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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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秦雪彤是不是故意氣我,直到天快亮了,她也沒說出我“夢中情人”的名字,反倒是囉裏囉嗦的說了很多雞毛蒜皮的小事,什麽我們第一次相遇呀,她差點被兩個歹徒占了便宜,幸好我用半塊板兒磚“英雄救美”;什麽我們第一次約會啊,她主動吻了我,那天我還吃了不少蔥蒜;什麽我們第一次親熱啊……

    總之,種種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都被她翻了個遍。

    她前半夜一直在說,我一直在想著心事。

    她後半夜還是在說,我已困得天旋地轉。

    最後,她在我耳邊問,“如果換做我,你也能這樣麽?”

    “啊?什麽?”我沒聽明白。

    她從我的身上爬開,再不說話。

    ……

    我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睜開眼睛的時候,秦雪彤已經出去了,她這幾天都有外拍任務,正好外麵下了大雪,應時應景。

    我在房間裏隨便找了幾塊點心,邊吃邊看電視,除了廣告就是泡沫劇,我最後挑了“動物世界”,還好,這個能看進去。

    畫麵上是兩隻雪狼,在空曠的雪原上奔跑,又時不時嬉鬧糾纏,肆意快活,讓我羨慕不已……

    我又給杜龍彪打了電話,這次是徹底關機了,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在出什麽任務,當然,我也不能去警隊問,離開隊伍已經很久,但保密紀律我還是沒忘。

    當兩隻雪狼正準備交·配的時候,秦雪彤來電話了,說她下午有時間,讓我當導遊,帶她去景點兒轉轉。

    我說我沒時間,昨晚被你嘮叨一宿,下午得補覺,你自己找導遊吧,當地人都很熱情,隨便拽上一個,肯定願意帶你走。

    掛上電話,我又躺倒了床上,可也沒有睡意,盯著天花板發呆。十分鍾之後,我下床、穿衣,拿出兩個牛皮紙口袋出了門。

    這裏的雪我第一見到,漫天飛舞、洋洋灑灑,這讓我想起了偉人的那首詞——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風雪比刀子還硬,我裹緊了大衣,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

    先到了大劉的家,他父母仍健在,老兩口兒聽說了我是誰,顯得很熱情,又拿煙又切水果,滿滿擺了一桌子。

    家裏布置得很不錯,他們倆也超乎我意料的樂觀,說自己的兒子雖然沒了,但他們從沒有絕望過,現在一看到穿警服戴大蓋帽的,就感覺到親切,那些都是他們的兒女,他們的親人。

    又說,警隊的領導和同誌經常來看望他們老兩口兒,六年風雨無阻從未間斷。

    我聽了相當感動,眼圈兒又有些發紅了。掏出一個牛皮紙口袋,偷偷塞到了沙發縫裏,那裏包著五萬塊錢……

    另外五萬,我是打算給師娘母女送去的,可她們家房門緊鎖,我敲了半天都沒人開,後來鄰居出來說,“甭敲了,小夥子,娘倆兒早就不在這兒住了,得有大半年了。”

    我有些失望,同時也在擔心她們母女,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秦雪彤這時又來了電話,“你不是要補覺麽?怎麽不在賓館?”

    我正心煩意亂,語氣不太好,“行了行了,我現在有事兒,回去再說!”

    整整一下午,我都在城裏遊蕩,去了江邊,在我曾經工作過的地方駐留發呆,鬆江的水冬季不凍,蒸騰起白色水汽,在岸邊的垂柳上凝結成冰,形成了極具夢幻色彩的北國奇觀——霧凇。

    看著在冰雪中嬉鬧的孩子和大人們,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難忘的夏天……

    回憶,讓我我腦袋有些發脹,老毛病又來了,頭痛。

    ……

    晚上又和呂堯他們喝得很晚,這次來了不少以前的同事,談笑感慨間,我發現大夥兒過得都不錯,他們也舊事重提,誇我當年主動擔責的勇氣和義氣。

    等回到賓館的的時候,秦雪彤側身躺著一動不動,應該已經睡去。

    我和衣躺下,狠狠揉著太陽穴,頭疼欲裂。

    “藥在床頭櫃的抽屜裏。”秦雪彤沒轉身。

    我吃了藥,痛感漸漸散去,“對不起,今天真是忙,沒時間陪你,等明天……”

    “明天我要加班。”我頭一次見她生氣。

    但第二天一早,她又開開心心地在我麵前試衣服,“看看這個怎麽樣?雪是白的,我是紅的,像不像蛋糕上插的玫瑰?”

    我說這是東北,不是海南,你穿個裙子出去,不怕被凍成冰棍?

    她說,那也是個美麗的冰棍。

    一連幾天,我白天遊逛,晚上喝酒,早出晚歸,甚至比秦雪彤都要忙。每次醉醺醺回來的時候,她都睡了,直到那一天……

    齊業民和朱小滿的婚禮如期舉行,在婚宴上,我見到了我的隊長和之前的領導同事,他們責怪我回來怎麽不打招呼,我說我本戴罪之身,無顏麵對東北父老,隨後又是一頓猛拚,把這些年的痛苦快樂混進酒裏,暢快淋漓。杜龍彪還是沒來,我忍不住側麵打聽,但沒有人能說得清。

    婚宴快結束的時候,我又碰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人。當時我正和大夥兒說笑得熱鬧,但很多人突然都不說話了,看著我的身後。

    一張帥氣精致的臉帶著忐忑,正對著我笑。

    我看到他時,心裏微微震動一下,是童楊。

    我勉強點點頭,算打了招呼,卻再也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可他好像故意跟我犯別扭,拍了拍我的肩膀,“躍洋,跟我出來一下。”

    我沒理他。

    “我爸找你有很重要的事。”

    童教授?我更不願意見。

    直到他說了一句話,我才轉過頭。

    他說,“跟我姐姐有關。”

    童教授的車就停在大門外,我上車後,童教授先是寒暄了幾句,我聽不進去,直奔主題,“有什麽事直接說吧,我很忙。”

    他輕歎了一口氣,遞過來一個小盒子,“你自己看吧,應該會感興趣。”

    我狐疑地接過來,盯著他半天,這才發現,教授的頭發全都白了,短短六年,好像已經曆了半輩子,臉上刻滿了皺紋和蒼老,再也沒有了之前那股意氣風發的精神勁兒。

    我慢慢打開了盒蓋兒,等看清其中的東西時,渾身劇震,震驚當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