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痛打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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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

    那小女孩兒此刻見到這少年,卻破啼為笑,用略帶委屈和欣喜的語氣高聲呼喚著,卻轉而又滿是擔憂與關切的問道:“受傷了沒?”

    “沒!”那少年一路快跑著朝他們這處過來,回答簡短卻響亮。

    “兀那兩個漢子!朗朗乾坤安敢欺辱吾妹?可知王法如爐?!”待到來得小女孩身邊,那少年剛一站定,便氣勢洶洶的指著劉景、劉尚二人大聲質問,用的還是北地士族常用的官話,儼然一副小大人模樣。

    盡管有些氣惱這少年方才的偷襲之舉,但見他這副姿態,劉景內心仍是不禁有些發笑。此刻,他愈發對這兩名兄妹的來曆產生了興趣。

    “你又是何人?剛才為何暗中偷襲我等?”劉尚見隻是一個拿著彈弓的少年,也放鬆下來,拍了拍手,沒好氣的反問道。

    “俺再問一遍,爾等因何要無端欺辱吾妹?!”那少年並未答劉尚的問話,而是快步走到小姑娘身邊,抬手替她輕拭去臉上的淚水,轉頭又恨恨的質問。

    劉景、劉尚二人不禁失笑,感情這兄妹倆竟是一個脾性:蠻不講理!

    劉尚眼中閃過一絲暴戾之色,腳上踏前半步正待發作,卻被劉景一抬手攔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道:“將軍稍耐,此時你我身在北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隨即劉景便換上一臉和煦的微笑,上前衝著那少年一拱手道:“這位公子,我二人皆是朝廷官員,方才隻是向令妹問話,又豈來的欺辱一說?倒是公子剛才不問清白,便在暗中對朝廷命官出手施襲,可曾想過已是身犯刑罰?!”

    劉景心中打算的,便是先用朝廷官員身份施壓,再套出這對兄妹底細的主意。

    卻未成想,這對兄妹竟是全未將他的話當回事兒。

    隻見那小姑娘一邊自顧自的在少年懷裏抽泣著,一邊指著劉景道:“哥,我剛才正在此處練蕭,這兩個瘋子便突然大聲呼喝著從林中衝了出來,搶走了娘送我的玉蕭。我去討要,他們不給,還一個勁兒的說些沒腦子的瘋話,哥——這可怎麽辦呀!”小姑娘越說語氣越是焦急,一雙小腳不停的跺著,神情也滿是委屈與害怕。

    那少年聞言,一邊輕拍著mèi mèi的後背安慰,一邊謹慎的打量起對麵的二劉來,當他的目光落在了劉景手中握著的玉蕭上時,眼神中頓時滿是怒意。

    “直娘賊!”聽到小姑娘的這番話,劉景與劉尚心中俱是暗罵了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胸中一股鬱氣突的湧起,差點便堵住了心脈,暗道:這小丫頭片子生的這還是人嘴麽?朗朗乾坤,居然敢這般顛倒黑白!

    “放你娘的屁!臭丫頭,你若再敢胡說,爺爺便撕爛了你這張嘴!”劉尚終於是忍無可忍了,氣得滿麵赤紅。心想,自己一個堂堂折衝將軍,竟被一個尚未成年的小妮子如此構陷羞辱,登時一股子無名怒火便要氣炸了胸膛。

    隻見他雙掌青筋暴突,兩膀一掙,曲指為爪,腳下一個發力,身子便向對麵不遠處的這對兄妹激射了出去,隻想一手一個,掐了這兩對蠻橫兄妹的脖子,再與這兩個小娃娃好生理論一番。

    隻見此時兄妹中的那個少年,卻並不慌張,而是以極快的手法,從腰間錦囊中又摸出兩枚石彈子,同時上弦,“啪!”的一聲,便朝劉尚麵門打了過來。

    此時,兩人間距也就不足十步的距離,石子來勢甚疾,電光火石之間,劉尚不及閃躲,隻得反爪為掌,護住麵額,雙腿一擰,衝勢竟陡然逆行,整個身子在空中淩厲的旋轉起來,衣擺挾著勁風,這才堪堪將射來的兩顆石子掃飛。

