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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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上的人我沒一個認識,坐下一介紹才知道,原來正是童教授之前派出的那支調查隊,而童家父子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來接他們。

    席間閑聊我才弄明白——原來調查隊在進入地下古城之前,就被“移動速度超過自然生物的不明物體”攔住,從而改道出山,又被魏老頭他們救起,很幸運,隊內的人員沒有傷亡,有些人隻是受了驚嚇,正在縣裏暫作休養。他們到現在都沒搞清楚那“不明物體”到底是什麽,我也沒多說,更沒提童柳。

    可能是礙於人多嘴雜,童教授也沒向我了解此行細節,倒是和調查組探討起了那座地下古城,調查組裏有考古和相關專業的專家,據他們分析,古城建造時間至少在兩千年前,其房屋建築風格和整體布局,在我國建城曆史上極為罕見,甚至可以說是僅此一例,還真推算不出屬於哪個朝代、哪個少數民族。

    童教授說,他這兩天也特意去縣檔案館和地方誌辦公室查過資料,無論是縣誌還是地方史,都沒有相關記載,就好像一座城池一幫人突然出現在火山半腰。

    我拿出梁放拍的那些照片給他們看,專家們相互傳著,像捧著寶貝似的,離得飯桌極遠,生怕濺上油星兒。童教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其中幾張照片上,指著問我,“小李,這是在哪兒拍的?”

    我說古城中心,立著十多個石頭柱子,上麵刻滿了這種奇怪符號。

    童教授凝視良久,也想了半天,最後把那幾張照片交給身邊的一個老頭兒,“韓工,這方麵您是專家,您老看看——”

    韓工接過去,推了推鼻梁上沉重的鏡框,一邊看一邊搖頭,“從來沒見過啊。”

    童教授有些失望,說要是韓工都無甚見解,那恐怕業內更無人認得。

    韓工卻沒放開手,甚至從包裏取出個放大鏡,分毫不落的看。童教授招呼我們繼續吃飯喝酒,在座的很多是老學究,做學問在行,喝酒也講究,每敬一口必要行個酒令,倒也不是對對子吟詩作賦,而是根據自己麵前的菜,講一段考古探險經曆。

    這挺增長見識的,專家們從先秦講到了明末,又從亞洲講到了非洲,有的是考古,有的是探險,雖然大多都以學術角度出發,但也有涉及怪力亂神的。

    比如,一盤辣炒豆芽轉到了一位專家跟前,他就說了這樣一個故事:在某次考古挖掘中,他們在墓主人的陪葬品中發現了一缸被液體浸泡的豆子。液體是什麽成分還沒化驗出來,晚上值夜的同事就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異象——缸裏的豆子竟然開始發芽,僅僅幾個小時長了一寸多長!同時,還沒打開的棺槨裏也發出“嗞嗞嘎嘎”的動靜,大夥兒連夜開棺,打開一看,頓時全都傻了——

    棺材裏的屍體也被液體泡著,而且竟未完全腐爛,裸·露的皮膚上毛毛糙糙的,居然長滿了“小尾巴”,仔細一看,都是豆芽!後來經研究發現,原來墓主人死後被人在體內塞滿那種豆子,不知是死者是生前對豆子情有獨鍾,還是隻是一種防腐手段,總之,科研項目被上一級研究所接管,他們再沒深入接觸過……

    有專家轉了轉桌盤,讓豆芽菜盡量離自己遠些。

    另一個專家的桌前轉停了一道果盤,他聯係實際,講起他在南美熱帶叢林的一段經曆:那次,他們遇到了熱帶風暴,食物和裝備都弄丟了,最後隻能靠野菜和昆蟲果腹,在絕望之時,偶然發現了一大片果林,一顆顆紅色的小果圓潤飽滿,甚是喜人,最令人驚喜的是上麵有蟲洞,裏麵偶爾爬著肉蟲,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有蟲子,就表明這種果子無毒,人類可以食用,但探險隊還是很謹慎,又多次用小動物試過後,才敢嚐試入口……隨後,他們就把那兒當成了駐紮地,餓了渴了都以野果解決,那種果子有點兒像“秋海棠”,但味道甜美、幹脆多汁,不但頂餓還很解渴,正好能幫助探險隊度過難關。

    但沒過多久問題就出現了,探險隊中陸續有人生病倒下,先是頭痛發熱,後來昏迷不醒,直到最後全身潰爛,大夥兒本以為是野果帶有慢性毒,可後來發現,患病者的傷口裏竟有蟲子的幼卵蠕動……

    之後經過調查得出結論,原來那些野果根本就不是什麽植物,而是一種寄生蟲的卵包,探險隊員每一口下去,都不知有多少幼卵進入了人的體內,之後,人體就成了它們賴以生存、滋長壯大的“樂園”,再之後,有人慘死,爬進爬出的成蟲又開始排出一顆顆通紅誘人的“野果”……

    又有專家把果盤也轉到了別處……

    我旁邊有人小聲嘀咕:這飯是沒法吃了。

    我卻無所顧忌,該吃吃該喝喝,全桌上也就我筷子不停,舉杯不斷。

    估計是有人對我好奇,笑著向我舉杯,“小李,我們這些老古板不喝正好一喝就多,也都胡扯過了,您呢,也給大夥兒講講自己的故事。”

    我知道他們是想旁敲側擊的知道我這一趟的經曆,我也吃飽了,用餐巾擦擦嘴,把轉動著的桌盤按住,正好一盤石磨小豆腐停在我麵前,也隻有這道菜還沒被大夥兒“黑”過,我微微一笑,講起了跟羅周億說過的那個惡財主吃自己腦子的故事……

    這下大夥兒徹底沒了食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散席吧……

    ……

    接下來的三天,我一直在縣局招待所休養,老程來看過我兩次,但因工作繁忙,每次都是匆匆地來匆匆地走,我也不好意思多麻煩他,自己去縣醫院給肩傷換藥拆線,等到感覺再無大礙,這才決定當晚就往回趕。

    下樓的時候,童楊已在門口等我,問我要不要和他們父子同行,他們有車,如果順利,會在三天後回到鬆江。

    估計他也隻是試探著問一問,應該沒料到我竟欣然同意了,足足愣了半天,隨後顯得很欣喜,興奮地把我往車裏讓,我在他開車門的時候提了個要求,“可不可以按我說的路線走?”

    “當然沒問題!”童楊似乎把能幫到我當成他“贖罪”的一部分,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奧迪車接上了童教授,加上司機,我們一共四個人連夜出發,踏上了歸途。

    在聽過我提出的返程路線後,童教授皺了皺眉,不過沒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