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收兵,塔裏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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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回去了嗎?”深夜,她與他相伴而行,星空冷寂而寥渺。

    “之後的事,就看那個雅戈達的仆從能做到什麽程度了,不過她的眼光總差不了。”他整了整披風,今夜無風,披風直直垂著,凝固一般毫無動靜。

    “恕我唐突,您的魔力……”

    “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她沒再多說,至月亮再走幾尺,二人正式道了別,他沒有急著用瞬移,而是往邊界走去,她在原地目送,雖然很想跟上一段,但他執意回絕,她也沒法。看著他的距離越來越遠,那身影的疲憊之感更加清晰地暴露出來。

    期中kǎo shì快要到了,班級內都充斥著不算輕鬆的氛圍,也不算特別緊張,這不是個好班級,不會太沉重,當初查理也是看中這一點才進來的,雖然他一來就做了個“整改”。現在由於各種原因,人們眼裏,風波已經過去,這裏就再次熱鬧起來,現在丁身邊圍了一圈人,行為與平常稍有不同。

    “丁,這道題怎麽做啊?”

    “嗯……”

    鄭日冉不在,一下課就出去了,在老地方呆著,這些天她一直在想那三人的事,已經過去了一周,她還是沒法好好理清頭緒,她大概有些想法,但具體是什麽,她自己也說不上來。隻是這些天,她反複默念著一句話:色融間,風向顛,天地合,時逆前。這次與平時略有差異,她在和一個人聯係,通過王冠。

    “在想什麽呢?”上方是連綿的雲線,她抬頭,並未見到人影,卻發現了來者的位置。

    “做完了嗎?”

    “已經沒我什麽事了,你的人應該不會太差吧?不過無論哪種結果都可以達到目的呢!”

    雖是盡力維持,但鄭日冉還是聽出他音節中透出的疲憊,“還好吧?消耗很大呢!”

    “嗯,沒事。”

    她輕歎一聲,抬起一隻手托著臉部,不屑地瞥著地麵,“一個一個都是這樣,你也是,休吉姆也是,說清楚的話也不是不能理解,雖然我也不讚成士兵用在這種地方,但你也太勉強了!”

    正西處倐地吹來一陣強風,鄭日冉呆的地方正好有堵牆可以擋開,於是,漫天飛沙中的她就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布梭格披風微動,帽簷下的皮膚輕輕抽動,雙眼一眯,唇角輕輕勾起,“用在這種地方?”用字加重了不少。

    她麵部肌肉微微一顫,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保持著托腮的姿勢,另一隻手從身邊拿起一盆白花,還沒有完全盛開,隻有幾朵半開的花苞,露出淡金的花蕊,“幫我照顧一下。”

    布梭格先是一怔,又立即莞爾,“這種事你還是另找他人吧,我可是很忙的!”他打算婉拒,對於這種花花草草,他辨認采摘倒是有一手,但要讓他照顧,得費一番工夫。然鄭日冉似乎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二人僵持一段時間,布梭格終於投降,“好吧,我就順手幫個忙。”

    他不想在這方麵浪費時間,而且,對於鄭日冉的請求,他也想盡量接受,畢竟自己欠她一個大人情,況且還有清,女孩子幾乎不會抵抗花,更何況清那柔軟的性子,實在不耐煩就讓她做,她一定很樂意接下這活。

    隨後,一片沉默中迎來了上課鈴。

    “丁,想起什麽了?”混亂的人群中,她發現了丁與平日的不同。

    他淺淺一笑,回了聲“不愧是你啊!”就沒了聲音。其實,對於丁會在這種時候想起的事,她還是多少把得出方向的,隻是畢竟並非太過熟識,便不敢確定。不過這一心理很快就撤掉了,當她看到丁被一群人纏住問各種題目時,她完全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丁,再說清楚點唄!我還是沒聽懂。”

    “……哪裏?”

    曾經,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不少次聽過這樣的話,最近總跟鄭日冉在一起,她的思維竟毫不費力地跟上了他,甚至在某些方麵超過了他,他漸漸覺得正常,漸漸麻痹,因為和她子一起很正常,所以才會忘記,自己根本就不正常。

    即便是解答題目,這些人也沒法跟上他的思維。

    “丁。”鄭日冉她,既然看到了,就沒法放著不管,至於為什麽不能,她自己也不知道,“這道題。”她隨意翻開一本練習冊,筆的尾部指著一道數字和字母混合的算式,她這才知道翻開的是數學。

    “這個啊……”丁自然地從她手中抽過筆,在旁邊寫下解答過程及dá àn,整個過程異常順利,不過那些常人沒有發現就是了。查理看著這樣的丁,思緒也不由得回到當年,那時他剛入皇室,就算是查理也很難交流,至今他還記得當時丁那雙褐色的眼眸中掩抑不下的陰鬱。

    幾題過後,上課鈴打響,這些人悶悶地回到座位,這十分鍾裏鄭日冉問了五道題,其中兩道她凝眉思考一番,指出幾處步驟,丁又寫下了基礎概念,她很快就點頭表示明白,周圍人無法插入,本來就有不滿,又看到鄭日冉和丁獨特的交流方式,一個念頭:她是裝出來的。

    “查理,有件事想問問。”顧慮到上課,她特意放低了聲音,其實這完全沒必要,她大喊一聲估計都很少有人聽得到。

    “請講。”他正在看書,態度也就隨之恭敬了些,涉及雅戈達,他總會自然而然地以仆從身份要求自己。

    “你稱王是2000年,那這麽說來,2000年前,雅戈達一直處於無王狀態嗎?”