    可就在這時,誰也沒料到,從幾人身側的一處竹林之中,卻又是“嗖!嗖!”射出兩顆石彈子,竟是直奔其後方毫無防備的劉景而去。

    “哎喲!”劉景可沒有劉尚那般功力,這兩下被打得著著實實,一顆打破了臉皮,一顆打在了腿上,立時疼得他扔了玉蕭折扇,又是捂臉,又是捂腿,倒地慘嚎,臉上血流不止。

    “公子——!”眼見劉景受傷,劉尚再也顧不得再找那對兄妹算賬,幾個箭步便衝到劉景身旁,將他扶起,察看傷勢。

    他萬萬沒想到,這對兄妹竟還在林中埋伏了同夥,也暗暗自責,自己方才一時氣憤大意,竟忽略了留意周遭林子內的動靜。

    “哈哈哈!太好玩了!”、“痛快!”,就在劉尚正在為劉景擦拭傷口時,林中卻又蹦出了一胖一瘦兩個少年,手中各持著一個彈弓,高聲大笑著朝那對兄妹跑了過去,顯然便是剛才暗襲之人。

    “高突騎、高道豁?!”躺在地上的劉景,捂著臉看到遠處那一對笑得無比囂張的少年,立時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至信。

    他身邊的劉尚此時也是呆了一呆,他一時腦子也有些發懵,不知這對膿包兄弟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與這對兄妹如此熟絡。而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們竟能將時機把握得如此之準,偏趁自己避招的瞬間,出手傷了穎川太守的長公子劉景。

    但劉景、劉尚二人又豈是愚昧之人。隻是短短幾秒鍾的時間,他倆便已想明白了此間形勢:看來自己二人,是落入了這幾個少年設的一個甕中了。

    見劉景捂著不住流血的額角,抬眼看了看自己,又扭頭看了遠處的那名錦衣少年一眼,劉尚便已明白了劉景的意思:今天這個局十有**,便是前麵這個陌生的少年所設。

    劉尚感覺自己的肺都要被氣炸了,心道:自己二人與這少年素不相識,既使是前次往高家二個小公子房中投蛇,也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用無毒的菜蛇略加警告而已,可這少年竟以此等下作手段,設局誆騙他二人來此加害!當真是陰險狠毒至極。此次公子麵部受創,丟人受罪是小,萬一日後落下傷疤,回到南道,太守又豈會輕饒過他?

    想到這裏,劉尚的一雙眼睛都被怒火燒紅了。他衝劉景一抱拳,咬牙沉聲道:“公子稍待,卑職這便去宰了這幾個小潑賊,反正此間事已了,咱們今日便返回穎川!”說罷,便緩緩站起身,丹田氣轉,運勁全身,一雙鐵拳上立時青筋暴起。

    劉尚麵沉似水,眼中彌漫著駭人的凶光,慢慢轉過身,用通紅的雙眼瞪著遠處那仍手持彈弓的錦衣少年,如一頭暴怒的雄獅般,抬步向前,一字一句的喝道:“小畜牲!今天你們誰也走不了!”

    一股龐然的殺意,也隨著這句話,從劉尚的身上彌散開來,寒池邊的空氣仿佛也在此刻變得愈加的冰冷剌骨。高突騎哥倆哪曾見過,一個人的身上竟會帶有如此濃重的殺氣,嚇得一個哆嗦,暗叫了一聲“娘”,腳下也不由自主的悄悄往後挪了數步,往那黑瘦少年身邊靠近了些。

    看著步步逼近的劉尚,那黑瘦錦衣少年卻並不慌張,隻是麵帶微笑的張口道:“滾!我不想再在渤海見到你們。”

    這句冰冷強硬的話,聽在怒火中燒的劉尚耳中,便如同笑話一般,也更如同火上澆油,他虎目猛的圓睜,怒喝了一聲“死!”,腳下一發力,左手變爪前探,右手化掌高舉,如一頭猛虎般,朝那少年彈射了過去。眨眼間,便與這少年隻有七、八步之遙了。

    就在劉尚眼看即將迫近少年時,他腳下的地麵卻突然一沉,轟然塌陷。

    “啊?!”在自己的驚呼聲中,劉尚整個人瞬間便沒入了地下。此時再看,在他方才所站的地方,已憑空出現了一個兩米見方的大坑。

    “將軍!”見此異狀,不遠處的劉景驚呼一聲。此時,他終於可以確定:今日之事,從頭到尾,一切都是一個局。這少年,原來早已在麵前暗布了陷井;方才隻是為了激怒劉尚,引其入坑;原來,自己等兩個朝廷命官,竟被幾個不到十歲的小娃娃給算計了!這臉當真是丟得可以。

    一念及此,劉景的眼前頓時一陣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