輩,而那年青人孔武壯實,雙目炯炯有神,氣質確實不凡,定然不會久居人下。袁丁連忙喝走小二,並親自引兩人住進最為豪華的天字甲號房,這房隻有石子堅住過兩次,連劉美人也不敢使用。袁丁此次也算大膽,擅自作如此決定,見兩人安頓下來,詢問幾句,老人卻從不答話,少年人隻報了姓名,其它也一概支吾不答。待吃客逐漸散完,袁丁交代幾句櫃台小二,披上件皮祆,帶上狗皮帽子匆匆上山。

    石子堅聽得袁丁稟報耶律大石的名字,赤鳳凰大驚,對石子堅道,這耶律大石未來是北朝南院大王,掌控十幾萬的兵馬,用兵出神入化無人能敵。石子堅經曆過這麽多,對赤鳳凰已相當信服,但這未來的事也知道?是神仙嗎?石子堅不相信,但袁丁看人眼光一直不錯,要不也不會安插在客棧收集信息。赤鳳凰聽到耶律大石已兩眼放光,如果她有眼的話,現在他正落難,若幫得上忙,往後的回報無法估量,這就是做投資的人的性格,立即慫恿石子堅勾搭上去,見石子堅無動於衷,馬上威協道:〞不答應,我晚上脫光衣服滿寨跑,你信不信?〞石子堅口呆目瞪,認為天下liú máng自己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如今就有一個。袁丁看著石子堅表情千變萬化,卻不說話,怕他中邪發作,輕輕喚了幾句,見得石子堅回過神來,遂請示如何是好,石子堅似乎想考一下袁丁,讓其說如何處理。袁丁緩緩說:〞對這種人有兩種方法對付,一是巴結,兩人氣勢不凡若往後有所成就,回報也豐厚;二是趁未成勢拔除,免得成後患。請寨主定奪。〞赤鳳凰又暗暗得意,這袁丁自己果然沒看錯,強力推薦給石子堅,而石子堅稱此人有私心,赤鳳凰道利用得好,利大於弊就行,石子堅擰不過,隻好順其意。石子堅聽得袁丁所說,也不下決定,隻是讓袁丁先回去照看好。

    豎日一大早,石子堅便來到巨石客棧,徑直登上天字甲號房,袁丁早早候在櫃台前,見石子堅到來,馬上尾隨其後,快到房前,一下跑到前麵,站在門前一旁輕敲門三下。稍等一會,耶律大石兩手拉開房門,見得披風上還留有雪花的石子堅十分詫異,還沒發話,屋裏老頭聲音響起:〞請進來。〞耶律大石尷尬地笑笑,閃身一邊,石子堅示意袁丁等在門外,便跨步進入屋中,而耶律大石隨後關好房門,守在老頭身邊。石子堅見老頭雙目炯炯,正待施禮,不料老頭先發話:〞老夫久居北朝,南望多年,一直向往南朝風光人物,近日得聞,兩朝邊塞出得一人物,呼風喚雨,點石成金,令南北兩朝無人不稱頌,老夫有幸腿腳還算便利,顧來一瞻風采,當麵可是石子堅石寨主?〞石子堅此時方恨當初沒好好跟老子石秀才念書,驟然間遇到如此有氣勢的話語,真不會如何應對,好在也算久居人上,借著赤鳳凰僅有的曆史知識,稍稍思量道:〞小子恭迎來遲,實是不知,請北院蕭相宰原諒,至於那些江湖傳言,在相宰麵前不足一提。〞老頭也一驚,此子莫非真有竊天本事,竟知自己的身份,畢竟見慣大場麵,蕭思遠押口茶平複一下道:〞不知石寨主對當今天下有何觀感?〞石子堅惶恐道:〞小子隻是小小商人,不敢妄論天下。〞蕭思遠撫須搖頭,稱:〞商人亦應要關注天下形勢,講究趨利避凶,方可有一番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