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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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花,全都是花,到處都是。夏天到了,花,到處都是。地上,樹上,到處都是。你說,為什麽,花瓣會落下呢?明明開得那麽漂亮,為什麽,會落下來呢?

    “看來你也有正常的地方啊!”鄭日冉,在看著,欣賞著,綠色中不同的風景。花,很多顏色的花。

    “真是個可悲的國家。”她說。

    明明,是那麽美好的生命,為什麽,一定要……

    夏季的天空看起來總是那麽晴朗,這晴朗又有多少是真實的呢?不是我感慨,現在她就是這麽想的,明明隨時都有暴風雨的可能,那,這晴空萬裏,隻是迷惑人的,幻象吧?

    雅戈達凝聚力持續提升中,期間停過一段,鄭日冉的能力我想不用多說什麽,她的眼力,行動,可以產生多米諾骨牌效應,在各種事件解決的瞬間,我有種她並非凡人的感覺。

    鄭日冉最近在猛攻魔國地理,她的學習能力不算差,怎麽說也是當年的第一名啊!最超常的還是記憶力,不知道是怎麽練出來的。

    “也就是說,魔國的距離都是看相隔鄰國嗎?”

    “是的,三國之內,瞬移都有一次到達的可能,雖然還是要看具體實力。”

    “非多殷和克卜特距離雅戈達都很遠呢!”

    “是的,說起來非多殷距離邁頓勃也很遠,不知道是通過什麽建交的。”

    上課時間,鄭日冉也聽不進去,研究這些,查理根本不用聽,就在一旁指導。窗外的樹不會開花,葉子是不會落下的。碎雲點染著晴空,留下淡淡卷積痕跡便去了。

    花,花,你們,在拚命生存嗎?在拚命留下,還是在零落中尋找真義呢?哦!兩種一樣可悲。

    “魔法,會影響自然的力量。”

    “這個不是早就聽歇托吉王子說過了嗎?”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來。”她輕歎,克卜特,真是個努力的國家。

    陽光下,她與晴空同色的眸子,蓄滿了雲層。

    花,花,你們的家,是哪?樹上?草間?還是,那粒種子,原本屬於你們?還是說,打算含糊地回答是土地嗎?不,我不希望,聽到那樣,寂寞的回答。

    “什麽味道?”窗戶開著,一縷清香飄入,似是芳草,令人心曠神怡,大概是操場上傳來的。

    “好香呀!”王凡伸長脖子使勁嗅著,也不忘讓自己的姿態顯得可愛,還是不是瞄一眼同樣品味香氣的丁。暗中得意:總算可以有共同話題了。

    下課鈴打響,丁還在座位上,鄭日冉更不用說,他們兩個,都是一樣的姿態,雙目輕合,細細感受著。王凡一見鄭日冉也是同樣的神情,慌忙學起樣來,她認為,隻要模仿一下,丁也一定會注意到自己的。她眯著眼,時刻觀察著。

    半響,他們同時睜開眼睛,王凡趕忙搶著說:“果然是讓人忍不住寧靜啊!”

    丁沒有在意她,鄭日冉睫毛微微顫動,“好迷茫的味道。”二人同時說道。

    “誒?迷茫?”王凡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這兩個人是串通好的嗎?而且,這味道——她又仔細嗅了嗅,完全沒有迷茫的感覺。

    入夜了,鄭日冉剛有睡意,頭上王冠閃出一道烈光,她匆忙躲到門外去。星空下,她輕聲囁喏,笑容如同可以融化在無盡的星河裏。

    花,花,你們的時間,僅敗在凋謝時嗎?

