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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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柳推測得應該沒錯,年初大個子受害,至少挺了小半年;我對付的那隻灰狼,頭部還沒開始爆裂;謝工撐了將近二十多個小時;趙工屍體的變化,也是在一天之後;可是剛剛那個專家,從死亡到變異,不過區區十幾分鍾……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杜龍彪又問,“不對呀,既然什麽魚國能把這當成‘武器’,就一定有控製它們的手段,謝工沒提麽?”

    童柳搖搖頭,“筆記中間少了兩頁,不知道寫的是不是這個。”

    我心裏發沉,如果謝工是故意撕掉的,那就更可怕了,難道寄宿在他體內的“雙尾蝮”已經有了思維能力?還是謝工當時尚有一絲神智,想把筆記中最重要的部分給童教授看?

    大劉問,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對付那些“蟲子”?他和我想一塊兒去了,總不能讓每位參與搜尋的同事都背上個火焰噴射器吧。

    童柳搖頭,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還在燃燒的兩片廢墟,欲言又止。

    火勢漸漸小了,能看得清楚,兩具屍體已經成了焦炭,那些寄生蛇也焚成灰,箱子和陶筒碎裂一地,其中被燒得幹淨,再沒有活物,一片狼藉。

    我一下就明白了——能克製甚至控製“雙尾蝮”的秘密,應該就在那些箱子和陶筒裏,但現在已被我毀之一旦……我馬上轉移了話題,“劉教!我申請將功補過,參與到搜尋任務中!”

    “幹好你自己的活兒!”大劉瞪了我一眼,隨後又從老羅和杜龍彪的身上掃過,“你們幾個惹的禍還嫌少麽?要不是那晚玩忽職守……”

    他又要老調重彈。

    大劉咬牙切齒,“局裏已經接到匯報了,等回去後,你們就等著受處分吧!”

    杜龍彪急了,“嘿,你們還真往上報了?經過調查了麽?其實,老羅——”

    “重點就是他!”大劉怒道。

    杜龍彪火氣上來,還想吵,我馬上打斷,“行了,彪子,童教授有話要說!”教授的手已抓住我的胳膊,很疼。

    他抬起失魂落魄的臉,對著我,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動,“小李,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

    我冷汗開始冒,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之前那輛卡車上,除了運回去一部分箱子……”他顫抖著手說,“還有不少……那種陶製的筒子……”

    我腦子當時就是嗡地一聲,大劉霍地站起來,也不管什麽尊敬不尊敬了,“車呢?到呢了?!”

    “上午,就應該進了省區……”教授說。

    大劉衝著文書喊,“快,打電話聯係!”

    他的指揮車裏就有移動通訊設備,文書不一會就氣喘著跑回來,“高速口、省局、研究所,都問過了,沒、沒有軍卡經過、駐留記錄!”

    “還、還沒到?”教授也愣了。

    “媽·的!肯定出事了!”大劉罕見地罵娘,“趕快調車,給我找!”最後又盯住自己的指揮車,“把他們這些——”他指著童教授,估計是又想罵人,但還是忍住了,“順道,把專家們先送回縣裏,這裏太不安全!”

    專家們的科考項目已經被我付之一炬,留在這兒也真沒什麽用了,這次沒有人反對,一個接一個上了車。

    指揮車是大麵包,還空下不少座位,大劉問誰能完成好護送任務?又是童楊第一個舉手,“報告,我在警校的車輛駕駛科目,成績是百分!”

    杜龍彪氣得直哼哼,“你他·媽咋不說你逃命成績是一百二十分呢!”

    大劉說好,路上注意安全。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也點到了我們小組其他人的名字,美其名曰“參與護送”,這我倒想不明白了,難道是為了不給我們“將功補過”的機會?

    我們極不情願地上了車,臨邁進車門的時候,我又回過頭,“劉教,我覺得還有一件事要向你匯報——”

    “有屁快放!”大劉此刻已經沒有了做思想教育工作的覺悟。

    “咱們是不是也再分出一部分人手,趕快疏散附近的村子、群眾?”我說。

    “就你廢話多!”大劉把我推上車,或許也覺得自己有點兒失態,在關上車門的前一刻說,“該疏散的早就疏散了,況且,方圓十裏地,都沒有什麽村子、住家。”

    ……

    指揮車在山道上疾馳,一邊是茂密的鬆樹林,另一邊是百丈的懸崖,童楊手握方向盤,看上去有些緊張。

    專家們脫開自己的工作,終於都變成了正常人,這會兒有的在抹眼淚,說白白犧牲了謝工和趙工幾位好同事。童教授失魂落魄,不知是因為科考成果盡數被毀,還是在為死者內疚自責。

    童柳坐在父親身邊,幾次猶豫後終於問了出來,“爸,我不明白,您為什麽事事都要瞞著我們?你早就知道‘雙尾蝮’不止是圖騰,是真實存在的,對不對?”

    童教授兩行眼淚終於流下來,“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收集的資料隻表明,這裏或許會有關於敷俞國的重大考古發現,甚至找到古生物活動的遺跡……”

    “但明明出了事故,你還是藏著掖著——”童柳有些憤怒,卻被童教授的助手打斷,他遞過來一個信封,“小柳,你先看看這個。”

    童柳把信封拆開,我也湊上去看,氣得笑了——

    那是一張“生死狀”,大概的意思是,這次的考古項目存在一定的危險,本人全憑個人意願主動參與,是死是傷與研究所及領隊人員全無責任關係,此據為證……

    隨後,專家們個個都掏出了同樣的信封。

    “我們都是自願的,請別責怪教授。”助手含淚說,“其實,為了考古科研,就算讓我們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謝工趙工死得其所!光榮而偉大!”

    其他專家紛紛點頭。

    杜龍彪也氣樂了,這些老學究真是做學問做癡了,先不說那“生死狀”合不合法,他們這種“舍生取義”的精神也算值得尊敬,可在實際中的操作實在太不靠譜。

    我不想評論,又開始想自己的心事——剛才分別前,大劉的那句話還在我耳邊響繞——

    “方圓十裏地,都沒有什麽村子、住家……”

    我猛地一拍腿,“壞了,童楊,快停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