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說大話了啊，布雷斯！這不是完全沒有休息的時間嘛！”

    手握著銀閃，維曦盡可能用力地將其舞動，揮舞向襲來的灰狼。

    “啊呀！真是抱歉啦！沒想到穢土之罪不但沒能達到預想的效果，就結果上來說，或許反而還刺激到了狼群！真是傷腦筋啊！不過，接下來的戰鬥大家就各自自求多福吧！”

    穢土之罪是為了保護殲滅熾鼠，並在狼群之中保護三人，製造僵持的局麵，爭取休息的時間才施放的。

    隻是穢土之罪最終完成的就隻是完成了第一目標而已！

    石棘堅硬無比，上又有著無數的細小尖刺，僅憑灰狼的肉體之軀根本就破壞不了，而上麵又是無數密集的尖刺，無法立足！

    灰狼破壞不了石棘之林，而石棘之林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奪去灰狼的性命。

    理論上，灰狼是不可能攻破石棘之林的！

    盡管這隻是假設，然而就是“事實”。無法動搖的，被確立了的，即將發生、成為“現實”的事！

    ——如果，隻是灰狼的話。

    ——如果，隻有灰狼的話。

    “嗷嗚~~~~~~嗯！”

    狼嚎響徹天際，狼群整齊劃一地後退了幾步，然後同時向前狂奔，撲向了石棘之林！

    驚愕早已無法用來描述布雷斯此刻的心情，而他也早已沒了去顧忌這種多餘雜念的餘裕。半徑五米之廣的石棘之林內，無數的灰狼相繼殞命，而死後的屍體就那麽刺在上麵。

    積累了難以計數的血與肉，不過短短片刻時間，石棘之林便被灰狼以這樣令人膽寒的方式填平。

    這樣一來，障壁頓時失去了作用。無數的灰狼跳上石棘之林，踩踏在死去同胞的屍體之上，爭先恐後地襲向了維曦三人。石棘之林中間所留下的空間很小，小到根本就難以伸展身體，根本就不可能在這樣的地方戰鬥。

    而且穢土之罪被破的現在，石棘之林的存在限製了活動範圍，反而礙手礙腳。就灰狼快要撲到麵前的關頭，布雷斯趕緊接觸了魔法。凝聚地石刺化作沙子落到了地上，而沙子有繼續分散為細小的塵霧飄向半空，最後重回為元素的狀態就此消失。

    就這樣石棘之林消失，之前還站在上麵的灰狼們紛紛合著屍體一起散落到了地上，後麵的灰狼前仆後繼，毫不留情地將其踩在腳下，一時間悲鳴四起。通過有意識地行為，布雷斯假借灰狼之手，讓它們滅掉了自己的一部分同胞，削減了數量。

    顯然，這一手段端得是無比殘忍，但是布雷斯卻從未有過任何一絲地猶豫、或是動搖！

    即使是那淒慘無比悲鳴灌覺於耳，三人也沒有生氣任何同情的心思。

    在失去了石棘之林的保護之後，三人再一次暴露在狼群之中！

    意識到這一點，哪還有什麽心思去管灰狼的叫聲什麽的。除了眼前灰狼的行動，除了身邊的異響，其他的一切都將當做的雜音過濾掉。

    麵對即將到來的狼群的襲擊，三人各自專注於眼前的戰鬥。

    隻有現在，隻有這一刻！必須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起來，放棄所有多餘的雜念，隻要想著戰鬥就好，隻要想著殺掉眼前的灰狼就好······

    “聽好了，維曦！隻要想著保護好自己，讓自己活下來就好！”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要去想！”

    “嗬嗬~哼！”

    感覺本應該是由一個人說出的話，結果卻經由兩人的口，分別傳達。對此維曦露出了隻有自己能聽到了輕笑！

    “還真是被小看了呢！”

    淡淡的聲音，在心底裏響起。

    “不過也是，憑借這副肉體的話，恐怕什麽也做不了吧！”

    那雖然是維曦的聲音，但聽起來卻完全不像是他說話的語氣。

    “不過呢······”

    說話的人，確實是他！但是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是！

    “因為什麽也做不了，就小看我的話······”

    就像是人格分裂——另一個自己。不過他也並不是就此失去了意識！

    他明確地知道自身所發生的事情，同時他也確實地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他感覺到了，認識到了，並且是由自己操作地身體。自己原有的意識還是存在的，並沒有被“新的意識”覆蓋、沉澱下去，所以說是人格分裂的話，也有點問題。

    奇妙而又詭異，但卻不得不接受、認同！

    維曦還是維曦，他自己並沒有消失，真實的感受也並不像是有什麽人的意識突然從身體裏冒了出來。隻是······熟悉而又陌生！

    隻是——陌生而又可怕。

    並不是“他”不像他，而是他正在變得讓自己感到陌生、感到可怕！

    “那我就傷腦筋了呢！”

