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子回京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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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正殿。
“拜見皇後娘娘。”
雲逸整裝肅容躬身俯首向沈皇後見禮。雲鴻帶著雲逸來到景仁宮拜見皇後,雲逸自然不能失禮。
沈皇後是雲鴻的第二任皇後,三皇子雲宸的生母。約莫三十的年紀,容貌秀麗,一身宮廷正裝大氣端莊,頗有一國之母的風範。
“殿下不必多禮,快快起來。”
沈皇後伸手虛扶雲逸,示意其起身。
雲逸剛直起身子,耳邊便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你便是本宮的二皇兄嗎?”
雲逸放眼看去,沈皇後的身側站著一個身著紫色綾羅袍衫的男孩,根據其說的話,雲逸當下便知曉對方的身份,雲鴻與沈皇後的兒子,三皇子雲宸。
雲逸點頭應是,這時雲宸突然又道:“那你是不是要害死本宮自己當太子啊?”
雲宸這句話一出,雲鴻冷聲道:“孽障,這話是誰讓你說的?”
雲鴻清楚,雲宸區區一個七歲孩童哪裏能想得到這話,自然是誰有意蠱惑他說的。想到這裏,雲鴻不禁臉色一冷,看來還是有人想不安生,當真以為朕好欺負嗎?
雲宸被雲鴻這麽一喝,頓時眼淚就流了下來。沈皇後此時也不敢觸怒雲鴻的威勢,隻得輕輕地對雲宸道:“宸兒,這話是誰教你的?”
雲宸也不言語,隻是一個勁的哭,而雲鴻則是怒容滿麵,氣氛瞬間就凝重了起來!
就在這個當口,雲逸走到雲宸麵前,看著雲宸笑道:“我即使想當太子,也不會害死你的,你自己說說,一個隻會哭的小孩會是我的對手嗎?”
一旁的沈皇後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雲宸卻是止住了哭聲,對著雲逸大聲地說道:“哼!本宮隻是比你小而已,等到十年之後,本宮長大了,本宮一定會擊敗你的。”
說罷,雲宸對著雲逸揮舞著小手,挑釁地看著雲逸。
雲逸雙手一攤,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十年之後,我豈不是更大了,到時你還是打不過我!”
聽到雲逸這句話,雲宸張大了嘴巴,他的小腦袋裏還沒有想過十年後雲逸會變得更大這個問題,不知所措地愣在當場,一時間沒有想到該怎樣反駁。
雲鴻及沈皇後也被這句話驚的目瞪口呆,顯然這個後世的段子對二人的衝擊很大。不過很快兩人便從震驚的狀態中恢複過來,因為小皇子雲宸又開始撇著嘴,眼淚開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雲逸無奈地看著愛哭鬼雲宸,心道:罷了,罷了,人是我弄哭的,我隻能拿出shā shǒu鐧了。想到這,雲逸的嘴角上揚,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他當年可是去希望小學當過義工的,哄小孩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要哭了,我講個故事給你聽聽吧。”雲逸的shā shǒu鐧當然是他肚子裏無數的童話故事了,經過上次在顰兒那的曆練,他說故事的水平已經算是宗師級的,十一二歲的女孩都能征服,何況是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屁孩。
