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劍士與猿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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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處可見的溫泉是尼普頓島的一大特色,艱苦的修行、徹夜的苦讀後,泡一泡溫泉是這裏最常見的休閑方式。
帶著淡淡硫磺味道的泉水,總是可以洗去勞累和煩惱,讓人通體舒泰身心放鬆,阿什拉姆很快就喜歡上了這種讓人著迷的享受。尤其是在浸泡過後,躺坐在熱氣蒸騰的石床上,品著尼普頓獨特的果酒,真是一大樂事。
講究修行的尼普頓不會從外部世界輸入美酒,自釀的果酒是一個例外。這種果酒是一種清冽的飲品,就算是狂飲也不會出現明顯的酒精反應。
相對於泡溫泉,安妮特更喜歡這種甜絲絲的果酒,每次都會喝到肚皮飽脹臉頰微紅。
剛剛飽飲了果酒的安妮特此時靠在溫泉外木屋休息間的椅子上,撫著小狗崽兒油亮光滑的皮毛,有些牽掛的問道:“已經十來天沒有見過埃米爾老師了,不知老師是不是也在惦記著我們。”
是啊,大主教閣下和大賢者,還有埃米爾老師,三人一起研究那尊石像已經有兩周了,卻沒有任何消息,這讓大家有些不放心。
“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了。”遙望著深淵寺廟的方向,阿什拉姆放下盛果酒的杯子,平靜的說道,如果整個符文世界有誰可以解決石像的難題--那隻能是正在精研石像的三位魔法大師了。
“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您,”阿什拉姆轉向同在休息間的帕斯會長,“我這次來到艾歐尼亞,也受了一位老友所托,尋找一個人。”
“什麽人,他叫什麽名字?”
“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阿什拉姆從包裏取出一個樣式古樸的項鏈交給帕斯會長:“這是老友的遺物,托我轉交給他的弟弟,我想這人應該是一個劍士。”
冀劍士已經長眠在恕瑞瑪沙漠,但他的臨終托付阿什拉姆一定會完成。
找一個不知姓名的人如同大海撈針,但這條罕見的項鏈已經提供了足夠多的信息。
“在尼普頓修行的劍士很多,找起來恐怕不那麽容易,但是這個項鏈很獨特。雲紋大劍……這好像是無極劍道的獨有標記。”帕斯會長揉著額頭想了一會,輕輕的一拍手:“哦,我想起來了,你要找的人或許是一個被稱為易劍士的人,那是個非常有天賦的年輕劍士。”
多年以前,兩個劍士兄弟來到尼普頓,希望可以在修行上得到更多幫助。但他們修習的是罕見的無極劍道,元一協會能夠提供的幫助少的可憐,所以在大多數時間裏,這一對劍士兄弟都是在獨自修行。
“那個劍士兄長已經逝去了?真是可惜。”想到形影不離的劍士兄弟已經失去了一個,隻留下孤獨的弟弟孑然一人,帕斯會長就有些傷感:“等一會我帶你去找這個人。”
元一協會有專門的劍術練習場,但很多修行者更喜歡聚在僻靜的樹蔭下,以方便交流和練習。比如說那片橡樹林後麵的空地,就是劍士們自己開辟出來的“試煉場”。
樹林後麵空地上的雜草早已清楚幹淨,又用細沙鋪墊平整,十幾個人或坐或站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圈,觀摩著中間的空地上六七個手持木劍的年輕人的演練。
“那個持雙手木劍的青袍年輕人,就是易劍士。”帕斯會長遠遠的指著。
阿什拉姆並沒有急著走過去,而是倚著一顆高大的橡樹下,安靜的觀察著。
易劍士的對手是個手持花劍的年輕人,劍勢快如閃電,讓人眼花繚亂。但易劍士的動作更快,看似輕飄飄的木劍突然毫無征兆的刺出,戳中了花劍劍士的手腕,花劍瞬間掉落在地。
