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混亂的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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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頂端的寶石,被查理緊緊攥在手中,漸漸有了溫度。他們終於發現了,自一代王終結後,王的選擇,是在沒有寶石的情況下進行的。據說,失去了頂端的寶石,選擇出的就不是真正的王者,所以這樣的王冠是沒有用的。那麽,之後的二代、三代,以及現在的四代,都不是真正的王嗎?我沒有覺得終結的判斷是錯誤的,從某種角度來說,我根本就是被冤枉的,我不覺得自己的能力在失去寶石以後有什麽問題。但我的想法沒有人會聽見,我隻能繼續被這麽誤解著。說實話,就算是我,也不清楚那些嵌在身上的寶石真正的作用。
四代王在房間裏看到了這一幕,他並不驚訝,因為他是看著我接近他的,而瞬和丁都是低著頭,雖然寶石是被瞬拿下來的,但當時嚴峻的形式可沒時間注意這些。其實即使這樣也有注意到的人,那就是丁,但以他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即使是對查理。要讓他說出對一件事的看法,除非你和他一樣注意到這件事。現在,這兩人已經符合條件了。
“是的,我注意到了,但關於這件事我並沒有任何頭緒。”丁是這麽回答的。這下,查理和瞬頓時感到唯一的希望落了空,以前,一旦有什麽地方出現問題,他們總會第一個去找丁,而丁也一定是第一個發現端倪的人,現在連他都不明所以,那這件事恐怕要調查一段時間了。丁倒是不這麽認為,“還有一個人或許能發現點什麽。”
他口中的那個人,指的當然是那個人偶,查理和瞬有些猶豫,要和她對話,還不知得費多少工夫,況且,就算她再怎麽厲害,能比得上在魔國長大的丁嗎?不過話說回來,之前丁為何沒有發現冀魯的問題?丁也曾考慮過,結論就是,“畢竟我很容易被某些事局限視野。”
雖然不太甘心,但丁也不是會不顧大局的人,將有關王冠的一切都告訴了半發呆狀態的鄭日冉,她蜷在草地上,能看到的隻有那個兔子玩偶的頭和她的頭發。果然不出眾人所料,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才慢慢悠悠吐出三個字:“為什麽?”
為什麽,這種事問為什麽,不就像問一加一為什麽等於二一樣嗎!查理扶著額頭,瞬則是幹脆坐到了一邊,他想反正在家肯定是應付不來這種人了。不過,還有一位,他用食指的關節抵住下唇,思考片刻,之後,眉頭開始舒展,“是啊,為什麽呢?”
如果單單是鄭日冉這麽問,八成沒人會當回事,但連丁都這麽說了,就有必要注意一下了。發現一件有趣的事,丁和那個人偶,剛好互補一下。丁很容易說清楚自己的想法,而鄭日冉恰巧擅長控製情緒,這一點我可是有切身體會的。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重要的事還是要丁來說。
“為什麽,我們都會認為,頂端的寶石是王冠的力量呢?明明沒有一本典籍準確地說明這一點。”
這麽說的話確實很奇怪,先前的記載中並沒有關於我力量的記錄,人們開始看重寶石,是在什麽時候?好像,沒有什麽依據,僅僅是因為,看起來很神聖,大概就是這樣……我記得有一本書上寫過不少讚美頂端這塊寶石的話,大致時間是在分裂後的……誒?是在什麽時候寫的?我居然,記不起時間?後來,那本書,好像不在了,至於下落……記不起來,我……不知道?
蹊蹺,太蹊蹺了!說起來,那本書的作者,是誰來著?
“為什麽,王,不是國王,而是王子呢?”她又開始問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但直覺告訴我,有什麽事情,要漸漸被揭開,在這個女孩的帶領下。“有人,自稱為國王嗎?”
“目前,好像沒有,畢竟年齡……”
“魔國人,能活到多少歲?”
“平均的話……自分裂以來還沒什麽人去世。”
“為什麽,分裂?”
“這……無從考證,畢竟當時的書都被毀掉了,我那時候也沒出生。”
“查理,你的家人呢?”
“家人的話,父母都在分裂的時候去世了。”
“你們呢?”她的脖子伸長了一點,露出眼睛,而令人有些失望的是,那雙黑眼睛還是處於平常狀態,沒有人們預想的那樣犀利。在這種狀態下探討這些,有些擔心啊!
“我們……也是一樣的情況。”
“那麽,有沒有人,比3423更年長?”
