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時候……怎麽發現的？”她已經盡全力讓自己保持鎮靜，甚至抽離了一部分對外部感知的意識，轉化了自己的判斷力，在她看來，看起來冷靜是此刻最重要的事，而“犧牲”了理智以外的其它能力的她，根本辨不出自己有沒有破綻。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查理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查理……命令？”因為，現在的你，一身的王者氣勢。

    他終於輕輕歎了口氣，放下胳膊，自然而然地轉身，坐下，簡單的幾個動作，卻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命令這種事，隻有你對我做的份吧？”原來，他的表情，可以這麽豐富，感覺好久沒見了，這是隻有對他的弟弟查德的時候才會露出的表情。

    “……誰告訴你的？”

    “郎祁卜王子。”

    “……我沒有別的……你會不舒服吧？做這種事。”

    “是啊！不過我更討厭被這麽欺騙，而且，最過分的……”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你完全沒想過找我商量啊！”

    “查理……”因為你說“雅戈達就拜托你了”，所以我……

    她的心思，從理智的另一側流露出來，原來當時她想說的是這個啊！

    不對！不對！還有哪裏……

    “你根本沒考慮過我的想法，這麽一意孤行，而且，居然去拜托其他人，明明我才是你的仆從，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呢？”原來他也會沮喪，這種沒有崩潰的沮喪。

    “對不起，因為我無論如何都想做，但是查理不行吧？”

    “不行……嗎？我承認，剛才我的確很反感，但是我更反感你說都不說就把我支開！這不就等於在說……不就等於在說‘你沒用了’嗎！”

    ！？

    觸動了！強烈的，劇烈的，顫抖著，奉上一切都填補不了的理智的空隙，無限地放大著。

    “對不起……”幾乎是，完全是，機械般的，程序般地，連聲音都那麽的生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意識，隻剩下已經空虛了的身體，一遍一遍地道著歉，我知道的，她這是看到了自己。

    她怎麽可能為其他人悲傷至此呢！

    但查理不知道啊！這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她是人偶的時候，而他還是明白的，她再也不會回到，至少不會完全回到那種狀態了，現在也是，她隻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而已。

    “日冉……抱歉，我說的有點過分……日冉？”

    她沒有哭，隻是一直道歉，大概數分鍾之後便停止了，自我調整，非常容易。

    對了，給各位介紹一個國家：吉比亞，這是個很弱小的國家，一個幾乎被遺忘，讓人連占據都不屑的國家，就這樣。

    “鳳陽……為什麽？”

    我記得之前日冉說過，很期待鳳陽的表情，可惜，看不到了。

    背叛？嗬嗬！背叛的，是誰呀！

    “多管閑事很開心嗎？”本該查理安慰她的，卻換成她勸說加威脅地支走了查理，轉而質問郎祁卜。

    “嗯……開不開心我不清楚，不過我確實很閑就是了。”

    這個回答，讓日冉一臉黑線，如果她認真起來，治不了的人不多，但郎祁卜這一類，實在是屬於少數。

    “你呀！身處在你看不清的環境裏呢！”他說，說罷自行切斷了聯係。

    她不多停滯，瞬移，去了南某朝，上次她讓鳳陽幫忙去一趟吉比亞，其實那並不是幫她，而是讓鳳陽，找一點東西，不過那東西，鳳陽一定不會喜歡就是了。

    欸？已經結束了啊！她有些惋惜地跟我說。眼前的鳳陽，已經麵無血色，翠兒手裏一把bǐ shǒu，看起來還沒回神。

    “翠兒？”

    “日冉……公主？”她麻木的眼睛轉向日冉，無力，空洞，“為什麽會這樣？”

    時間倒回一個月前，這也是我才發現的事。那時候，鳳陽受日冉之托，去了吉比亞，日冉說，這個國家，與其這麽被遺忘，不如收攏過來，她說她沒有時間，希望鳳陽可以幫忙，之後轉讓給她，作為交換，她會告訴鳳陽一些事情，以及幫她收服另一個國家，雙方是定下契約了的。

    然而，等到了吉比亞，鳳陽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假象。

    暫時就到這裏，之後的事，我以後再找時間說明。

    契約無效，因為我早就不承認鳳陽了，日冉是事先通知過南某朝內部大臣的，各種勸說，若鳳陽再不答應，必然會被懷疑。

    因為契約無效，所以不必遵守，那麽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我應該選擇誰。放眼望去，能力和愛，綜合起來，最具資格的是……

    誒？怎麽會……我，碎了……

    一片嘩然。

    我是不可能毀滅的啊！我是與世界同在的啊！不過前提是，我所認為的，都是真實的。是啊！這世界，不是我來操控的，所以，發生什麽我意料之外的事，都不值得大驚小怪吧！

    對了，我之前，是因為什麽，重新選擇鳳陽，又因為什麽又否定的？

    那麽，按照規則，日冉是第一個踏入這片土地的王，那麽，失去了王冠的南某朝，就歸屬於日冉的領地。

    天空，很藍。

    王國被收服，天空就會變成主國的顏色。

    再怎麽不情願，也沒辦法呢！眾人膜拜，日冉泰然，她沒有改變南某朝的任何政策，讓幾人安頓好神魂未定的翠兒，至於政事，按照之前的等級，由高到低依次分配，從表麵上看，這裏依舊是原來的南某朝。

    事情辦完，日冉回到房間，卻見查理就在麵前，眉頭有些發緊。不知為何，日冉心頭泛上一絲慌亂。

    “我……”

    “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能告訴我去哪了嗎？”

    “……”明明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但是，在這種時候，她居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明明隻要說“南某朝”就可以，但是，總覺得，有什麽心情，在阻止她。

    “日冉，你總是這樣，我在擔心啊！我想去找你，又怕不小心毀了你的成果，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

    “嗯……”

    “日冉，能做個選擇嗎？”

    “？”

    查理的眼睛逐漸暗下來“第一，以後不準擅自決定行動，有什麽事至少讓我知道，這樣我至少能安心一點，就算你最終不聽我的意見，我也可以有最低限度的應對措施，如果是無論如何也要瞞我的事，至少對我坦白。”

    “……”

    “第二，我換上燕尾服。”

    “？！”

    “如果是這樣，我會按照規矩，對你的決定不再過問，盡一個皇室的本分，在你需要的時候聽你的傳喚，執行你的命令。”

    “查理……”剛剛還說不會責備她，原來是已經到了極限，需要撇清了嗎！此刻的查理，看不出一點情緒上的波動，仿佛回到他還是王的時候，那雙眼睛，平靜而深邃。

    “日冉，給我個dá àn。”不容違抗的語氣，連日冉都忍不住服從的語氣。

    “查理，我……”她在思考，用盡全力般，握著衣角的手微微顫抖，但終究不過兩三秒的時間。

    “查理，”她抬起頭，黑褐色的眸中映出那片天空，“我可是很貪心的。”

    “？！……”眉梢微壓，那片星空漸漸褪去霧靄般的蒙茫，“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嗯，是啊！”

    兩人唇角不約而同上揚，下一秒便以日冉陡然警惕的神情結束。

    “他打算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