雲宸還在哭泣,雲逸也不理會,自顧自的說道:“西邊的秦國蜀地一個大山裏,住著兩個精怪,一個蠍子精一個蛇精,它們專門吃愛哭的小孩。”
雲宸的眼睛眨了眨,然後繼續嗚嗚哭著,他才不信有吃人的妖怪了,定是雲逸騙他。
“大山腳下有一戶人家,隻有一位古稀老人,他的孫兒孫女都被兩個精怪給吃了。老人很痛苦,他想去給孫兒孫女報仇,但是卻根本不是兩個精怪的對手,被它們給扔下了懸崖。就在老人要被摔死的時候,遠處飛來了一隻仙鶴,救下了老人,並送給老人七粒葫蘆種子,囑咐老人將種子埋在土裏,會從土裏長出希望的葫蘆。老人依言而行,回到家之後,將種子種下,不久之後,土裏便長出藤蔓,藤蔓上又結出了葫蘆,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個有七個葫蘆。冬去春來,葫蘆越長越大,漸漸地從裏麵傳出娃娃的聲音,喊照顧他們的老人為爺爺,老人很驚奇,更加用心地照顧這棵藤蔓以及藤蔓上的七個會說話的葫蘆。不久後的一天,最大的葫蘆忽然落到了地上,砰的一聲,葫蘆碎裂,從裏麵跑出來一個頭頂小葫蘆,紅衣紅褲,赤著小腳的娃娃。”
雲逸停下話語,笑著看向早就停止哭泣的雲宸,對方正津津有味地聽著雲逸這改編版葫蘆娃娃的故事,見雲逸目光掃視過來,剛想撇嘴再哭,就聽雲逸道:“你要是再哭,我就不講了。”
雲宸歪著腦袋瞪著眼睛思索一會,忽然靦腆地衝雲逸一笑,慢慢地從沈皇後身旁挪到雲逸身側,小聲地道:“本宮不哭,你繼續講啊。”雲宸小皇子最終還是敗給了葫蘆兄弟。
“你叫我什麽?”
雲逸淡淡地問道,心中暗爽:“我還不信治不了你這個小屁孩!”
“皇,皇兄,好皇兄,你快些講。”
雲宸極其上道,左一個皇兄,又一個皇兄,叫的是一個親切。
雲逸搖搖頭,湊到雲宸耳邊說了句什麽。雲宸表情先是有些疑惑,見雲逸不容置疑的目光掃向自己,用力的點了點頭,湊到雲逸耳邊小聲地說了句話。
雲逸這才滿意地繼續講道:“這個紅衣紅褲的娃娃是葫蘆兄弟裏的大哥,力大無窮,可以舉起千斤重的東西,身體還能夠在瞬間變大,威猛無比,他知道老爺爺的孫兒孫女被兩隻精怪吃掉了,便向老爺爺告辭,去找那兩隻精怪算賬……”
雲鴻和沈皇後吃驚地看著講故事的雲逸和在一旁乖巧安靜又心滿意足聽故事的小皇子雲宸,隻覺得不可思議。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雲鴻這些年一直在緬懷賢妃,壓根就沒怎麽過問過小皇子雲宸。而沈皇後雖然親自教導雲宸,但是母性使然,她卻是怎麽也狠不下心來教育雲宸,因此雲宸雖然才七歲,儼然成為了宮中的混世魔王,哭鬧隨心,誰也管不住,十足一個問題兒童。如今見雲逸三言兩語便能治的雲宸服服帖帖,他們心中怎麽不會感到詫異和欣喜。
至於小皇子那句很突兀不和諧的話,雲鴻明麵上當然不會再問,但是私下裏他還得讓侯德昭私下查一查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後慫恿小皇子雲宸的。
雲鴻決定在景仁宮擺家宴,派人去叫大皇子雲勇以及其妻子楊清音進宮,又派人去鳳陽閣去請長公主雲嘉過來,長公主雲嘉是已故的鍾皇後所出,年方二八,尚未出閣,因此還住在宮城之內。
“大娃被兩隻精怪用巨山壓住,動彈不得。而就在這時,藤蔓之上又掉下一個成熟的葫蘆,砰的一聲過後,裏麵蹦出一個頭頂小葫蘆,橘衣橘褲,光著小腳的娃娃。這是葫蘆兄弟裏麵的二哥,本領也是高明無比,一雙眼睛可以看到千裏之外的景象,一雙耳朵也可以聽到千裏之外的聲音,端的是千裏眼順風耳。”
雲逸講到這裏,停了下來。雲宸急不可耐:“皇兄,還有呢?接下來怎麽樣了?”
