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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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植睡到半夜開始發熱並胡話不斷,一閉上眼就是完顏宗望那野獸般的目光,望得自家渾身雞皮疙瘩,寒顫連連。迷糊中自家被押入完顏部,被迫爬進了半人高關野獸的籠子裏,每日看著女真人在自家麵前對仇人掏心挖肺,哐當一聲,籠子門打開,兩個拎著刀的女真人抓住其就往外拖,自家邊幹嚎邊往籠內躲,手腳亂舞,像個臨死的野獸般……馬植突然感到踏空往下墜,啪呐聲摔在地上,摸摸先著地的屁股,不是很痛,剛才竟是一場惡夢,緩緩舒了口氣,又爬上床,卻是輾轉反側多次也睡不著覺,感覺內衣冷冷,伸手摸了摸,卻是內衣全被冷汗滲濕。
赤鳳凰假扮了大半夜石子堅,非常疲累,下半夜才倒在床上舒爽地一覺睡到大天亮,梳洗好喚來石進,收拾一番即上山回寨,趕緊去看望那所謂的父母,以免其直接殺到客棧來。胡寡婦喝過赤鳳凰遞過來的茶,聽著其叫的那聲娘,心中像灌了蜜一樣甜。石秀才也舒了口氣,怕這搗蛋的家夥不認這娘親。呆不到盞茶功夫,兩老人羅嗦症又開始發作,赤鳳凰雖高興在這世人能收獲親情,但也受不了太過羅嗦,忙找了個去看地瓜的借口逃了。
剛回到議事廳,袁丁已在等著,赤鳳凰扮作石子堅模樣坐在上首,問:〞何事?〞袁丁忙答:〞馬植有點異常,一大早在打聽兩個女真人關押在哪兒……〞赤鳳凰沉思好一會道:〞汝不防安排人透漏一點,俺自有安排。〞袁丁聽得雖摸不著頭腦,卻還是立即領命出去。袁丁剛走,石連山就敲門進來,將與馬植交割地瓜之事作稟報,赤鳳凰才想起還有此事,遂讓人傳石子樓與色目人在柳樹坡匯集商議地瓜事宜。石連山聽得愕然,想不到石子堅對此地瓜如此重視,忙隨在石子堅與小書童石進身後趕往柳樹坡。
耶律大石聽得石子怪到來,忙到營外迎進中帳裏,各人分主次坐好,赤鳳凰首先發話:〞石祿,俺們的糧草如何?〞石祿剛剛趕到,稍微平下喘道:〞如今糧存庫約一百八十餘擔,按今有人數食用,應該可以熬到出春;草約三百三十餘把,足夠驢兒吃到有春草。〞赤鳳凰嗯了聲,示意其回座。又問石子樓:〞子樓,河間府情況如何?〞石子樓答道:〞梁府衙得知北朝白災嚴重,大批流民南下逃災,已令各鄉各堡做防範,限製浪民進城,禁止賣糧與流民,河間府各大糧商盡皆惜售,已無人在大批量售糧。另外,收到情報道河間府三縣盡皆有大批流民湧入。〞赤鳳凰押口茶水潤潤嗓子,道:〞燕京城的情況如何,相信大家都已知曉,俺估摸還會有大批的流民到來,俺想再吸納兩三百人,如何?〞反應最快的是管帳管吃飯的石祿,嗖聲站起,急急道:〞寨主,如今收留流民已超三百人,每日吃糧差不多兩擔,存糧已是免強能吃到出了春流民北回時,再收多三百人,隻怕兩月也熬不過……〞赤鳳凰嗬嗬一笑,擺擺手止住石祿,道:〞俺知道此情況,流民也不會北歸,今日俺已想好解決方法。〞眾人聽得一愣愣,赤鳳凰接著道:〞色目人,汝道與各位聽聽。〞色目人整整衣衫,有點趾高氣揚地道:〞領寨主令,上月在大棚種植了馬植運來的地瓜,如今已長出一尺來長的青藤,如若適當的種護,下月末必有收成……〞說著,眾人已議論紛紛,蕭鳳琴當先說:〞雖然有收成,聽聞此地瓜人畜皆不能食,有何用?〞色目人一臉尷尬,赤鳳凰微微笑道:〞皆因人們不懂其食用方法而已,老李,汝隻管種,俺將此一萬斤地瓜交汝,汝還俺一萬斤,多出的俺十文錢一斤回收,如何?