已經獲勝的易劍士竟然沒有收手,劍勢陡增,猛然朝著花劍劍士的胸口刺出。
劍勢渾厚雄烈,雖在木劍依舊力道十足,雖然雙方都穿著藤甲保護要害部位,若是刺中了依然會受傷。
“停!”呼喊聲中,阿什拉姆打出一道風刃。
風刃呼嘯而至,“砰”的擊中了木劍劍身。
易劍士稍微一愣,恍若大夢初醒,急急忙忙丟下木劍取出隨身攜帶的藥劑,抹在花劍劍士鮮血淋漓的手腕處,誠懇表達著歉意:“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最近這段時間也不知是怎麽了,我總是收不住招數,這幾天已經誤傷了好幾個人……”
對練當中受些皮肉之傷著實常見,花劍劍士做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捂著受傷的手腕退到圈外。
易劍士朝著阿什拉姆投來感謝的眼神:“若不是您及時發出風刃,我會傷害到……”
話未說完,阿什拉姆頭頂的橡木枝葉猛然震動起來,一團金光急墜,撲向易劍士。
觀戰的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整齊的歡呼:
“易,你的對手來了。”
“金毛猿又來找你練劍了。”
“或許我們打不過你,但我們很願意看到你被金毛猿打敗的狼狽表情,哈哈……”
從橡樹上撲下來的那團金光,赫然是一隻猿猴。
金色的皮毛,如同正常人類一樣保持著站立姿勢,這隻金毛猿手持一根木棒,遙遙一指地上的木劍,示意易劍士和他(它?)對練。
一人一猿,對練武技?若不是親眼所見,阿什拉姆絕對會把這種事情當作是天方夜譚。
易劍士顯然已經習慣了這隻古怪的金毛猿猴的來訪,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驚訝的表情。他彎腰撿起木劍,擺出一個很標準的起手式。
金毛猿猴將木棍橫在身前,朝著易劍士微微一點:這是對練雙方動手之前的禮儀性動作!
很難想象,一隻猿猴竟然懂得這麽多。
最讓阿什拉姆無法理解的是,金毛猿猴橫起木棍之時,那份鎮定從容穩固如山的氣勢,儼然就是一副武學宗師的風範。
此時,在比武場周圍的劍士們紛紛議論:
“尼普頓精研魔法和武技,連島上的猿猴都恍若宗師……”
“我早就聽說島上來了一隻精通武技的金毛猿猴,原以為所謂的精通武技僅僅隻是動物對人類的模仿,現在看來並非如此,這隻來自瓦洛蘭南部密林裏的猴子應該是某種以前未知的智慧生物……”
前麵空地上的易劍士已經和金毛猿猴纏鬥在一起。
呼嘯的劍氣攪動起尖銳的破空聲,易劍士的招數極快,縱橫交錯的木劍劍影亦真亦幻,精奇巧妙中隱隱蘊含著深刻的劍道真義。
金毛猿猴手持木棍,看似隨意的一挑一戳,卻總是能夠在最恰當的時機以最巧妙的方式破解對方的招數,還能用易劍士剛剛用過的招數做出有效的反擊。
陣陣清嘯聲中,木劍越來越快,如驟起的暴雨狂風。與之相比,金毛猿猴的動作反而會更加遲緩,手中的木棍好似沉重不堪,看似不經意間的胡亂揮舞,卻透著古樸質拙的渾厚,總是可以把易劍士迅捷如電連綿不絕的攻擊打的支離破碎。
突然之間,木劍綻放出一片耀眼的白光,綿延的劍氣閃爍不定。雙手高舉木劍的易劍士猛然高高躍起,恍如從天而降的流星。
劍光刺破空氣,傳來密集的爆鳴,木劍上澎湃洶湧的劍氣形成千百個大大小小的氣旋,這些氣旋瞬間形成威力強大的龍卷,龍卷裹著木劍,仿佛乍起的天雷,以最威猛雄烈的姿態陡然落下。
劍光籠罩了易劍士的全身,把他的身影徹底隱沒在那一團璀璨耀眼的殺氣當中。
木劍未至,劍氣已至。
和太陽一樣奪目的劍光剛一凝聚,劍芒掃過的方向上,塵土和細沙如同退潮的海水一樣被逼退,劍光落下的地麵上縱橫交錯出現幾十道或深或前的溝壑。
這一劍,似乎足以將厚實的大地劃破。
劍身上的光芒已經無比凝聚,所有的力量在這一刻得到了最酣暢淋漓的釋放。
