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急速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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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身後的皮箱裏抽出把軍刺就捅了過去,紮在“毯子”上,好像戳中了一團棉絮,大嘴仍舊向我咬來,沒辦法,我隻能用胳膊去擋,但覺一陣撕咬和吸允,我的大片袖子都被扯了下去,寒冷從袖口灌進來,我的半條胳膊幾乎都要凍住了。

    旁邊的黑疙瘩也在死命的掙紮,但越是這樣,我們倆被裹得就越緊,最後臉貼著臉,差點兒親在一起,我真急了,橫拉軍刺,愣生生地將“毯子”豁了一個口兒,它更瘋狂地甩動,幾乎都要將我們扭成了麻花,可就在我感覺自己要被勒得散了架子的時候,身體突然又是一輕,隨後,發現眼前銀光閃動,阿菲的兩把短小匕首已經將“毯子”割下一大片,梁放和何愛娟將我倆拽出來,我們一邊猛喘,一邊朝腳下看,那“毯子”般的怪物已經翻滾到了山下,融進雪色中再不見了……

    總算脫險,但我們也不敢耽擱,因為那些雇傭兵剛剛又死了三、四個,肯定得把帳算在我們身上,他們這次也不跑了,舉槍一陣掃射,我們在毫無遮擋物的山頭兒,猶如一隻隻待宰的羔羊,沒辦法,隻能向另一側山坡下衝去——

    開始是衝,後來就成了滾,這後山坡度相當大,過了半山腰幾乎成了六十度角,我們一個排著一個,嘰裏咕嚕地往下滾落,幸好積雪厚實,我們也沒受什麽大傷,但高速的轉動還是摔得我七葷八素,感覺天旋地轉,好像腦子和身體都分了家,前一秒思維還停在該如何控製平衡,後一秒身子已成了飛翔之勢……幸好也不算太丟人,其他幾個比我還難看,尤其黑疙瘩,臉黑如碳,好像是一顆快速滾落的大煤球兒……

    值得慶幸的是,“上校”那幫人到了山頂就不再往下追了,槍聲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總算又逃過一劫,但問題也來了,這山,到底他·媽有多高,怎麽就是滾呀滾的,永遠也到不了底兒……

    漸漸的,眩暈變成了混沌,模糊變成了迷蒙,我再也看不清周遭的情狀,意識慢慢混亂下去……

    頭又開始劇烈的疼,就好像裏麵的神經和血管被鋼針一根根的撥弄,腦袋似乎要炸開,說不出的難受……忘記了我是從什麽時候患上的這毛病,近兩年尤其嚴重,有時一疼起來甚至陷入休克狀態,記得秦雪彤就曾提起過——其實我昏迷不醒的時候還挺可愛的,最起碼不會亂跑,就那麽安安靜靜地陪著她,咋擺弄咋是……也正因如此,她有時喂我藥都故意延後半個鍾頭,唉!這個女人……

    嗯?這時候我怎麽又想起了她……

    不應該是童柳麽?我們雖然沒有過實質性的戀愛,但內心深處的自責感和愧疚感讓我一直耿耿於懷,換句話說,當年,她正是為了救我才……

    頭更疼了,我的腦海中蹦出了一個個影子,有的清晰有的模糊,甚至有些還很陌生,這是由深度昏厥產生的一種幻覺,我問過心理醫生,她說這很正常,每個人的潛意識裏都會藏著幾個不同的自己,但要是反映在實際行動上就比較麻煩了,那叫——精神分裂。

    直到身體撞在什麽東西上,我才緩緩蘇醒過來,天上的星辰在劇烈地旋轉,我似乎也在轉,一會兒順時針、一會兒逆時針,那滋味兒就好像被綁上了一輛永不停歇的過山車……

    我在皮箱裏勉強摸出了藥瓶,可卻找不準嘴的位置,大半瓶都撒在了地上,最後一隻冰涼的手把住了我,我才吃力地吞下幾粒,幾分鍾過後,我漸漸恢複,坐起來靠在一塊大石頭上緩緩吐氣。

    阿菲把我的藥瓶遞給我,我剛想說句謝謝,她就轉身走了,我這才注意到,其他同伴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也沒比我好多少……

    十幾分鍾過後,大夥兒才恢複了活動能力,黑疙瘩給每個人都分了幾粒藥,說那是解暈車暈船的,大家服下去,頓時感覺頭腦清醒了不少。

    在恢複體力的過程中,我們提到了那種“毯子”般的怪物,沒有人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不知是不是某種變異的物種。我沉默了半天,直到莫爺問我,我才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們聽說過‘吸血毯’麽?是一種嗜血動物,有人曾在西南邊境的原始森林裏碰見過,伸展開就像一張大毯子,把其它動物卷在裏麵,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血吸幹……”

    “兄弟,你是說,剛才那些東西——”黑疙瘩倒黴,剛才打滾兒的時候,棉帽摔飛,腦袋被石頭磕破了,雖然傷得不重,但也流血不止,何愛娟正在幫他包紮傷口。

    “我們或許可以暫時稱它們為‘雪毯’,南方熱帶有的物種,北方寒帶也不一定就沒有,隻不過生活習性不一樣,一個喜溫,一個喜寒,但基本脾性都差不多,嗜血!”我說,可同時又感覺哪裏不對,正在琢磨,但一看到黑疙瘩包紮好的樣子,不由又是一樂,他頭上被白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到真有點兒像古時阿拉伯人的打扮,同時,我心裏又產生了一個怪異的想法——難道他們傳說中的“飛毯”就是這種生物,被馴化後,成了人類的飛行工具?這說不定還真是個研究課題,以後有機會,一定找生物專家探討探討……

    我正胡思亂想,莫爺突然吸了口涼氣,說好險好險!

    我問你又想起了什麽?他說,恐怕剛才路過的雪原長坡上,不知有多少這樣的怪物!如果不是有幸遇到了“雪碾子”滾坡……

    “有幸?!”炮仗一愣。

    我細細一想,也不由背後發涼——是啊,“雪毯”這東西趴在雪原上,憑肉眼根本發現不了,剛才不一定有多少鋪在雪坡上等我們自投羅網呢?但老天開眼,讓我們碰上了難得一遇的大“雪碾”,將沿路的“雪毯”卷軋了個幹淨,幫我們“掃清”了威脅……當然,也有倒黴的,比如黑疙瘩的那幾個“倒線子”同夥兒,他們應該就是在卷進“雪碾”的前一刻,被“雪毯”害死的……

    這想起來讓人後怕,我正暗自謝天謝地,忽覺頭上一亮,隨後,一聲轟然巨響滾滾傳來,竟是雷聲!

    我們幾個連忙爬起來,繞過前麵的大石頭,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我們終於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石頭,而是一截殘斷的牆,青磚上布滿了苔蘚,溫熱濕滑,不見半片冰雪……

    等看到斷牆後的景象,我們徹底驚呆了——

    遠處,電光閃爍,雷聲交加,暴雨傾盆,狂風肆虐,哪還有一點冰天雪地的模樣?!

    然而,更讓我們震驚的是,雷鳴電閃下,一個巨大的古代城郭正現出完整的輪廓,好像一座等候了千萬年的密藏,正待有緣人親手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