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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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老三見狀,對著底下幫眾連聲喝罵,這才有幫眾上前對丁溢香說道:“丁姑娘,得罪了!”說完,將她雙手扭住。

    賀老三見丁溢香被擒,這才跨步上前,提著刀準備對張熙鈺施暴。忽然他腳下踩到一個物件,賀老三低頭一看,發現是個圓鼎。他見此鼎造型古樸雅致,於是想撿起來仔細觀看,可是他又覺此時自己雙眼視物模糊……於是賀老三又用手揉了揉眼睛。

    這賀老三之前手捧著張婆子首級,手上曾沾滿汙血。張熙鈺提醒他屍骸有毒,他沒當回事。之前一邊哭還一邊抹眼淚,豈知這毒早已侵染到雙眼。這會賀老三開始隱隱覺得雙目刺痛,別說看東西,就算要睜眼都覺得困難,於是他扔了手裏的圓鼎,用手使勁揉眼。這一使勁,卻感覺自己雙眼內開始有膿血滲出!賀老三登時感覺雙眼刺痛難擋!忍不住手腳抽搐、厲聲慘叫!

    旁邊鐵錘幫幫眾忽見賀老三雙眼血如泉湧,慘叫不絕!又見他整個人如顛似狂,一會在地上翻滾,一會又躍起狂奔!眾人也已顧不上張、丁二人,嚇得紛紛後退,丁溢香則趕緊攬著那孩子躲到一旁。

    賀老三麵目扭曲猙獰,汙血已噴湧的滿臉都是,他邊揮刀亂舞,邊高聲嚎叫:“張熙鈺!……你個王八羔子……老子砍死你……你在哪?……啊……啊……你說話!……老子要砍死你!”他邊罵邊蹣跚摸索,這會已分辨不清方向,朝著那懸崖越走越近……眾人高聲驚呼示警,但賀老三充耳不聞,隻顧著向前邁步,結果一腳踩空……隨著一聲慘叫,賀老三墜落懸崖!

    懸崖上眾人驚駭不已,隔了良久似乎還能聽到賀老三發出的慘叫聲在山穀間回蕩……

    片刻沉寂之後,丁溢香見那些幫眾一個個兀自被驚得呆若木雞,於是上前說道:“弟兄們,賀老三、張婆子略賣幼童,罪大惡極。今日賀老三畏罪跳崖自盡,大家都親眼所見。他婆子遭遇狐妖,也是死有餘辜。今日咱們齊心協力、擊斃狐妖,救出了這孩子,我定會向穆幫主說明詳情,想必穆幫主深明大義,定會對此事有個公正的決斷,到時定然重重有賞。”

    在場的這些幫眾,麵麵相噓,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現在既然賀老三自己跳崖了,丁姑娘又說咱們有功勞,那就最好了,於是眾人開始隨聲附和。

    有個叫趙阿根的幫眾問道:“丁姑娘,這賀老三自盡……那回頭邱大人問起……我們怎麽說啊?另外,這位……這位公子……咱們也不認識……”

    丁溢香一聽,這才知道,原來底下這些幫眾,並不清楚“邱大人”就是張熙鈺變身這事。丁溢香微微一笑,說道:“大家放心!邱大人對賀老三私底下幹的這些下三濫事情了如指掌,賀老三畏罪自盡也是知道自己惡行暴露,迫於無奈。這位公子原是奉邱大人之命,暗中查探賀老三夫婦略賣幼童一案,所以大家不必多慮。”

    眾人聽丁溢香這麽一說,這才恍然大悟。雖然個中細節還不是很清楚,反正自己有好處就行了,哪管得了那麽多。於是丁溢香讓眾人將張婆子屍骸就地掩埋,眾人正打算處理那衛烏子屍首時,卻發現他的屍骸已蛻變成一隻黑色大狐,身上血跡斑斑,左後腿上依然貫穿著半支斷箭。

    趙阿根說道:“這狐……莫非是近來出沒於臨宣地區……那隻傷人無數的狐妖?!”

    丁溢香說道:“現在暫時還不清楚是不是這隻。如果真是……那今天咱們可是立大功了,官府為了捉拿這隻妖狐,興師動眾卻始終徒勞無功,今天被咱們擊斃,官家定有賞賜。另外我們救出的這孩子,來頭可不小,他是臨宣府都指揮使戊大虎的公子,所以戊大人這次見孩子救回,定然也有賞賜。這次多虧咱們的驛丞邱大人處事果斷、指揮得當,方使咱們能順利擊斃此妖。大家說,對不對?”

    兩旁幫眾一聽,覺得丁溢香說得甚是在理,這種時候可不能少了領導的英明指揮!於是大家紛紛鼓掌叫好,又有幫眾問:“丁姑娘,那咱們……是怎麽……把這狐妖擊斃的?萬一上頭問起來,咱們得說得像那麽回事才行……”

    丁溢香說道:“嗯,你這個問題問得好。今日這張婆子拐帶了小孩在野外誤實毒菇,中毒而亡。邱大人早已注意到賀老三跟這張婆子平日鬼鬼祟祟,於是帶了咱們幾個暗中跟隨,正巧狐妖出現,誤食中毒的張婆子,結果自己也被感染中毒,他正要吃這孩子時,結果咱們果斷出手相救,擊斃該狐妖!大致就是這麽個過程,細節你們再推敲推敲。”

    趙阿根笑道:“有個說辭就行了,細節麽回去吹吹牛自然就有了。”一旁幫眾建議將這狐屍運回驛站,以便有個殺妖的憑據。丁溢香覺得有理,就讓人捆了那狐屍,由兩人擔著下山。

    張熙鈺此時稍稍緩過點勁來,於是撿起地上那圓鼎看了看,想想這其貌不揚的小小圓鼎竟然收納著衛烏子的魂魄,又想起黑白無常說起此鼎乃是有助修煉的寶物,於是將它小心收入懷中。

    眾人的馬匹都停在大道上,丁溢香讓他們先回驛站。自己則領著張熙鈺跟那孩子,到溪水邊略做洗漱。

    張熙鈺衝著丁溢香拱手稱謝,說道:“丁姑娘,謝謝你今日仗義救援,剛才你又幫著我說話,不然別說救這孩子,連我都得成了賀老三刀下之鬼。”

    丁溢香衝著他莞爾一笑,說道:“你這老實人倒也會客套,是非善惡咱們總得分清。另外,你現在不也是幫著鐵錘幫做事嘛,咱們不能因為一個賀老三,影響了穆幫主的大事。”

    夕陽餘暉下,張熙鈺見她說起鐵錘幫時,一臉的鄭重。心裏隱隱覺得不妥,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丁溢香又說道:“今日之事,我回去就得跟師傅稟報,那賀老三自是死有餘辜,這點相信師傅能夠明辨是非,你不用擔心。估摸著,師傅還會找人來頂替賀老三。那解藥你收好,萬一丟了,我可來不及趕來救你。你這會還是變身成邱允盛,老老實實回驛站去,今日這事可也不小,這兩天你也有得忙了。”

    張熙鈺說道:“丁姑娘你這是要回穆家莊?要不先在臨宣驛呆上一晚,明日再回不遲?”

    丁溢香說道:“我得趕緊回去給師傅報信,萬一有惡人先告狀,那這事說起來就費勁了。這孩子你帶他回臨宣驛,給他弄點吃喝,回頭再給他洗洗。”說完,丁溢香將懷裏早已熟睡的孩子交給張熙鈺,然後飛身上馬,衝著張熙鈺一抱拳,轉身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