〞色目人聽得一驚一詐,後來直跳起來就想抱石子堅,看見其雙目寒光一閃,遂立即站定,學著北朝人右手捂左胸,躬身行禮,莊重地回答:〞寨主請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赤鳳凰道:〞好,不過必須在三個月內交貨,不然……哼哼!〞色目人聽得一陣寒顫,連連稱是。赤鳳凰想了想,好像缺少人丁戶籍之類的管理人員,看看石子平,原安排做規劃之類,由於目光有局限性,沒做出什麽的成績,遂對石子平道:〞俺有個想法,將俺們商行與流民寨的所有人都編個籍號,五戶一組,五組一隊,五隊一鄉,各選出組長,隊長,鄉長來管理,各鄉長上設一股長,此股長暫由石子平擔任,以後的農,役,兵等出工出人皆由股長把握,如何?〞眾人討論一番遂點頭稱好,石子平領命。赤鳳凰接著道,〞鑒於之前劉美人作招商引資仍有些成績,原由石子平負責的規劃,市場等事宜暫交劉美人一並負責,就設置一個市場股,劉美人任股長。子樓已被征調至**遠張將軍旗下,出了年就要去報到,暫且交俺管著,其它暫時不變。〞眾人領命。
作了一番安排後,著色目人領著眾人去大棚參觀,看著半人高的棚裏長滿綠油油的闊葉子,眾人皆嘖嘖稱奇,赤鳳凰卻不甚滿意,對色目人與石連山道:〞老李要擰著股幹勁頂著上,這規模還是小了點,汝看看哪些地方合適,盡快將這種植規模化。連山要充分利用流民寨的人手全力配合,這可是關係到肚子飽不飽的問題,如今吃掉多少糧皆記著,以後在老李的地瓜中扣減。〞色目人尷尬地笑笑,石連山連連稱是。之後一行人又來到地瓜屯積處,赤鳳凰著人拆開幾袋看了看,這地瓜的個頭明顯比前世的小很多,可能是沒經基因改良的原因,天氣太過寒冷,有一部分皮已凍壞變黑,遂令色目人立即運至大棚裏先存放,趕快建好大棚種植。
遣散眾人,赤鳳凰領著石進回到巨石寨,石連城也剛從石秀才處出來,正好撞見,遂拉著赤鳳凰到議事廳,道:〞子堅……〞見赤鳳凰瞪了眼,忙改稱:〞寨主,俺剛見了俺叔嬸,感覺俺叔雖衣食無憂,卻無所事事,如今寨裏小子亦多了起來,到處調皮搗蛋亦不是事兒,要不辦個私塾,讓俺叔有所為,也收收寨裏小子的性子。〞赤鳳凰一拍大腿連連稱好,喚來石祿,叮囑其盡快將私塾辦起來,老家夥有事所為,自然就不會惦記自家的事兒了,赤鳳凰正偷著樂,外麵護衛入稟,石堡寨來人求見。眾人皆愕然,赤鳳凰宣進來,來人先向石子堅施禮,再向石連城報喪,原來石連城老母於昨夜子時已西去。石連城聽得愣住,赤鳳凰忙著石祿遣人陪石連城回石堡寨處理老娘後事,眾人又匆匆而散去。
馬植坐在大廳靠近櫃台的餐桌上,邊吃著早餐邊樹起耳朵偷聽櫃台兩小二的對話,劉美人昨夜進了乙字號房……兩女真人真凶狠,幸虧關在了寨後地牢裏……石堡寨小林子領兩人來投奔……石子堅領著眾頭領去了柳樹坡看地瓜……等等信息,皆逃不過其耳朵。等等,女真人關在寨後,石子堅外出!這是天賜良機呀,馬植匆匆結了帳,偷偷地摸到寨後,轉悠好半晌,才發現有個地方被兩人守著,過了一會有人送來飯,掀開了地窖的門進去,馬植心裏已有底。守了一會,送飯的人走了,其中一人突然捂著肚子叫嚷著走開,剩下一人罵罵咧咧,馬植心想正是時候,招來老仆如此這般吩咐,老仆領命上前來到地窖口,裝著問路,那護衛先是不理,後來得了老仆的銀子,看看四周也沒人,遂將地窖鎖上帶著老仆往寨子裏走。馬植慢慢摸了過來,拾起老仆摸到護衛而扔在地上的鑰匙,緩緩打開了地窖一閃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