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古月

    隨著時間推移，夏末驚奇的發現自己還活著，怪鳥似乎對並沒有惡意，更沒有一分想要把他吞下去的意思。

    怪鳥偶爾吞魚，他被魚絆倒，總會被怪鳥及時發現，並利用俯衝或仰飛將他擺正。

    而且，在此之間，夏末還發現幾個怪事。

    第一件事，就是這個怪鳥下顎的池水，並不跟水相融，或者說，不會大麵積相融，僅僅是表麵一層才會融合。

    第二件事，就是池水的表麵，似乎有著某種力量束縛著，不管怎麽搖晃，都不會灑出去，隻有當它吃魚時，某些魚表麵會粘附一些，帶進肚子裏去。

    第三件事，就是他發現池水的來源，原來是位於怪鳥上顎，鳥喙根後一點的位置滴落下來的，也就是說，這池水很有可能是怪鳥的口水。

    第四件事，就是他在池水裏麵泡了幾天，不吃不喝，好吧，偶爾渴了也喝了幾口池水，味道倒是挺甜的，然後身體就基本康複了，隻是有些內傷還沒好，不敢過於大動幹戈。

    他可從來沒聽說，有什麽口水，能讓一個全身近乎癱瘓的人，身體痊愈的。

    這種怪事，也就徐福大人給他們講述仙島仙藥時，才會發生。

    嗯，夏末突然想到什麽，他們此行去祖洲，沒有二十七萬裏，也至少有將近二十萬裏了，按理說，應該很靠近祖洲了才是，難不成這是祖洲的仙鳥。

    喝一喝它分泌的口水，就能令傷者痊愈？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未免也太過神奇了吧，不過轉念一想，此去東方求仙，仙人仙藥本就神奇，那麽仙鳥口水能夠讓人痊愈，也就不足為奇了。

    想不到自己臨死之際，居然被一隻鳥救了，夏末有種嘀笑皆非的感覺。

    不過，想笑之餘，夏末又是感歎，自己命真好，前有愛妻拚死相救，後有怪鳥從天而降。

    一想到愛妻秋霞，夏末的眼睛又濕潤了起來。

    不知道愛妻此刻怎樣，是凶是吉，有沒有鳥兄這樣的靈物相救，若是有的話，那他們還有重逢之日，若是沒有……

    夏末不敢繼續往下想，哎，先拋開這些傷感的往事吧……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自己或許就是孟子說的這類人吧。

    鳥兄？夏末想到自己對怪鳥的稱呼，不禁啞然失笑。

    這幾天，他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喜歡對異類稱兄了，前有幾位魚兄，今天又無意間叫怪鳥為鳥兄，真是怪事。

    不過鳥兄這話，聽著感覺不怎麽好，在他們家鄉，更是有點侮辱人的意思。

    經過這幾天相處，夏末已經知道怪鳥能夠聽懂他說話，故而問道：“怪鳥，你救我一命，咱倆又相識一場，可這都三天了，你我叫甚名甚，還都不得知，不如我們來自報身份介紹一下自己吧。”

    怪鳥聞言，吧唧著嘴，發出兩聲類似鴨子嘎嘎的叫聲。

    “你是同意了是吧？”再次得到怪鳥嘎嘎叫聲回答，夏末臉色一喜，開始自個兒介紹起自己：“鳥兄，我本名叫狗蛋，是我爸媽取的，後來被徐福大人征召去求仙，覺得我這個名字不好，便給我賜名夏末，夏是夏天的夏，末是末端的末，夏之末，秋之初，乃是收獲的季節，寓意希望此行能有所收獲。”

    怪鳥嘎嘎兩聲，表示知道了。

    夏末忽然神秘一笑：“鳥兄，你知不知道，我有一個漂亮老婆，名叫秋霞，本名胖妞，可是她一點也不胖，但別人一念出她的名字，總會想到一個胖妞在眼前，但她又不胖，真是想想就好笑。”

    說罷，夏末想起過往同行那些趣事，竟是一個人在鳥口裏哈哈大笑起來。

    怪鳥發出兩聲歡快的叫聲，似乎也覺得很好笑。

    笑了一會，笑不動了，夏末才繼續說道：“鳥兄，你知不知道，我老婆的名字，也是徐福大人取得，而且是因為我，才取得哦。”