雲逸沒有理會雲宸的問話,笑著道:“我聽父皇和皇後娘娘說你平日不愛看書是不是?”
雲宸立即道:“沒有沒有,平日我可愛看書了,《三字經》、《千字文》我學習完了,現在正在學習《論語》。”說到這裏,雲宸的聲音慢慢地小了下去,偷偷地看了雲逸一眼,他連《論語》第一篇《學而篇》還沒學完。
雲逸假裝沒看到:“行,那你將《三字經》被給我聽聽,背完了我就繼續進,沒背完也不要緊,那我就等你背完再講。”
雲宸當即挺起胸膛,朗聲背道:“人之初,性本善……子不學,非所宜……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綱者,君臣義,君臣義,君臣義,”
雲宸反複念叨這句話,卻是始終想不起接下來的句子。
雲逸見狀道:“你還是去背熟,我再講故事吧。”
雲宸小臉憋得通紅,卻是不敢和雲逸耍賴,討好地對雲逸道:“皇兄可不可以你先講一點,我晚上回去便背熟好不好。”
雲逸不為所動,搖了搖頭。雲宸苦著小臉,跑到沈皇後那說了句什麽,沈皇後略有驚訝,認真地詢問雲宸幾句,後者使勁地點頭,這才微笑地叫來一個宮女,吩咐其去小皇子住的交泰殿取來三字經書冊。
恰在這個時候,一個二八少女走了進來,少女明眸善睞,皓齒朱唇,雙頰如玉,頭頂的墨發平分兩股,結發為髻垂於兩側,身後的長發則是自然垂落直至腰間,可愛甜美至極。
這位少女便是長公主雲嘉,她先向雲鴻及沈皇後請安。而後在雲鴻的介紹下,來到雲逸麵前,左手搭在右手之上放於腰間,雙膝微屈,身體向下,對著雲逸柔聲道:“雲嘉見過二皇兄。”
雲嘉這卻是行了個標準的宮廷禮儀。
“皇妹切勿行這麽大的禮。”
雲逸趕忙將長公主雲嘉扶起,後者麵色含羞,卻是性情文靜內斂。
宮女將小皇子雲宸寢宮內的書拿了過來,雲宸接過,認真地背誦起來。長公主雲嘉心中驚異,從不愛讀書識字的三皇弟今日怎麽轉了性子。不過她沒有發問,幼時生母鍾皇後便去世,而父皇雲鴻也不怎麽在意她,即使有著長公主的身份,她也被眾人所忽視,有點小透明的意味。這也養成了雲嘉謹小慎微或者說是膽小懦弱的性格。
“皇兄,我會背了,你聽一聽。”
不一會的功夫,雲宸就放下手中的書冊,拉著雲逸的手大聲地道。這麽短的功夫,雲宸哪裏背得全,這次又忘詞了,急的雲宸上跳下躥,仍是無濟於事。不過雲宸卻是不敢發怒,隻得乖乖地拿起書冊繼續看起來。
在雲宸第三次失敗之後,雲逸笑道:“好了,你晚上再回去背吧。”雲宸剛想說話,雲逸又道:“我今日再給你講一段,不過這是今日的最後一段,你再纏著我也沒用。”
雲宸聽完麵色一喜,趕忙點頭。
雲逸又講了一段葫蘆兄弟大戰蛇蠍兩精怪的故事,“好了今日就講到了,好好讀書,明日再給你說。”
雲宸一臉的意猶未盡,可是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滿,隻得乖乖點頭。
長公主雲嘉這才明白雲宸為何變成愛讀書的模樣,她不由地對這個長在民間的皇兄升起了幾分好奇。
“混賬東西!”
聽了宦官的回話,雲鴻勃然大怒。眾rén miàn麵相覷,不知道雲鴻因為什麽事情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