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翊和孟如常兩人出門之時穿的是玉蒼宮的弟子服，他們也沒其他衣裳。這彪形大漢倒也有些眼力，認得玉蒼宮的衣服。

    “這位大哥此言差矣，玉蒼宮的人也需要來這種地方。”孟如常輕搖扇子笑道。

    “我見過不少人，卻從未見過玉蒼宮的人來逛青樓教坊的，隻怕你們來者不善。”

    “我們又不曾帶任何兵器怎麽會來者不善呢？你看，”孟如常從懷中掏出一張元票晃了晃，“我們可是帶了錢的，準備來這裏好好玩玩。”

    “你們一進落梅鎮就四處打聽，恕我不能放你們進去。”彪形大漢很強硬，這時候要是樂仲肯定一腳踹了過去。

    孟如常不是樂仲，他的耐心好多了：“落梅鎮離東安城不過百裏，你們既然敢開在這裏就不怕我們shàng mén，你最好進去問問你們管事的，能不能、該不該放我們進去。碧玉坊本公子都能進出自如，何況你這小小的流水居。快些給我進去問清楚！”

    彪形大漢看了孟如常一眼，回頭跟其他七人低語幾句就走入流水居找人去了。

    “如常想不到你還挺在行，我問你，你是不是常去這種地方？”

    “冤枉啊大師兄，碧玉坊之所以能開在**城並且開的天下聞名多少和我爹有些關係，我自然沾光偶爾過去看看，不過是陪我老爹一起去的。”

    “有點意思，我對這個碧玉坊很好奇，對你們家更好奇。”

    “到了**城引見我老爹給你認識，他很喜歡仙界的人。”

    彪形大漢從屋裏走了出來，恭敬的說道：“兩位玉蒼宮的貴客，我家主人有請。”

    “你看，我們能不能進還得你的主人說了算，大師兄，請！”

    流水居一樓前院是客人喝酒欣賞歌舞的地方，後院是一個浴池，二樓是客房。這裏與一般的青樓教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落梅鎮不少女子在這裏做一些端茶遞水的工作。整個流水居沒有人搭理王玄翊和孟如常，就像他們根本不存在一樣。

    “怎麽沒人招呼我們啊，有你們這麽做生意的麽？”孟如常搖著扇子高聲說道，王玄翊則環視四周，一樓陪酒的四位姑娘身上帶著妖氣，二樓、三樓同樣有妖氣，他心中默數了一下，整座流水居有十三個妖怪。

    “兩位貴客久等了，”一個全身穿紅的豔麗女子向兩人道了一個萬福，“我叫慧慧，是這裏管事的。”

    “你就是他們嘴裏說的主人？”王玄翊問道。

    “主人不敢當，但在這流水居是我說了算。玉蒼宮的貴客，你們來此有何貴幹？”

    “慧慧xiǎo jiě，不請我們坐下聊聊？站在這裏說話可不是待客之道。”

    “看兩位一身正氣，不像是來這裏玩樂的，請你們有話快說，我們還要招呼客人呢。”

    “慧慧xiǎo jiě，今日我們就是想來見識一下，看看這流水居是如何吸引男子的，滿足一下好奇心。”

    “這位公子真是言不由衷，剛才還聽你說曾自由出入碧玉坊，那麽大的場子都去過了，你們還有什麽沒見識過的呢？”

    王玄翊感到眼前的女子不太好對付，這樣繞來繞去太過麻煩，不如開門見山：“慧慧xiǎo jiě，我們想請你們關閉流水居離開落梅鎮，修行不能走歪門邪道。”

    “如果我們不走呢？”慧慧盯著王玄翊。

    “那我們可以幫你們搬。”

    “嗬嗬，是不是玉蒼宮所有人說話都這麽含蓄又帶點霸氣，希望你們能給我們主人寧雪仙子一個麵子，我們是得到她的首肯才來落梅鎮，再說東安城都不管我們，你們玉蒼宮更沒資格管，當然上陽真仙親臨我們一定會走。”

    “寧雪仙子？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孟如常嘴裏念叨著，腦中不停的回憶，王玄翊也對這個名字似曾相識，“我想起來了，是北地雪狐一族的女王寧雪！”

    王玄翊一經孟如常提醒才想起來，莫大嬸曾說過天下狐族之中實力最強的便是北地雪狐一族，他們的女王寧雪更是名列錄仙石，在仙界地位不低，隻是她不喜歡待在仙界，時常在天下各處遊山玩水，如果這些人是她的手下，這個問題非常的棘手。

    孟如常也被這個名字嚇了一跳，他平日裏主意多腦子轉的快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得等王玄翊的指示。

    “就算你們是寧雪仙子的手下，這樣殘害凡間男子極為不妥，你們的主人是仙人，如何正常修行不用我多說吧，我請你們離開這裏！”王玄翊下定決心，既然來了就要趕快爬上道德的製高點壓製她們，讓她們趕緊離開。

    “殘害？哈哈哈哈~~~”慧慧大笑起來，“諸位客官，我們可有殘害你們？”

    “沒有！年輕人話不能亂說！”

    “就是，不玩就趕快滾，別打擾大爺雅興。”一樓的幾位客人不滿意的嚷到。

    “聽見沒有，他們在這裏很快樂，心甘情願的幫助我們修行，我們不偷不搶，用我們的心和身體換取應得的東西。”

    “慧慧xiǎo jiě此言差矣，你可看見落梅鎮那些變老的男子，他們正直壯年卻如同古稀之年的老人一般等死，這樣活著比死了更難受，原本這個世上青樓教坊的存在就是錯誤的，而你們更是變本加厲，我決不允許你們如此殘害眾生！”