    將懸念留下後，夏末不再開口，似想等怪鳥發問。

    可轉念一笑，怪鳥不會說人話，即使感興趣，也不會發問。

    但怪鳥依舊是發出兩聲比較沉悶的聲音，區別於先前，仿佛真的在問一般。

    夏末得意的笑了笑，道：“我老婆後來是這麽給我解釋的，她說啊，夏之末，秋之霞，正如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樣般配，徐福大人如此寓意，是想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是我當時沒反應過來，傻乎乎的，後來才一拍腦門，這不是人家女孩子給我表白了嗎？”話到此處，夏末順勢一問：“鳥兄，有沒有其他怪鳥給你表白啊。”

    怪鳥先是一陣嘶鳴，接著閉嘴發出兩聲悶雷聲，不斷回響在鳥口，夏末耳朵都快炸聾。

    但還沒完，隻見怪鳥原本直線的飛行軌跡，突然改道，一會向左，一會向右，一會向俯衝，一會仰飛，時不時還以身體為軸心三百六十度旋轉，在空中劃出一段漂亮的螺旋白雲。

    身在鳥口的夏末可就遭了殃，待怪鳥終於停止，重新回歸正常軌跡後，夏末已經是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那怪鳥不由得意得發出兩聲歡快鳴叫，仿佛在說，叫你虐狗！叫你虐狗！叫你虐狗！

    等夏末頭腦清醒，恢複過來，也明白了怪鳥的想法，不由借著不存在的一隻手，指著怪鳥得意得叫囂道：“原來你還是單身啊！”

    怪鳥憤憤的發出一陣嘶鳴，再次讓夏末享受了一回。

    夏末真是要吐了，但胃中什麽都沒有，想吐都吐不出來，隻是難受得很。

    這下他學怪了，也不敢再跟怪鳥開玩笑，發嘲諷了。

    急忙叫道：“我知錯了，鳥兄，你別再翻轉了。”

    這回輪到怪鳥得意得發出歡快叫聲。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雖然我有妻子，可我妻子現在不知身在何處，是死是活都未可知，你沒有妻子，卻是免去了喪妻之痛。”說著說著，夏末又是想到不好的事情，眼淚盈眶。

    怪鳥似乎感受到了夏末的心情，也是發出一陣嘶啞的悲鳴，長嘯不止。

    周圍海鳥聞聲急忙閃開，生怕觸了黴頭。

    沉默半晌，夏末才收拾好心情，道：“不說這個了，鳥兄，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就是希望你能幫我去找我妻子，哪怕是屍骨也好！”

    怪鳥晃了晃腦袋，發出一聲歡快的叫聲，表示可以。

    在怪鳥張嘴得同時，夏末順著鳥嘴看著外麵的世界，藍天白雲，高空萬裏，海麵上一座座小島藏身其中，如同一顆顆芝麻一樣渺小。

    夏末一陣感慨：“還是鳥兄你好，可以翱翔天際，雲遊四海，藐視地上的一切，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歎了口氣，繼續道：“我就沒你這麽大本事了，稍微遇到點什麽事情，就要死要活的，也保護不了別人，不像你，還能保護我。”

    怪鳥一陣得意，發出嘎嘎叫聲，在說：“那是！”

    “說了半天，你還沒介紹你叫什麽呢，反倒是我講自己的事情說了大半。”夏末忽然醒悟，鳥怎麽會說人話呢，不禁莞爾：“鳥兄，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是人，你是鳥，雖然你聽得懂人話，但我可聽不懂鳥語，一直把你鳥兄鳥兄的叫，叫習慣了還真當你是人了。”

    突然，夏末想到個注意，提議道：“鳥兄，你看這麽著行不行，我給你取個名字如何？”

    怪鳥嘎嘎一叫，夏末已明白它同意了。

    “那好，我給你想想，你長得像是我們家鄉那邊說的鵜鶘，就從鵜鶘兩個字給你取姓名吧，鵜是一個弟，一個鳥，叫弟不好，又是第又是兄的，不全亂套了，鳥，就更別說了，去一點姓烏還行，不過也不怎麽好聽，那就從鶘找了，鶘是一個胡，一個鳥，鳥已經去掉，就剩胡了，胡是一個古加一個月，古者，老也，老為長，倒是挺符合兄的稱呼，月者，陰也，老陰不能化育，正好符合你單身的身份，那就叫你古月好了，以後稱你為古兄。”

    怪鳥起初一聽，心中歡喜異常，古月，還挺好的聽，於是振翅升空，可是飛了一會後，想到那句：老陰不能化育，正好符合你單身的身份。頓時又怒了。

    於是乎，在一陣慘叫求饒聲中，怪鳥，不，現在應該叫古月了，古月帶著夏末飛翔天際遠處。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惹誰也不能惹單身狗，特別是像古月這樣的單身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