“貌似……沒有……雖然很奇怪不過我們現在討論是是王冠的問題吧?”確實這聽起來和我沒有什麽關係,但即便沒有關係,還是忍不住好奇,確實,分裂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或者魔國一開始就不是統一的,那麽為什麽所有人甚至是我都認為魔國曾經是統一狀態?不明白,縱使我俯覽天下也不明白。
“說起來,我們是怎麽活下來的?”丁的雙眉再一次緊緊鎖住了,褐色的眼睛閃爍著一些靈氣,他不認為這件事不知道現在考慮,分裂以後,他們都還是嬰兒狀態,即使有魔力也不可能單憑自己活下去,那麽到底,發生了什麽?和我有什麽關係嗎?
一切都變得模糊了,本以為即將轉晴的雅戈達再一次仿佛籠罩在迷霧之中,什麽都看不清楚。
“王冠的事,我,不太清楚。”
話說怎麽突然就下這種結論啊?而且,把話題扯遠了又轉回來是什麽意思啊!雖然,也不是沒有必要。這次沒有人產生指責的想法,她的確發現了不小的問題。說起來,他們活下來可能是巧合,那麽關於過去的記憶呢?也是巧合嗎?為什麽查理會記得自己的生日,又為何知道自己的家人去世,誰告訴他的?“不對,現在,比查理大的人,不是有很多嗎?”
丁突然緊張起來,為什麽,剛才那一瞬間,所有人都不記得那些大人?每天在街道來往的,照顧著孩子的人,不都應該比查理年齡更大嗎?剛才那一瞬間,大家的記憶好像都被限製在一個狹小的範圍裏,這又是怎麽回事?
如果是那些大人,會不會知道些什麽?抱著這樣的想法,三人出了城堡。
現在的雅戈達熱鬧了很多,也有了集市,他們掩飾好身份前去調查,然而結果更是迷離。
“我的年齡?8634歲了。”一個中年女性提著菜籃,身旁跟著一個小男孩。他們先鬆了口氣,想著果然有幸存下來的人,但是,接下來她的話就離奇了,將三個人卷進了謎題的漩渦,“分裂?我怎麽可能記得,我出生的時候……魔國才剛開始分裂啊!”
怎麽回事?查理說他誕生的時候是剛分裂,而這個大幾千年的人也說他出生的時候是剛分裂,查理和那個人都沒有說謊的必要,那麽,魔國到底是什麽時候分裂的?還是說分裂了幾千年?說起來,我是什麽時候,破碎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使得我們都無法平靜,甚至沒辦法,相信自己的存在。自己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誕生?還是說根本就沒有誕生?據說夢境的話,沒有開始,那麽這一切,是不是隻是一個人,胡亂編織的一場夢境?等到那個人被吵醒了,我們,是不是都會消失?
說起來,現在鄭日冉在做什麽?她在走廊上,看起來像是想到四代王那裏去。她抱著那隻有她上半身那麽大的兔子,嘴裏在念叨著什麽,“有感情的話……沒有感情的話……我是不是,不用再做了?反正,其實,本來就……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我不想,再做了……”說著說著居然停下來,眼圈紅紅的。她想做什麽?她一直在做什麽?有感情的話會怎麽樣?沒有感情又會怎麽樣?難道說,她一直以來在做的,是封閉自己的感情?看她的樣子,這個解釋似乎說得通。
“怎麽了?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她覺得周圍的景色都打了個旋,看清之後就在四代王的房間裏了,反應遲鈍的她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手忙腳亂地擦眼淚,懷裏的小兔起了好多褶皺。
“你本來就是打算找我吧?有什麽事?”
“就是,想問一下,你的年齡。”
“什麽啊,就這事,你直接說我就能聽到啊!”他沒有惡意地笑她小題大做,不過他現在也一樣充滿疑問,與其說疑問,不如說是好奇,像小孩子一樣的好奇,“說出來你會信嗎?”
他不是賣關子,我知道,他的秘密,一個在不同的人眼中或喜或悲的秘密。她沉默了一會,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說,如果他出來見她,她說不定會更有自信。他輕笑一聲,答應了。
從帷幕後出來的四代王穿的並不鄭重,隻有簡單的棕色襯衣和深灰的長褲,有些放蕩不羈的樣子,隻有那雙黑紅的雙眸看起來有些難以接近。她不在意,好像,對她來講,發生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我這麽認為。
“我今年,423歲。”他嚴肅地看著她,說出了這個數字。她有明顯的驚訝,讓他升起一種理所當然的成就感,“所以,我幫不上什麽忙,對吧?”
