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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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的山下,停著幾輛越野車,十幾個穿著綠色軍大衣的人正在岸上走來走去,冰湖裏鑽出兩個套著潛水服的蛙人,一個拖上來幾隻背包,那正是我們遺落的,另一個費了好大力氣也拽上來一物——竟是那“大魚”的半截屍體。

    “軍人?!”梁放喜出望外,正想打招呼,我一把將他按進雪堆裏,“別吵吵!軍裝製式不對,不是咱們國家的!”我用望遠鏡瞄著。

    “可、可這還是在國境內啊。”梁放小聲道。

    “你自己看看。”我把望遠鏡遞給他。

    那些人個個人高馬大,除了大胡子就是小平頭,沒一個是中國人,而且都背著槍,可以說是全副武裝。

    那些人把湖中撈上來的東西全都搬上了車,梁放有些著急,“我的資料……”

    可下一刻他就閉上了嘴。

    他們從車上拖下來一個人,似乎穿得很單薄,讓他跪在地上,離得太遠,也不知說些什麽,直盯著望遠鏡看的梁放有些緊張,我拿回望遠鏡往下看,正見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外國人繞到那人身後,手起刀落,捅進那人的後心裏,一聲慘叫,那人便躺在血泊之中……

    梁放嚇得捂住嘴,才沒讓自己驚叫出聲。

    “絡腮胡”又在那人身上連捅了十多刀才住手,確定他死透了,一腳將他踹進湖裏,用雪擦幹刀上的鮮血,和那些人上了車,一陣轟鳴,幾輛越野朝我們這邊的山隘口疾馳而來……

    我把梁放按在雪堆裏,自己也緊貼地麵一動不敢動,直到越野車隊走遠了,我慢慢起身,把梁放翻過來,嚇了一跳,這家夥滿臉黢青,已經開始翻白眼兒,差點兒沒讓我憋死。

    我確定那些外國人沒有再返回的跡象,這才下了山坡,到湖邊的時候,湖麵上已經又結了一層薄冰,找來一根長樹杆,在水裏一陣撥弄,總算勾住了那個屍體,忙活了半天才撈上來,屍體都硬了,衣服也凍得梆梆的,上下搜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隻在他的裏側口袋裏翻出個手機,已經進了水,十有八九是報廢了。

    梁放離得很遠,眼睛都不敢往這邊瞄一眼,我喊他,“過來幫忙。”他卻不敢動,我說你還想不想找回你的重要資料了?他這才吱吱扭扭地湊上來,“拿走資料的是那些外國人。”

    “不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怎麽找他們?”我說,“來,幫我把他衣服脫了!”

    “啊?!”

    “看看他內衣裏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

    梁放腦袋偏到一邊,哆哆嗦嗦地伸手。

    “唉!你擼我袖子幹什麽玩意兒!”我氣道,費了好大勁兒才把屍體的外衣扒下來,再摸裏麵的襯衣口袋,癟癟的,還是什麽都沒有。

    梁放好像盲人摸象,生怕接觸到屍體,稀裏糊塗地抓住那人的衣領就往下拽,隻聽“嘶啦”一聲,襯衫倒是被扯開了,不過已和屍體的皮肉凍黏在一起,這一拽,活生生撕下屍體的一大塊皮。

    梁放大概聽到聲音不對,本能的瞄了一眼,登時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

    我湊得更近一些,發現屍體的胸口上紋著一個印記,血肉模糊有些看不清,好像是交叉在一起的三把匕首……

    ……

    再回到山洞裏的時候,裏麵的人都睡著了。莫爺和炮仗被我們驚醒,聽我把剛才的經曆講述一遍後,兩個人都沉下了臉。

    炮仗咬牙切齒地說,“看來有人要跟咱們‘搶貨’!”

    “什麽人?”我問,“什麽‘貨’?”

    沒等炮仗答話,莫爺搶先道,“那些外籍雇傭兵,我們以前也聽說過的……常常越過他國邊境,幹些殺人越貨傷天害理的勾當!”他對“搶貨”的事兒隻字不提,我也就不問,不過能肯定一點,十多個全副武裝的雇傭兵,千裏迢迢的來到這險山惡水,絕不會是為了搶“老山參”的。

    我一邊聽,一邊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簡易圖形,“莫爺,您老見多識廣,知不知道這種紋身是什麽意思?”

    “三槍?”炮仗疑惑道。

    你還不如直接說是保暖內衣!我承認自己的畫畫水平不行,但也不至於那麽離譜。

    莫爺看了好半天,“一些道兒上的朋友,確實喜歡用這種玩意兒分幫別派,但這個紋身我沒見過。”

    湖秋發出了幾聲痛苦的呻·吟,炮仗過去摸了摸他的頭,急道,“不行,燒得厲害,得趕緊弄藥!”

    我們各自檢查了背包,除了梁放的已經遺失,其他人的重要物品都隨身帶著,且裏麵加了多層防水措施,重要的東西沒什麽損失。而弄丟和落水的東西主要是帳篷、食物和藥品,當然,也有可能還包括莫爺他們帶著的一些武器。

    我們在日頭偏中的時候再次啟程,沒了交通工具,隻能靠雙腿丈量。炮仗劈柴斷木做了個簡易的爬犁,讓湖秋坐在上麵,省了不少力氣。

    出了山套子,前麵的路好走了不少,一馬平川無邊無際,如果不是白雪皚皚,我真懷疑自己到了塔克拉瑪幹。

    但在雪原上行走,比在沙漠中也強不了多少,除了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水源”,其它還是挺遭罪的。積雪都有半尺多厚,深的地方更是一米有餘,有時一腳下去就沒了腰,再往上爬就得累出一腦門子汗,很快又凍成了冰珠兒。內衣褲濕透了,黏在身上好像多了一層皮,外衣又厚重幹冷,一動起來就好像披著一身鎧甲,那滋味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莫爺說這還算好的,眼下剛入冬沒多久,要是再下個幾場大雪趕上三九天來,都能沒過脖子,到時候別說人,連馬都得誤裏頭。

    這給我提了個醒兒,說遇到村子咱們真應該租幾匹馬。

    湖秋坐在爬犁上,身體很虛弱,但還是強打精神,說一提到馬,他倒想起個真人真事兒。

    梁放主動請纓在前麵拉著他,這會兒頭上已起了層層冰珠兒,笑著回頭問,“有故事好,快講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