    “查理,最近在忙總是往辦公室跑?”丁笑著調侃。

    “都是在問我最近的狀態。”查理不耐煩地回答。最近看他老實了很多,老師們都有點好奇,也是為了日後有個底,如果覺得他不打算再惹事,也好安安心心做事,反之就做好準備。

    “總之我說了不會輕易傷人,不過看他們的樣子還是不會輕易相信的。”查理也很頭疼,這幾天他耳根就沒清淨過,再怎麽保證也沒用,那些人似乎不是想確認他會不會繼續傷人,而是想確定他會繼續傷人。

    “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做個保證吧。”丁笑著,查理這副樣子可不多見呢!查理無奈地搖頭,鄭日冉在一邊,沒有參與,好像在思考什麽。

    “鄭日冉,過來一下。”班主任把她叫出去,還不忘看看查理的反應。

    鄭日冉當即換了形象,乖乖女一樣跟了出去,隻有他們知道,這個女孩有著無數層miàn jù。在老師和同學眼裏,她就是個內向過頭的學生。

    到了辦公室,老師坐下來,自然放鬆地翹著二郎腿,鄭日冉笑眯眯的看著她,大概,也猜到了她想說的。

    “最近查理好像變了,你和他同桌,有沒有感覺?”

    鄭日冉點點頭,老師也若有所思地點頭,接著問:“你知道原因嗎?是同伴來了心情好了一點,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

    鄭日冉笑笑,不說話。

    另一邊,查理和丁正交談著,突然,丁安靜下來,說是聽到了什麽聲音。

    “誰?”他提高了警惕,查理也隨著警惕起來,側耳聽了一會,好像在不遠處。

    “花,花,終究會凋謝,為什麽要開得那麽美?”

    這聲音,聽不出音色,但,讓人寧靜……不對,感情,有些麻痹,好醉人的聲音。

    “丁,沒事吧?”看到丁的臉色有些糟糕,查理推了推他,貌似沒什麽大事。

    他覺得,不能這麽耗下去,於是和丁一起去找了鄭日冉,此刻她正被老師纏著,他們都試圖從她這裏打探出一點查理的線索,但始終未果。正想問得再細一些,查理和丁突然出現在麵前,讓他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聽到聲音了嗎?”一進來查理就這麽問,讓老師們都摸不著頭腦:你的聽力怎麽也比我們好吧?

    鄭日冉點點頭,老師們見了,也豎起耳朵,但是,他們什麽都沒聽到。鄭日冉聽力很好嗎?

    “好像在附近,我和丁過去看一下。”查理匆匆告知一聲,轉身就要走,誰知,鄭日冉突然神色一變,阻止了。

    “不行的,你們不能去。”

    “為什麽?”

    “很危險的。”

    這算什麽?他們可不是會在意危險的人,她也太小看他們了!危險這種詞,他們從沒畏懼過,自打走進城堡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有了與危險作伴的覺悟,豈會為此退縮!

    “就算是這樣,這也是我們的職責。”查理堅定地說。

    鄭日冉根本不理會他們有多高的覺悟,她可是個我行我素的家夥呢!“我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你們留在這裏就好了。”

    “你是想獨自處理嗎?”

    鄭日冉沒有否認,查理耐不住了,她一個非魔,能幹什麽!

    “既然如此,至少讓我……”

    “查理,”她的雙眸,散發出隻有他看得到,感受得到的凜冽,“我說了不行吧!”

    空氣,冷的可以凝華,戴眼鏡的老師,眼前是否結了一層霜呢?鄭日冉她,是這樣的學生嗎?

    “是……失禮……”查理不禁後退了半步,以前也見過她這樣,但還沒這麽冷過。

    上課鈴又響了,鄭日冉像被召回魂魄,雙目一縮,無措嗎地避開人們各種目光,步伐不穩地溜掉了。丁看得出來,她這一反應的原因,又看看驚詫的查理,笑著拍拍他的肩,

    “好久沒見你這麽老實地挨訓了。”查理天資過人,印象裏還真沒怎麽被訓斥過,雖說不是沒有。

    查理出奇的沒有反駁,剛才,鄭日冉的反應,有點不對勁。丁察覺了他的擔憂,“沒事的,隻是不適應。”

    “不適應?”

