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緣由讖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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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王蘇三,江南故吳豪商蘇家庶子,少時常受欺辱,憤而離家,山中遇一老人,得習長短雙手刀法,十年藝成,十年揚名,三十五歲時已是刀法大成,入宗師之境,放眼天下,鮮有敵手。五年前,忽然銷聲匿跡,傳聞其與神秘高手一戰,不敵身死。也有傳聞稱其隻是被斬一臂,卻是心有所悟,不再為世俗之事所累,一心歸隱。如今看來,這傳聞是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蘇三沒有死,隻是他斷了一臂,還當得起刀王之名嗎?
聽到墨寅的嘲弄,蘇三坦然一笑,“我輩中人,講的是率性而為,快意恩仇,至於閣下說的打手走狗,是與不是,又有什麽關係了。”
“如此說來,倒是本督失言了,早就對刀王之名心馳神往久矣,如此剛好向刀王討教一番。”
“請!”
兩人同時出聲,身影也同時動了起來,兩人的身影快速地交手,又快速的退開。如此重複幾番下來,雲逸他們卻是看不出本領是誰高誰低。
又是一個碰撞之後,落地的墨寅臉色略有蒼白的連退七八步,墨虎眾人大驚失色,“都督!”
“沒事,”墨寅示意自己無事,看向蘇三道:“不愧是刀王,果真了得,隻不過本督方才還未盡全力,此番刀王得小心了。”
話畢,墨寅身形再動,向著蘇三激射而來,蘇三麵色凝重,對於墨寅,交過手才知道此人的厲害,現在墨寅再度發力,他委實沒有必勝的把握,隻是他自不會退縮,右手緊握著刀柄,他步伐穩健地迎了上去,刀法的厲害與否,很大程度上得取決於一個人的身法,如若下盤不穩,饒是手上的功夫再好,也是紙糊的老虎,一捅就破。
墨寅雙手翻轉,蠶絲飛刀激射而出,蘇三卻是有了防備,刀在手中飛舞,封死飛刀的全部去路。墨寅見狀卻是突然將飛刀回收,繼而朝雲逸射了過去,此乃聲東擊西!
雲逸的反應很快,長槍揮出,就想將飛刀擊落,墨寅怎麽會如雲逸的心意,兩枚飛刀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滑出,雲逸腳步急轉,險之又險避開其中一枚飛刀,而另一枚飛刀,卻是怎麽也躲避不過去,就在飛刀即將沒入雲逸的胸口的時候,一個嫋娜多姿的身影擋在了雲逸的身前。
“噗!”
“不要!”
雲逸一把抱住擋在自己身前的顏傾城,看著腹部不斷溢出鮮血的顏傾城,雲逸喊道:“金創藥。”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唐大連忙朝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雲逸道:“快給尊主敷上。”這時也顧不得唐大的稱呼,雲逸連忙接過瓷瓶,打開瓶塞,“你忍一下。”雲逸快速地拔出顏傾城腹部的飛刀,將金創藥敷在傷口之上,終於止住了鮮血。
“你怎麽這麽傻,我和你有怨無恩,你為什麽要為我擋下這一刀?”雲逸怎麽也不會想到,顏傾城會替自己挨下這一擊,心中五味俱全,難受至極。
顏傾城臉色蒼白,虛弱地笑著:“我也不知為什麽,就是不想看到你死,咳咳。”
雲逸將顏傾城抱在懷裏,卻是無言以對。他恨墨寅的小人行徑,但是他卻更恨自己的無用,此時他才明白,這個時代,隻有站在頂峰,才能夠保護想保護的人,才能不被其他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刀王!”
羅平等人驚呼一聲,隻見蘇三一個踉蹌,手中的刀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他自己麵如黃蠟,跌坐在地上,竟是受了極重的傷。
“寒血針!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陰毒之術。我輸的不冤。”蘇三盤坐在地,緩緩地道。
寒血針取玄寒之冰凝練而成,配合使用者的內力發出,打入對方血液之內,會使其血液流轉變慢,全身僵硬,喪失行動能力,需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好轉,高手之間對決,一息便可決定生死,何況這麽長的時間。因此寒血針以陰毒聞名,但是近些年來,卻是極少聽聞寒血針的名字,這墨寅卻在此時用出,蘇三一時沒有防備,這才吃了大虧。
不理會羅平幾人憤怒的眼神,墨寅神情自若道:“自古便是成王敗寇,何來陰毒卑鄙之說,若幹年後,人們記得的隻是勝敗,哪管什麽手段。”又對著墨虎眾人說道:“除了雲逸要活捉,其他人死活不論,全部處理了。”
“慢著!你放他們離開,我和你們走。”雲逸嘶啞著聲音道,他不想再有人為這件事受傷,死亡。雲逸已經受夠了這一切,他身邊無數的人為他受傷死亡。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還沒有那種視天地為棋盤,蒼生為棋子的覺悟。
“要是本督不答應呢?”
墨寅表情波瀾不驚。
“你會答應的,你們抓我不過是因為我齊國皇子的身份,以此來要挾齊國,因此你們不想帶一具屍體回去複命吧!”雲逸語氣決然,目光直視墨寅。如果對方不答應,他這並不是虛張聲勢的威脅。
“不得不佩服你的心智,敢威脅本督的,你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之一,隻是好死不如賴活,本督懷疑你真的夠直麵死亡嗎?”