    孟如常此時心中有些後悔，真應該讓樂仲一起來，這小妞能言善辯直接來砸店省事多了。

    “哼！這個不勞二位操心，他們的家人我們都給了足夠的銀兩，此生衣食無憂。他們既得到了快樂又有錢，做買賣不正是如此麽？哦，我忘了玉蒼宮的人常年生活在仙界之中，不近人間煙火，自然不會懂這些。”

    “既然說到了生意那我就跟你好好聊聊，”孟如常心中一動，“這個世上並不是什麽東西都能拿來交易的，尤其是生命和青春，你們把修煉成仙當做一門生意，這比其他妖怪更要不堪”

    孟如常的話還沒說完一個酒壺扔了過來，他右手一接輕輕接住。一個男子滿身酒氣滿臉怒容：“他娘的，囉裏囉嗦的打擾大爺的興致，趕緊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哦？你已經不客氣了！”孟如常身影一動已經在男子眼前，飛起右腳男子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慧慧想要阻擋根本來不及，揮掌便向孟如常打去。孟如常右手搖著扇子左手連接慧慧六掌，第七掌慧慧被孟如常逼退好幾步。

    “說不過我們就動手，這是上陽真仙教的麽？”

    “非也非也，是他先動手的，我沒有吃虧的道理。”

    突然流水居的大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八個彪形大漢撞破大門飛了進來。叢靖鬆和師懷麟並排走了進來，樂仲嘴裏嚼著點心慢悠悠的跟了進來。原來他們幾人在夜市逛了一圈喝了幾瓶青梅酒準備回客棧睡覺，誰想樂仲知道王玄翊和孟如常還沒回來，非要過來看看。門口的八個人不讓他們進門，樂仲可不像他們兩人這般好說話，直接招呼叢靖鬆和師懷麟打進來。

    “大師兄、如常，你們還沒完事啊？就說不能聽白麵書生的，跟一幫妖怪講什麽道理，看老子一把火燒了這裏，四師弟給我火石。”樂仲說著就準備放火。

    “小仲別亂來！”王玄翊急忙喝住他，“慧慧xiǎo jiě，既然已經撕破臉皮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請你們離開吧。”

    “好，我們走。落梅鎮往北五十裏的迷城裏有更多的男人，隻要你們敢來我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慧慧知道真動起手來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嚇唬我們？老子是嚇大的，我不但放火燒了這裏，那迷城我會一塊拆了。”

    “哈哈說的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和寧雪仙子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什麽？”叢靖鬆和師懷麟兩人大驚。

    “她們是寧雪仙子的人？”師懷麟驚問道。

    “是啊，怎麽你認識？”孟如常說道。

    “我爹娘認識，她可不好惹。”

    “六師弟，你到底是什麽？你身上的氣息非人非妖非仙，而且你們家還認識這麽厲害的人物。”孟如常拍拍他的肩膀，師懷麟搖搖頭不再說話，以前在玉蒼宮之時幾位師兄師姐問起他是什麽的時候，他就閉口不言，樂仲本想嚴刑逼供但是王玄翊護著他，久而久之大家便不再提了。

    “他不願意說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幾位師弟你們進去把裏麵的男子都帶出來送他們回家，流水居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

    慧慧等人走的也幹脆，反倒是流水居裏的三十多名男人不願意離開，聽說是王玄翊他們逼走的慧慧，這幫人就不幹了團團圍住王玄翊等人，孟如常還想說理，樂仲不等他開口抓過領頭的就是一頓打，然後真放火燒了流水居。王玄翊對這幫人很失望，也懶的阻止。流水居的事情雖然解決了，但他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妥，有些氣悶。從慧慧的角度來說，流水居存在是合理的，她們並沒有強拉硬拽甚至連媚術都沒有使用，絕對的正義有這個必要麽？王玄翊第一次產生這種想法。

    “大師兄，還沒休息？”王玄翊坐在窗邊還想著今晚的事情，樂仲有些擔心的問道，“是不是我今日做的有些過火了？”

    “不，我在想我們一定是對的麽？流水居自始至終沒有害死人，對落梅鎮的百姓都還不錯，為什麽我們一定要她們關門呢？師傅可不是這樣教導我們的。”

    “大師兄，你不會被她洗腦了吧。”孟如常從床上走了下來。

    “幾位師弟，玉蒼宮的存在不是為了絕對的正義，今日我們對慧慧她們是不是太狠了。按照我們今日的標準天下的青樓教坊都別開了。”

    “誰讓她們是妖怪呢，色乃刮骨鋼刀，慧慧她們又是妖怪，這把鋼刀對尋常男子的傷害更大了。大師兄，你是不是後悔了？”

    “確實有些後悔，不過當時退出來我們的臉麵掛不住，幸虧小仲他們打了進來。後日，我們出發去迷城，如果寧雪仙子在那裏我想會會她。小仲，到了迷城切不可魯莽，更不要隨意出手。”

    “是，我一切聽大師兄的。如果他們敢對我們不利，我一定會動手。”

    夜晚的迷城熱鬧非凡，慧慧帶著十二個姐妹直奔春宮。寧雪仙子容貌清麗，身穿白色齊肩低胸長裙，雖未梳妝仍擋不住她的美。慧慧帶著姐妹跪在她的麵前稟報了今晚發生的事。

    “我知道了，”寧雪慵懶的說道，她的聲音綿軟動聽，“此事不怪你們，他們一定回來這裏。青寧，讓雪刀衛準備迎接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