    “嗯,有一段時間,可能不會再想見你了。”

    辦公室的老師,無不驚愕地看著這兩個人,他們決定了,下次,一定要問問鄭日冉,她和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係,怎麽連查理都聽她的話?

    花,花,你們,是真的,願意在這樣的季節開放嗎?

    果然如丁所說,自那以後,鄭日冉一直躲著查理。查理是真心鬱悶,她這是怎麽了?問丁,丁也含糊其辭,說過幾天應該就沒事了,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心裏總覺得漏了些什麽。

    “誒誒!聽說了嗎?有一個地方,說是可以奪走人的魂魄呢!”王凡又在顯擺什麽?奪人魂魄?鬼屋嗎?

    這件事貌似不止她一人知道,此言一出,不少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就是,有人進去以後,出來就神魂顛倒的,據說還有人直接瘋了。”

    “還有還有,有人命大,好不容易出來,一直說‘不要啊!不是這樣!’之類的,還說有什麽粉末。”

    粉末?這隻是傳聞吧?查理猜測。非魔國,怎麽會有這麽離奇的地方,一定是誰在裝神弄鬼。

    “在哪?”誰都沒有注意到,剛才他們說起這些,鄭日冉的臉上拂過輕鬆的笑影:本以為要找很久。

    “你居然對這個感興趣啊!”王凡挖苦道,她不是高冷嗎?裝不下去了吧!

    “其實我也很感興趣呢!”丁笑道。

    這樣,王凡就沒話說了,殷勤的獻上地址:“就在公園的小樹林裏。”

    “公園的小樹林很多呢!”而且,她根本沒說明是哪座公園,這裏的公園大大小小不下十座。鄭日冉明白,她這是想帶路。這不,推脫說自己說不清楚。

    “離學校遠嗎?哪個方向總能指一下吧!”

    王凡極不樂意地指了一下,反正那裏的公園有很多,她是這麽想的。沒想到,鄭日冉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王凡氣的說不出話來。

    最近,她很不安分,一下課就走,因為不想跟查理在一起呢!當然,這次還有一個原因。她找了個荒僻的地方,她跟這種環境還真是有緣,在哪都能找到一處。四處瞧瞧,確定沒人,王冠一現,口中念著什麽。隨後,隻聽另一邊一個輕柔的聲音:“明白了。”

    中午,鄭日冉沒有讓透明送,因為要去另一個地方。

    “一個人嗎?”他們大概猜得到她想去哪。

    她猶豫了一會,不太願意回答。丁首先放棄,他看出她不想說謊,又不願說實話,雖然有些時候,她的謊撒的毫無破綻,但有些時候,又難以啟齒。不過,這種問題,沉默等於“是”。

    “總之,你們不能過去,絕對不行!”她並沒有擺出王的樣子,那眼神,不像是去解決什麽,倒像是要去赴死,而其中又不乏堅定。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她就自己跑過去了。

    查理和丁留在原地,“真的不管嗎?”查理沒法放心,再怎麽說她也是非魔,沒人護著太危險了。丁一直沒說話,他也沒底,鄭日冉到底在想什麽?他從未迷如此茫過。怎麽辦?雖然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她沒有危險。

    另一邊,鄭日冉憑著王冠的指引,找到了另一個人。

    “你真的來了!”她一身素衣,淡淡的點綴,沒有多餘的裝飾,頭頂的花冠,花蕊都是寶石,這就是我在她這裏的模樣。她提起裙擺,她卻抬手阻止,她不解,湛藍的眸中點滿碎雲。

    “我還不確定能不能幫上忙,朵薇公主。”她的笑容,宛如輕觸水麵的風信子,優雅而寧靜。

    她禮儀式回應一笑,望望腳下的花,一般不會有人注意,這不是非魔國的品種,雖乍一看是白色,實則內側是淡淡的玫紅。這就是,她的結界。

    兩個人相互示意,踏了過去。

    霎時間,她們的周圍全是金色的光粉,在淡白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浪漫。朵薇隻看一眼便慌忙囑咐,“鄭日冉公主,這是失流花的花粉,若非本國之人,吸入會封住魔力!”