    這是已經注意到的異常，這是被增幅了地再難抑製的情感！

    那是一直以來想做卻又不能做，而被深藏在心底裏的真正情緒！

    之前的維曦並不是一個喜歡殺生的人，他並不喜歡血腥，更不喜歡那生命逝去、絕命哀嚎，那奪去生命一瞬而逝地麻痹更是令他顫栗不已！

    這是維曦，前不久，還沒有加入普塞姆巴薩，還在做獵人的他。

    然而因為不明的原因，婭菲倒下了！為了生活，他需要錢！

    傭兵是拚命的職業，是決不能容許心慈手軟的！

    本來就是累贅，不能夠再拖後腿了······所以，他改變了！

    一點點地、一點點地改變了！

    然後，他得到了力量！變化，變得更加明顯！

    可是，事實上又到底是怎樣的呢？

    因為獸皮並不值錢，所以必須得積累到一定的量！

    而過去八年來，維曦出入山林從未走空，每次必有收獲；布雷斯詢問他殺了多少狼的時候他也說了：“七八百”！八年的時間殺了七八百，而這還僅僅隻是“狼”！可想而知真實地他絕不像表麵的那樣！

    他的本性與原本溫和的外表相反！

    ——他並不是討厭殺戮，更不是一聞到血腥就會不舒服的純真少年。

    在做獵人的時候，他早就已經奪去了無數的生命！他隻是沒注意到，又或者刻意無視了罷了！

    ——實際上他並不是再改變，隻是因為與人的接觸，難免地將本性暴露了出來。

    “給我去死就好！”

    也就是說，那果然還是維曦吧！

    同樣的同時卻又不同，那就是他現在的狀態！

    輕揮地銀閃對準灰狼，迎頭斬下，利用銀閃地銳利和劍身下落的慣性，維曦幾乎是沒費什麽力氣就將狼首一分為二，斬為兩半。從被花開的狼首中濺出地些許混雜著白沫的血花，灑到了他的臉上。

    “一！二~”

    與血液不同，有些怪異、令人作嘔的腥味撲鼻，維曦卻一點也沒有在意。相反，他平靜地凝望著即將來到眼前的灰狼，將劍身一橫，揮舞出了一道彎月。豔麗的血液灑了一地，維曦將劍再次擺正，對著下一隻到來的灰狼再一次迎頭斬下。

    “三~”

    就這樣，又一隻灰狼無力地倒在了他的身前。

    “四~”

    麵對下一次地襲擊，他再一次將劍身一橫，在半空畫出一道完美的彎月斬。

    “五~六~七······”

    他就這樣單調地揮動著劍刃，既不迅速、也沒有任何花俏。就隻是迎合著灰狼的動作，這樣簡單地、普通地揮下！然而換個角度就會發現不可思議的一幕：就在銀閃揮下的同時，灰狼就像是送死一樣，自己撞上了那奪命的劍刃。

    “十字斬”盡管單調，但卻極其實用。不過眨眼間地功夫，麵前的屍體就已經積累了起來。和昨日堆積地屍山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不過很容易就能預想得到：這就是屍山的地基，不久之後又一座屍山即將聳立。

    “八~九······十五~十六~十七······二十一······”

    配合著誰也沒有聽到的數數，十字斬接連地揮下，片刻後倒下地灰狼越來越多。不過同時，銀閃地揮動也愈發地頻繁、密集。

    “二十二！”

    終於，維曦再也來不及將銀閃擺正舉起！不過，隻是預料之中地事情。沒有必要慌張，更沒有必要焦急！一同襲上地灰狼的數量是兩隻，但也就隻是回斬一下的事而已。

    將左手伸向劍柄，右手回轉劍身，在左手握住劍身地同時——回斬。

    “二十四！！！”

    或許是這一劍揮動得太過用力，維曦的身體失衡，傾向了前方。看著這個時機，數隻灰狼撲了過來！

    “哼嗯~二十九！”

    在身體徹底失衡之前，維曦邁出右腳、向前踏了一步，及時穩住重心。同時順著前傾的力道將重心轉向右腳，雙手握劍，銀色的光芒自身體左側揮過，回過頭頂，然後轉動身體，順著原來的路線斜斜地落下。

    “三十一！”

    驚險地殺掉數隻襲身而上的灰狼後，維曦趕忙調整身姿，重新擺正身體。銀色的劍身揮過，揮灑著豔紅地血液，隨著灰狼一隻隻擋下，數數一聲聲地響著，維曦的嘴角漸漸地掛起了淡淡地笑容。

    然而這笑容卻在短短數秒之後，就此凝固！

    “懲戒！製裁！泥沼之鱷！”

    厚重而細弱地聲音在耳邊響起，維曦隻感覺左後背地觸感突然消失，隨後眼前地視野瞬間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