易劍士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沒有任何雜念,他已經把所有的意誌和精神融入在這一劍當中並且瞬間綻放出來。
這是讓所有人都為之驚歎的一劍。
金毛猿猴仿佛已在高崖上矗立了千萬年的頑石,眼神裏沒有泛起一絲波瀾,瞳孔中反射著當麵而來的璀璨劍光。它的動作不疾不徐,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有絲毫改變,任憑飛濺而起的沙塵碎石從眼前一掠而過,如同站立在遠處觀看飛流直下的瀑布,任憑易劍士攪動起翻江倒海的聲勢,隻是斜斜的將木棍橫在胸前……
劍光如同從高崖上傾斜下來的瀑布,金毛猿猴卻沒有絲毫要避開的意思,長滿絨毛的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它已真的變成了一塊岩石。
力量、速度、意誌和精神,通過劍勢的傳導一路疊加,最終化為最淩厲的一擊。
此時此刻的易劍士,腦海已經被殺氣和無堅不摧的意誌充滿。這不是他在揮舞木劍,而是木劍在帶動著他本人。已經施展出來的劍招好像有了生命一樣,按照木劍自己的方式將鋒銳和力量以最完美的狀態爆發出來。
所有人都被這一劍所深深震撼,深深吸引。
“多麽熟悉的一劍啊。”
眼前的劍光讓阿什拉姆不由自主的想起已葬身在茫茫沙海中的冀劍士,想起那從天而降的豐碑巨劍!
陡然落下的劍光已經化為一團光幕,讓所有看到這一劍的人都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風雷之聲。
所有的力量和速度,生命和靈魂,都已經完完全全融入到木劍當中,在一瞬間綻放出全所未見的璀璨火花。易劍士的心中早已沒有了勝敗的念頭,隻是單純的想把壓抑在靈魂伸出的一切都綻放出來,以最不可阻擋的方式綻放出來。
他覺得自己正以最高亢最激烈的方式融化進劍光當中。
無力燦爛無比輝煌的劍光似乎穿透了蒸騰在尼普頓島上的重重水汽,似乎要斬碎天與地。
突然之間,似乎可以無限擴散無限延伸的劍光之幕突然消失,酣暢淋漓的釋放戛然而止,急速劃過的劍氣被還原成為一把木劍。
木劍就停留在金毛猿猴的頭頂,卻再也難以前進分毫。
讓這一切還原的是一根木棍,金毛猿猴大巧若拙的招式卸掉了剛剛還雷霆萬鈞的力量,仿佛一頭巨獸被深深的沼澤無聲吞沒。
一氣嗬成的劍光,勢不可擋的劍氣已全部消散。
在這個瞬間,易劍士感覺到無比的失落和挫敗。
金毛猿猴隨手一抖,木劍已砰然落地。
金毛猿猴看了看臉色蒼白的易劍士,木棍的尖端指著他的眉心,微微搖著頭,略帶失望的神情。
突然之間,金毛猿猴猛然朝後揮動木棍,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隨之揮灑而出。身後那棵參天聳立的古老橡樹突然發出一陣陣讓人心悸的斷裂聲。
轟然巨響聲中,整個樹冠掉落下來,枝葉飛濺,隻剩下一截粗大的樹樁,切口平滑順暢,仿佛是被鋒銳的利劍斬斷。
在樹枝落地的轟響聲中,金毛猿猴朝後躍出,幾個起落之間,就已消失在茂密的草木之中……
剛才那一劍耗盡了易劍士的精神和力量,好像大病初愈的病人那樣艱難的站起來,巨大的挫敗和失落感讓他無心撿起掉落塵埃的木劍,踉踉蹌蹌的離開人群,朝著僻靜處走去。
帕斯會長和阿什拉姆跟了上去。
“年輕人,”在一條小溪旁邊,阿什拉姆喊住了他:“你的劍術很不錯,是我見過的年輕劍士當中最好的。”
易劍士看到了帕斯會長和一位陌生人,他先施一禮,隨後苦笑著說:“連一隻未開化的猿猴都打不過,我的失敗是對無極劍道的侮辱。”
阿什拉姆還想寬慰他幾句,卻又不知應該從何說起,於是從隨身的布袋中取出那條樣式古樸的項鏈:“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這是我哥哥的項鏈,你從哪裏得到的?”