    鄭日冉準過頭,淡淡一笑,“放心,我不是魔國人。”

    “誒?”很明顯,她之前並不知道。鄭日冉笑笑,沒再說什麽。

    朵薇說,這裏很難穿過,因為路都是一樣的,而且,不知道她設了多少陷阱,若是她一個人莽撞,可能會讓之後更加困難。鄰國她都求助過,能夠幫忙的隻有鄭日冉,她前不久了解到雅戈達的新王引發了奇跡,所以,抱著一絲希望用王冠聯絡了。

    “你感覺不到嗎?她的聲音。”鄭日冉閉著眼睛,她感覺到風向有些異樣,“她應該會想你。”

    朵薇也學著閉上眼睛,啊!感覺到了,雖然很微弱。原來,她是不會迷路的。

    “丁,你真的打算這麽待著嗎!”查理他們還在討論要不要去的問題,查理實在耐不住性子,“反正她沒下令,我還是過去看看!”說罷自己過去了,丁剛想叫住,他已經沒影了,無奈隻好一同跟上。

    “這是?”查理注意到地上的花,“這不是非魔國的品種。”

    “看來她在這裏。”既然來了,就試試看吧。

    “這是幻流花的花粉,鄭日冉公主,請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鄭日冉點點頭,閉上了眼睛,一心拉著朵薇,踩著她的步子前進,她或許不會明白,隻要一睜眼,就會發現自己正身處火海,若她有一點相信,就會被那火焰灼傷,這就是幻流花的能力。朵薇拉著她,心中不禁震撼:她居然,如此相信自己是安全的。

    這裏也很快過去了,鄭日冉一開始還沒有發覺,過了一會,她發現身前的人停了,而自己,心口傳來劇烈的悶痛,周圍有一種新的香味。

    這裏,沒有花粉,全都是花,淡藍的花瓣上勾著一圈圈的淺粉,美得令人眩暈,然而,它們的花蕊卻是黑色的,仿佛可以把人生生吸進去。

    “朵薇公主?”許久沒有動靜,鄭日冉察覺到不對勁,叫了一聲,她還是沒有反應。鄭日冉繞到她前麵,發現,她原本清澈的雙目布滿烏雲。

    她張著嘴,雖然不算大,目光無神,像是在看什麽,不是看外麵,而是在看自己,她好像,在看自己的大腦。鄭日冉對這表情,好像很熟悉。她現在,似乎也在努力克製著,但這隻是徒勞吧!她大概是發現了什麽,卻把我身上的幾顆寶石調換了位置,之後,她的心情,記憶,我都感覺不到了。

    花香應該是產生作用的,她的眼神也變了,直直地望著前方,仿佛,在看著什麽,不忍直視的場景。然令我意外的是,她沒有哭,隻是看著,把身邊淚流滿麵的朵薇擁入懷中,緊緊抱著。她應該是痛苦的,但,意外的,很清醒。

    “接下來,交給我吧!”她放開朵薇,獨自向前走去,迷宮隻在第一層。

    花,全都是花,花的海洋嗎?不,有路,雖然很窄。她順著走過去,沒有踩到任何一朵,原來,她的步伐可以如此輕盈。

    她在一株薔薇前蹲下身來,手指輕觸,“辛苦了,有人在等你呢!”

    “等我?誰?”

    “你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嗯,就算不記得,也會覺得非常重要的人。”

    “有這樣的人嗎?”

    “有哦!快去吧,她一直在等你。”

    花瓣,散開了,散出與原先不相符合的數目,在空中旋轉,逐漸成型。玫紅,頭發,眼睛,衣裙,清一色的玫紅。她很困倦,剛剛睡醒,實則,她還未睡過,“花,花,今天也是安寧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