    “……我,不太記得。”他緩緩合上書回憶起來,“我接受訓練是在1920年,那時,沒有王的確很困擾,很多事都沒法妥善處理,我記得訓練還沒有結束我就被選擇了,訓練也就此終止,以後就再沒做過。”

    鄭日冉沉思片刻,嗯了一聲。外麵好像有什麽聲音,我沒聽太清楚,也許是風聲。

    這時候帝斯婭那邊倒玩的歡,戰爭已經宣告結束,勢均力敵,各自撤兵,凝聚力也逐漸恢複,帝斯婭正在庭院的秋千上,旁邊是達爾泰。既然戰爭結束,那就好好玩玩吧!妮婭莎是這麽說的,當然,玩得是否盡興就很難說了,那件事,若是她站在帝斯婭的角度,一定會終日鬱鬱寡歡,但帝斯婭看起來似乎沒有受太大影響,說不定,已經忘記了。想到這些,妮婭莎心裏一陣刺痛,她不知這樣若成定果,她是該哭還是該笑。

    布梭格一回去就倒在床上,當然是提前避開了借住在城堡的清,那盆花也被暫時擱置,目前在曬不到太陽的陽台上。他用手臂壓住額頭,費力地調整了幾次呼吸。消耗的確太大了,此次戰爭他未耗雙方一兵一卒,所有場麵都是他一人催眠所致,為了以後也不會被發現端倪,他對整個帝普利斯的人進行了催眠。雖然妮婭莎有意像休吉姆一樣征收生無可戀之人,但布梭格執意說沒必要那麽麻煩。

    整個王國,這可不是個小工程,他現在連睡覺都困難,雙目火燒一般熾痛,若是閉上眼球會更加灼熱,他已經用了很多冰塊冷敷,但毫無用處,涼氣一點都滲不進去。

    看來隻有等魔力恢複再治療了!他想。而就在此時,敲門聲突然響起,不用問也知道是誰,這城堡總共就兩個人。

    “有事嗎?”他沒有馬上開門,不想被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您今天臉色不太好,我有點擔心。”

    “沒事,魔力消耗過度而已。”

    “魔力消耗過度?如果隻是這樣,我或許可以幫忙。”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不必了,沒有大礙。”布梭格又何嚐沒想過靠她的醫療術,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以這幅麵貌示人,誰也不行。

    “但是,很難受吧?”清不放心,從語氣看來,她並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

    “說了沒事了。”布梭格現在不想說話,多說一個字都是煎熬,不過正常來講,隻要是關心他的,大多不會察覺這一點,當然,也有少數,不過清屬於那多數就是了。

    她一直站在門口,盯著地麵,這架勢擺明了固執到底,布梭格身為洞察力極強的催眠一族,又怎麽可能沒發現呢?但他真的不想讓這樣的自己被看到,隻好暗暗向清道歉,他也固執地堅持不讓她進來。大腦發燙,怕意識模糊時說出什麽他不願示人的事,或糊裏糊塗地把清叫進來,他封住了自己的喉嚨。

    “說起來,艾西呢?”突然想起這個元氣滿滿的女生,一周沒見到她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雖說她比較好動,喜歡到處去玩,但總該打個招呼吧?

    “不用擔心,她就是這樣,總是玩失蹤,以前我們被嚇到好幾次呢!慢慢就習慣了。”

    “就不怕她真的遇到危險嗎?”

    “她很聰明,萬一遇到什麽,總能想到辦法和我們聯係,或者留下記號。”

    看得出來,憑她那股靈氣,鄭日冉就可以發覺一股安全感,她確實不是沒有分寸。

    “夏天是花的季節吧?”瑰麗的粉紅,張開於粉嫩的桃花之下,花瓣雪一般飄落,她輕柔地回頭,望著斑斕的花環,“你說呢?朵薇公主?”

    她笑笑,輕輕閉上眼睛,我能感覺到她體內力量的運動。

    “原來是這麽回事。”塔裏特,布梭格慢慢合上眼睛,又立刻睜開,坐了起來,衝門外道了聲“進來吧。”

    清驚喜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握住把手,將門卸開一條小縫,猶豫了一下才完全推開,布梭格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她走過去不禁一疑: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

    牆壁上紅白蠟燭交錯著,空氣中淡淡的金粉在火光下時而閃動,布梭格捧起那盆花交給清,托付她照顧,如他所料,清十分喜悅地接過去,細細端詳起來,花大多是含苞的,隻開了三朵,層疊的花瓣在燭光的映照下更加新鮮幾分。

    “我真是小看你了!”待清走後,布梭格扶額,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