哥哥的項鏈仿佛有魔力般,讓這個剛剛還萎靡落魄的年輕人重新煥發了應有的活力和朝氣。
“果然是你,”阿什拉姆本想將冀劍士的死訊告訴他,看到他那熱情的臉龐卻又猶豫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改口說道:“你的哥哥托我轉告你,希望你能成為偉大的劍聖。”
“你是哥哥的朋友嗎?哥哥怎麽沒有回來?他說過在完成恕瑞瑪沙漠的修煉後,會回到艾歐尼亞和我一起練劍的。”年輕劍士的臉上全都是疑問。
“你的哥哥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可能會很久才回來。”
易劍士的表情已經凝固在臉上,意識到了什麽,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低落下來,聲音已異常沙啞:“哥哥他……他是不是已經永遠獻身劍道?”
“我想命運給他指明了方向。我把項鏈連同他的托付一起交給你,希望你能成為振興無極劍道的命定之人。”阿什拉姆說道。
易劍士已經猜到了真相,隻是他仍舊不願意去相信,因為真相太過殘酷。
年輕的易劍士仰頭看著西南方向的天空,仿佛哥哥的靈魂就在雲朵之上麵帶微笑的看著他。他把項鏈緊緊握在手中,好像是在回應什麽,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雖然這條修行的路上隻剩下我一人,但我一定會成為劍聖,一定會再造無極劍道的曆史。”
“我的哥哥是怎麽死的?我要為他複仇。”澎湃的戰意和淩厲的殺氣瞬間就回到了年輕劍士的身上,他的眼睛已經發紅了,如同凶猛的野獸。
“凶手已經死了。”阿什拉姆盯著對方的眼睛。
易劍士的嘴皮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麽,阿什拉姆的眼神裏滿是坦白和誠懇,讓他無法懷疑。
哥哥已死,凶手已死,剛剛升騰起來的複仇**和怒火正一瀉千裏的從心靈中抽出,所有那些讓他充實的東西都離他而去,易劍士覺得自己成了一個被抽幹了鮮血的皮囊,頹然的蹲坐下去。
帕斯會長把手放在易劍士的肩頭:“年輕人,我能感覺到你心中不斷燃燒的怒火,還有對諾克薩斯的刻骨仇恨。但你的修行之路還很長,不要讓複仇的**和爭勝之心蒙蔽你的心靈,讓你看不到劍道的真正奧義。一顆平靜的心可以讓你離自己的終極目標更近些。”
易劍士默默的點了點頭。
阿什拉姆接著說:“我覺得那個金毛猿猴仿佛是你的一麵鏡子,照出了你在成為劍聖之路上需要克服的缺點和麵臨的挑戰。我想你未來的修行之路不會孤單。它應該會成為你的摯友的。”
聽完阿什拉姆的話,年輕人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