我看出來了,我看出來了,鄭日冉,那個人偶,那個機械般的女孩,她根本、根本……她根本沒有一點驚訝的情緒,那眼神是wěi zhuāng的,她現在,全都是意料之中的這樣的心情!
她是這場夢的主宰者嗎?她是不是,夢到了自己?沒辦法啊!隻能這麽想吧?她隻是個非魔而已,能做到之前程度已經不合常理了,現在,竟然猜到了一切,這太不可思議了!這種事,要如何說服我,這一切是真的?
“寶石,少了兩顆。”她仰著頭毫無感情地說。
“嗯,另一顆好像不在查理手上呢!我聽說瞬把寶石丟到傳送陣了所以沒太在意,沒想到隻有一顆。”
與此同時,齊古德那邊,新一代的王好像很頭疼,這幾天他可是忙的喘不過氣,不是因為凝聚力,而是信任度,要再次信任一個欺騙過大家的人,太困難了。
齊古德還是那麽荒涼,沒有一絲改變的苗頭,到處都是揚起的落下的沙粒,饑荒已經讓無數百姓因饑餓而死,全國上下人心惶惶,不少人宣稱,再過不久,這個國家就滅亡了。
“我果然還是沒能做到。”一個人疲憊地趴在書案上,棕色的頭發下是一雙自責的棕眼睛。還記得他嗎?那個曾萬人唾棄的冒牌王子,現在,我選擇了他,那個人偶說的沒錯,能力和愛,這就夠了。雖然現在還不行,但他的話,隻要想做,就沒有問題。
至今為止,他已經不下十次向人民表下決心,但人民仍是心有餘悸,不敢確信,倒是皇室適應能力強些,盡力團結起來,才讓唯一的不到三百平米的綠色沒有垮掉。既然是王冠的決定,就應該接受並為國家努力,皇室們都是在這樣的教育下成長的,但人民不是,人太多的話,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這就是沒有一個國家能做到凝聚力百分之百的原因。
“殿下,休息一下吧。”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是皇室仆從斯托亞,平時沒有什麽存在感,實際上卻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氣場爆發出來和王者差不了多少,我沒有選他是因為他的性格,不適合在頂端。順便一提,皇室仆從可不是單純的仆人,他們是王的左右手,不僅日常輔佐,還與王一同參與政事的,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斯托亞,我該,怎麽做?”他無力地問。他在自責,我深深感受到,他也在疑惑,我為何再次選擇他。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稱王,甚至活下去的資格。
“既然王冠選擇了您,就沒有懷疑自己的必要不是嗎?”
“但是……”簡單的話語是沒有說服力的,他需要的,是更加強有力的證據。
“殿下,您還記得那個非魔的女孩嗎?”
“嗬!當然記得。”說起那個人偶,他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對待,讓自己被萬千人指責唾罵,至今不信自己的是她,而讓他重新振作,讓他真正成為王的也是她。
“那個女孩離開時說過一句話,‘如果一個為自己犯的錯悲痛欲絕的人不被任何人原諒,那這個國家就沒救了。’所以,齊古德還是有希望的,至少我們,原諒了殿下。”
他睡著了,斯托亞苦笑一聲,以為自己的安慰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而事實恰恰相反,他是聽進去了,所以才空出一些心思睡覺啊!
離開後的斯托亞展露出不亞於冀魯的擔憂,雖然確實是有希望的,但要如何抓住這希望,他沒有任何頭緒,相信冀魯王子也是一樣,至今以來,冀魯嚐試用一切擔保,名譽、生命、自由,他都試過了,但還是沒有人信任,所以,他們都迷茫了,不知所措。
“斯托亞,”布裏圖走過來,消瘦的麵容透著些焦急,“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去一趟雅戈達嗎?”
他的判斷總是正確的,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有辦法。至於布裏圖之前為何沒有提出這一建議,原因是,常常為國土擔驚受怕的他們,很難認為別國沒有敵意。
“也是,去一趟吧。”單憑他們實在想不出招了,這樣下去齊古德遲早得滅亡,不如試試求助。
於是,就在四代王和鄭日冉交談的時候,一個人在門外傳話,說是齊古德皇室造訪。四代王極不情願地回到那塊黑色帷幕後麵,而鄭日冉仍是呆站著,沒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