“如果我說我已經死過一次,你信嗎?”
雲逸語不驚人死不休,眾人一愣,死過一次?什麽意思,就連墨寅也微微詫異,而後搖搖頭道:“實話與你講,能夠將活著的你帶回魏國再好不過,但是真的隻帶回去一具屍首,也未嚐不可。”
雲逸卻是驚疑不定,他皺著眉頭看著墨寅,對方的神情語態不似作偽,隻是自己死了,對於魏國來說根本沒有什麽益處,相反會惹得雲鴻勃然大怒,兩國刀兵之間就在眼前。
“不信?”墨寅突然笑了,“那本督就證明給你看。”
飛刀毫無征兆地出手,向雲逸脖頸間飛去,他是要取雲逸的性命!雲逸不閃不避,他在賭!賭墨寅隻是在唬他!
當飛刀要刺入他喉嚨的前一刻,雲逸不禁閉上了眼睛。
“叮!”
飛刀落在了地上,雲逸睜開可眼睛,他賭贏了嗎?當然不是!是他麵前之人打落了雲逸的飛刀,看著身前那熟悉的背影,那個他為之奮鬥改變的人,饒是性格沉穩的雲逸也不禁有些激動顫抖地道:“雨晴?”
沒錯,來人正是九華宮的下任宮主,雲逸發誓要娶的女俠,沐雨晴。
“嗯。”
沐雨晴並沒有轉身,而是對著墨寅道:“想不到魏國的一介宗師,竟然也會為讖語而奔波做局,不怕為世人所恥笑嗎?”
眾人一呆,讖語?這又是什麽情況。
沐雨晴似乎知道眾人心中所問,又道:“前不久,魏帝聽說一則讖語,亡魏者,逸也。認為滅亡魏國的是名字中帶有逸字的,便下令抓捕全國名字中帶逸字的人,而後又有人進言,這人也許不在魏國,於是魏帝便令墨虎在他國調查名字中含逸字的人。就在此時,齊國傳出一則歌謠,民間雲,飄封平。兵戈起,天下寧。墨虎不知從何處得知二皇子雲逸的消息,於是便有接下來的一番事。墨宗師,我說的對嗎?”
沐雨晴這麽些日子不在封州,正是去了魏國的洛陽調查墨虎緊盯雲逸的原因,她如今修為精進,放眼天下,也少有敵手,想查什麽,自是輕而易舉。
沐雨晴這番話,基本上解開了雲逸所有的困惑,想不到自己因為兩句話,而被卷入種種事端之中,突然想起,既然對方是因為那句“亡魏者,逸也。”才找上自己,那麽豈不是說,剛剛墨寅是真的想殺自己,想到這裏,雲逸頭上的冷汗滴落。
墨寅略有吃驚的看著沐雨晴,他的臉上沒了淡定從容,沐雨晴所說都是事實,但是這些事情都是隱秘,莫說雲逸這些齊國人,就是他手下的季斌李重等人也隻是一知半解,知之不詳。
“這位姑娘說的不錯,隻是你們還是得全部喪於此地。”
“師妹,為師姐報仇,殺了這魏人的都督。”
顏傾城頭倚在雲逸的胸膛之上,轉動著神采不再的雙眸。
“雨晴,你快走,墨寅武功高超,你不是對手。”
雲逸卻是省起,沐雨晴雖然武藝出眾,但是也不過和顏傾城在伯仲之間,哪裏又是墨寅的對手,想到這雲逸就想斥責顏傾城兩句,隻是看到她虛弱地躺在自己懷中,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他卻是什麽重話也說不出口。
“雲逸,你還不知道吧,師妹劍法大進,也已入了宗師境,未必就打不過墨寅。”
見雲逸擔心沐雨晴,顏傾城心中略有不滿,嘴上卻是向雲逸解釋道。
顏傾城的這句話卻是讓所有的目光的集中在沐雨晴的身上,沐雨晴未必有雙十年紀,卻已是宗師境的高手,前途當真是不可限量。
沐雨晴沒理會雲逸顏傾城二人,冷聲道:“奉勸你們最好還是束手就擒,鎮西軍的軍隊已經在攻打城門,不出半個時辰,便到刺史府,你們已經無路可退。”
墨虎眾人沒有絲毫動搖,許敬及其手下卻是臉色發白,他們是齊人,一旦鎮西軍攻破城門,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都督,不是說關州會出兵牽製鎮西軍嗎?為何鎮西軍還會有兵力攻打封州城。”
許敬這時也顧不得許多,急聲問道。按照墨寅先前所說,鎮西軍此時完全無暇顧及封州城,這才迫使許敬決定一條道走到黑,現在想來,卻是墨寅在騙他,關州壓根不會出兵牽製鎮西軍,唯一真的隻有顧承燁進攻平州,分去鎮西軍五萬兵馬,可是就是剩下的鎮西軍也足以踏平封州城啊。
回答許敬的是一把刀,一把刺穿許敬胸膛的刀子。
“因為你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