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恕瑞瑪的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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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東方剛剛出現一抹亮色,太陽還沒有升起來,遠方的沙丘在青蒙蒙的天光中現出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朦朦朧朧的白色霧氣纏繞在低空,輕柔的如同從少女口中呼出的嗬氣。地麵上的篝火已經熄滅,隻剩下最後一絲餘溫和滿地灰白色的餘燼。拂曉時分的恕瑞瑪沙漠如死一般寧靜,這種寧靜總是讓阿什拉姆感覺到一種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征兆。

    “喂,那個法師,我要喝水。”

    側臥在篝火餘燼旁的女孩突然開口說話,聲音清脆。

    剛剛還沉浸在回憶裏的阿什拉姆,思緒被聲音打斷。他合上空空如也的米色符文書,從身上掀開一件綴滿德瑪西亞風格流蘇的陳舊法師袍,坐了起來看著對方。如同陽光一般閃耀著的金色長發披散在柔美的身體上,少女枕著自己的手臂,兩條纖細的小腿從白色的碎花長裙中露出來,這個誘人的側臥姿勢帶著一種魅惑人心的天然柔弱,讓阿什拉姆想起故鄉舊居中的那隻小鴿子。

    “我知道你的水壺是滿的,”少女的聲音很輕,就好像纏繞在身體四周那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綿軟柔弱到了極致。嬌弱無依的少女提出的每一個要求,都讓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無法拒絕。阿什拉姆從別人的講述中得知,在四天之前,一個部落領主大人的兒子因為無法拒絕這個美麗的少女,在一個月色皎潔的夜晚偷跑出來和她約會,然後就神秘失蹤了。直到昨天才找到這位部落酋長大人的兒子--準確的說,是找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隨後看著他在很短時間內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酋長大人的兒子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骨骼都被捏斷,整個身體軟的如同煮熟了的麵條。當阿什拉姆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象一件被隨手丟棄的破舊衣袍那樣掛在一棵沙柳樹上。

    凶手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無力的少女。

    直到現在,酋長兒子那柔軟的如同麵條一般的詭異身影還在眼前晃動。足以讓年輕的阿什拉姆清醒的認識到眼前的少女絕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柔弱。

    這個少女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少女,至少,她不能算是一個純正的人類。她那突出到金色長發之外的尖耳朵,似乎證明她是一個在瓦洛蘭大陸消失已久的精靈族,或者帶有人類血統的半精靈。然而此刻阿什拉姆並不在意少女是什麽種族,他隻知道少女是殺害酋長兒子的凶手,一個很可怕的凶手,這就足夠了。

    “我真的口渴,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我渴死。”少女的嘴唇已經開始幹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阿什拉姆腰裏的水壺,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象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兒:“喂我喝點水,快點兒!”

    之所以需要阿什拉姆喂水,就是因為金發少女根本無法動彈。在青蒙蒙的晨曦當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些乳白色的淡淡光暈正從她體內透出。光暈的映照之下,少女那白皙的皮膚如同透明的水晶,皮下的血管也隱約可見。尤其是在她的胸口位置上,星星點點的光暈更加明顯,隱隱約約匯集成一個太陽的圖案。

    這是聖光驅魔符的效果。

    在聖光驅魔符的封印之下,還能開口講話,說明少女體內的邪惡力量非常強大。

    金發少女確實已經有多半天沒有喝過一滴水了,稍微猶豫了一下,阿什拉姆解下腰裏的水壺,將壺嘴湊到少女的唇邊……

    “年輕人,最好不要那麽做。”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旁邊的沙丘上傳來。

    端坐在沙丘上的那個身影背朝著阿什拉姆,似乎背後長了眼睛,不用回頭也可以知道阿什拉姆在做什麽。

    “我們的水已經不多了,等到太陽出來,這片沙漠會變成灼熱的熔爐,到時候你會後悔現在的舉動。”

    “我不後悔。”任由金發少女喝了個飽,阿什拉姆才小心翼翼的把水壺的塞子塞緊,重新掛回到腰間。

    沙丘上的身影終於回過身來,看了阿什拉姆一眼,鋒銳如刃的目光一閃而逝,旋即歸於平靜。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繼續用一方雪白的手帕擦拭著那柄雙手大劍。

    阿什拉姆和這個劍士並不熟悉,完全是因為部落酋長懸賞豐厚的賞金,才和這個劍士臨時組成隊伍,一起出來尋找酋長大人的寶貝兒子。在這幾天的時間裏,阿什拉姆和他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隻知道他的名字叫:冀。

    和絕大多數來自艾歐尼亞的劍士一樣,冀劍士同樣精通古老的無極劍術,而且最擅長以精神力感知周圍的環境和識別敵我。

    冀劍士大約有四十歲,或者更老一點也說不定,穿著一身沾滿了風沙的短袍,頭發也亂蓬蓬的不知道幾個月沒有洗過,整個人看起來和乞丐沒有什麽分別,隻有抱在懷裏的那柄雙手大劍被他擦拭的一塵不染。

    在阿什拉姆的印象當中,那柄大劍仿佛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從來都是人不離劍劍不離手。

    東方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青蒙蒙的天光慢慢的變成微微的紫色,那是一種非常誘人的顏色。早霞最先從右邊升起--也就是沙丘那個方向。如同一塊發亮的紅銅,沿著地平線鋪開,那些絲絲縷縷的霧氣瞬間就變得破碎起來,好像貴婦人的碎花手帕,充滿了瑰麗的美感。

