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好的、壞的和醜的
字數:3599 加入書籤
在禁巫令之前,落日村隻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地方,唯一造訪這個邊陲村落的大概隻有王國郵差和旅行商人。村民世代靠采集漿果和小規模的畜牧業繁衍生息。
邊境軍團的到來改變了一切,生活逐漸開始變得動蕩不安。外界價值觀的入侵慢慢磨光了人與人之間單純的信任。現在這個村落正如冷風鎮周圍的一切事物,就像野火中的稻草般岌岌可危。
夕陽西下,一個赤腳男孩背著滿滿一麻袋漿果在泥路上輕快的走著。忽然發現周圍的小水窪開始輕輕顫動起來,他便好奇的蹲下來,出神的盯著水窪發呆。震動越來越劇烈,好像要把水窪中的泥水燒開。
從水窪的倒影中,他看到了一張凶神惡煞的臉。那是一名典型的軍團騎士,身著殘破不堪的盔甲,一把短劍上還殘留著褐色的血漬。漫長的資源短缺和爾虞我詐讓他們已經喪失了所有騎士的尊嚴。現在這些人不過是一群馬上的行屍走肉而已。
“喂,小鬼,快把村長給我叫來!”那張臉恐嚇道,小孩顫顫發抖的聽完,嚇得頭也不回的跑回了村子,連采集漿果的麻袋也被他甩在了身後。
不多一會兒,村口聚集起大群的男男女女,一個佝僂的老人從他們中慢慢走到排頭的那名騎士麵前。
“大人,這個月的安全稅我們已經付過了……老人誠惶誠恐的鞠了個躬,雙手遞上一張紙據。
實際上邊境軍團的每一個零散的派係都血腥的壓榨著周圍這些村落。他們並不像一開始那樣搶劫,屠殺了見到的每一男人,虜獲了每一個女人。
這些隻懂殺戮的軍人花了不少時間才弄明白讓村落tí gòng源源不斷的稅金更符合他們的利益。有時不同的派係間也為收取稅金而大打出手,貧瘠的村莊也因受到不斷盤剝一天天蕭條了下去。
騎士將紙據一把扯了過來,裝模作樣的瞄了一眼,然後扔到一邊。他扯了扯韁繩,讓馬向前踏了兩步,那馬蹄一揚將瘦弱的村長撞到在地。
“老頭,你覺得自己很聰明是嗎?我可不是來談什麽稅金問題的。”
騎士妝模作樣的在空氣中嗅了嗅,繼續說道:“你們聞到了嗎?一股臭味,一股巫師的臭味,你們中有人偷偷窩藏了巫師學徒,你知道對軍團騎士撒謊是什麽樣的罪行嗎?”
騎士的蠻橫在村民中引起一股騷動,幾名年輕力壯的青年憤怒的想要衝上前去,但馬上就被其它比較年長的人給攔住了。
“把他給我帶出來!”騎士用短劍指著其中一位青年。
兩個騎手立即跳下馬來,衝入人群,將青年推了出去。
隻見領頭的騎士夾了下馬肚,橫握短劍向著青年的影子猛衝而去,就像他曾無數次做過的那樣,給這些敢於挑戰權威的奴隸一點顏色看看,暴力永遠都是在這個地方談判的不二法則。
那青年僵直在原地,完全被氣勢給嚇得動彈不得,他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放在腦袋前。眼看騎士的短劍就要將他切成兩半,鈍劍勢必會讓他死的更加痛苦。
就在劍刃接觸到青年皮膚的那一瞬間,一枚弩箭以某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洞穿了騎士頭盔護眼上的細縫。
血霧噴射而出,他的肌肉立即變得鬆弛無力,短劍隨之從手中滑脫,就像一具被斬斷細線的傀儡一般從馬上墜下,然後重重的摔在泥地上。
後麵的騎手們看到這場麵,下意識的扯動韁繩想要調轉馬頭,結果與後麵毫無陣型的隊伍撞在了一起,戰馬喘著粗氣,腳下馬蹄交錯。
村民和騎手們的視線紛紛轉向道路一旁長滿密林的小山丘。第二枚,第三枚弩箭、短茅和箭矢接踵而至,騎手們在混亂中慌忙舉起盾牌格擋。
一時間,叫喊聲,箭矢的劃破空氣的聲音和戰馬的嘶鳴聲攪在了一起。又有幾個倒黴的家夥被射中落馬。
“注意側翼!”一名仍然保持清醒的騎士大聲吼著,連忙指揮其他人建立防禦。
騎手們這才如夢方醒,從馬上跳下,簇擁在一起將盾牌拚接起組成了一個臨時防禦陣型。
眼瞧下麵的目標變大,芮德連忙拉開弓弦,布魯湊過去用魔杖在箭頭上劃了兩圈,一枚火紅的箭矢隨即飛出,和普通的箭矢混在一起插在了其中一麵盾牌上。這枚紅色的箭頭震了一下,在盾牌上鑿開了一道裂縫,防禦陣型即時被炸的四分五裂。
倆小孩看到自己給敵人造成的破壞,不由得又是一陣歡呼雀躍。
騎手們眼見自己已經徹底暴露,便丟盔棄甲的向森林中跑去,又有箭矢追上去將他們挨個射倒在地。
有幾個特別勇敢騎士並不願意束手就擒,他們高舉著手中的短劍和長矛,凶猛的發出戰吼,向高地上衝去。
畢竟這些人是久經沙場的戰士,雖然被一開始的埋伏打了個措手不及。但這些經驗豐富的戰士仍在混亂中觀察到了巫師們的藏身之地。
一名騎士衝入灌木叢中,揮起長劍將巫師學徒的棍子斬斷,然後一腳踢開了另一名學徒。學徒們近身格鬥技術還稍顯稚嫩,隻能被逼的連連後退。
薇婭趁亂發射了一枚弩箭。
“鐺!”
那被射中的騎士望了望胸口,弩箭將他的金屬胸甲打了個凹坑,但並未穿透。
薇婭隨即反手射出一枚火球,那騎士伸出手臂擋在眼前,火焰熏黑了他的護甲和額頭,除此之外,並未造成更大的傷害。他咧嘴輕蔑一笑,雙手重新舉起長劍衝薇婭劈去。
“呯!”
騎士的手臂突然失去了力量,一股血腥的味道充滿了他的鼻腔和喉嚨。他低頭往下看了一眼,盔甲上有一個冒煙的小洞,血液正從裏麵汨汨冒出,就像一個傾瀉的茶壺。
這又是什麽巫術?這是騎士倒地前殘留在腦中的最後一個想法。
陳若維撥動擊錘,瞄準山坡冒出的黑影連開了兩槍,又有兩名剛爬上高地的騎士應聲倒地。邊境軍團從未有人見過這樣的wǔ qì,幹淨利落的敗下陣來。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騎兵團,現在卻爭相恐後的丟盔棄甲沿著小路三三兩兩的抱頭鼠竄了。
“哇!不愧是奧茲瓦爾師傅!”眼看軍團騎士潰退而去,孩子們變得更興奮了,衝到他身邊跳了起來。
他呆呆的站在那裏,仍然握著shǒu qiāng,深吸了一口huǒ yào散發出的味道。這是陳若維,或者克勞德稱為傑森的人,一名超市貨倉後勤助理第一次shā r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