    仿佛隻是一瞬間,那明亮而又可愛的光芒就變得火辣起來,如同淬煉過的白銀,地麵上的一切都在白閃閃的陽光中蠢動,蒸騰而起的熱氣頓時籠罩了整個恕瑞瑪沙漠。

    夜間冰冷如冬,太陽一出來就又灼熱的如同地獄熔爐,這是恕瑞瑪沙漠最典型的氣候特征。

    “這該死的沙漠,這見鬼的太陽。”咒罵聲中,一個矮小的身影從沙丘後麵出現。

    身高最多隻有一米,或者更矮一些也說不定,這是一個約德爾人。

    約德爾人的傭兵在泛大陸上很少見,這個身影把自己完全包裹在樣式青銅色的古樸甲胄當中,叮當作響的甲胄讓他看起來好像一個可以移動的鐵皮罐子-低矮而又粗重。

    掀開青銅色的鋼鐵麵罩,露出一副滄桑的約德爾人臉孔,長滿了絡腮胡子的臉上看不到什麽表情,仿佛這個約德爾人已經和他身上的甲胄徹底融為一體,變得和鋼鐵一樣冰冷、僵硬。

    這個約德爾人叫赫倫萊克,或者是叫赫倫萊特,名字並不重要,因為他和阿什拉姆一樣,都是因為酋長大人的高額賞金而臨時加入這個小小隊伍,任務完成之後就會各奔東西,鬼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麵,大家不會在意臨時的夥伴叫什麽名字。

    “吱--嘎”的金屬摩擦聲中,約德爾人赫倫萊克按動身上的按鈕,胸前的甲胄受到機械力的牽引,自動彈出一個小小的匣子--如同抽屜一樣。從匣子裏取出水囊,拔下木塞鼓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劈手就把空空當當的水囊丟棄在鬆軟的沙地上,繼續用如同機械一般僵硬的聲音抱怨著:“真該死,要是今天咱們還找不到回去的路,就有大麻煩了。”

    抱怨聲中,約德爾人赫倫萊克在盔甲的碰撞聲中爬上低矮的沙丘,遙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金字塔尖:“明明可以看到遠方的金字塔,就是走不過去,真是見鬼!”

    自從前幾天深入恕瑞瑪沙漠以後,阿什拉姆和幾個臨時的夥伴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捉住殺害酋長兒子的精靈少女,原本還以為馬上就可以拿到那筆豐厚的賞金,卻驚訝的發現他們回不去了。

    這片沙漠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變成了一個可怕的迷宮,無論怎麽走,都始終在原地轉圈。明明可以看到遠處的金字塔,偏偏就是走不過去。

    陷在灼熱的沙漠當中,如果沒有足夠的飲水和食物,用不了多久,滾燙的沙子和烈焰一般的陽光就會所有生命烤成肉幹。

    剛剛喝了一點水之後,躺在地上的精靈少女似乎恢複了一些生氣,竟然可以在聖光驅魔術的封印之下優雅的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嘴角掛著一絲微笑,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幾個把自己捉住的人,就好像是一個淘氣的孩子興致勃勃的看著幾隻跌進玻璃杯中的小蟲:“我感覺得到,這裏有一個迷宮符陣,可能是你們在無意中觸發了某個可以啟動魔法大陣的東西。你們雖然捉住了我並且封印了我的力量,但你們也好不到哪裏去,要是今天還走不出這片迷宮的話,咱們就一起被曬成肉幹好了,想想就覺得有趣……”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還死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才捉住這個殺害酋長兒子的凶手,馬上就可以拿到賞金了,卻陷入迷宮當中……獵人們和他們的獵物一起葬身茫茫沙海,確實是一個不小的諷刺。

    沙丘上那個懷抱雙手大劍的冀劍士冷冷的看了少女一眼,目光鋒銳,仿佛一柄利劍剮過少女那嬌嫩的肌膚,這種感覺讓凶手少女很不舒服。好在冀劍士隻是掃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不動聲色的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似乎是在沉思。也許,他是想到了家鄉艾歐尼亞那帶著鹹味的海岸微風,或者是想起了島嶼中部山脈裏小溪邊帶著花香水汽的芳草地,誰知道呢?

    當太陽升起到兩個沙丘那麽高的時候,努內斯終於回來了。

    燥熱的陽光照耀之下,努內斯那黝黑的皮膚在漸漸燥熱的陽光照耀之下,滲出一層細細的汗水,細小的汗珠子匯集起來,順著他那高大裸露的身軀滴滴答答的落在幹燥的沙地上。

    努內斯的歸來,讓所有人都有了一絲希望,一絲走出茫茫沙海的希望。

    這個健壯如牛的黑人是當地的土著,不僅身手矯健力大無窮,而且非常熟悉這一帶的地形,既然他還能走回來,就還有走出去的希望。

    就在昨天,剛剛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捉住少女凶手的時候,阿什拉姆他們站在沙丘的頂部,眺望著遠方的金字塔尖。

    眾人知道,隻要走過那座巨大的金字塔,就可以見到那個部落的酋長,然後拿走賞金各奔東西。願望當然是好的,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掉落進一個迷宮般的陷阱當中,不管怎麽走,都始終在原地兜兜轉轉,頂著沙漠裏白晝的酷熱和夜晚的陰寒走了整整一天,滿眼都是滾滾黃沙,那座巨大的金字塔始終可望而不可及。

    直到昨天後半夜,大家才決定暫時休息,讓身為本地土著的努內斯去尋找道路,現在他終於回來了。

    當努內斯搖頭的時候,所有的希望頓時破滅。

    連最熟悉當地地形的努內斯都找不到回去的路,麻煩比想象當中更大。

    凶手少女那句“一起曬成肉幹”的話語,似乎帶著某種詛咒的力量,如同一道陰影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