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元尊，兩位統領不敢有任何質疑，白夜小心問道，“博士，如今封神在即，元尊打算何時對‘封’動手？”

    “封的勢力太龐大，高手如雲，恐怕還不能急於一時……啊，電力恢複了。”靜默的機器一下通通運作起來。

    黑袍子向外麵走去，“兩位統領，不如我們再去巡視一下別的地方。”

    等到腳步聲漸漸遠去，韓武才敢露頭，這幾位絕對是異種，而且和實力絕非一般魔蟲可比，從嘯月統領敢於隨意走進結界觀察蟲女便知，他的實力最少也是大佐那種水平。

    韓武來到三樓，撬開封住窗戶的木板，從外麵進來困難，但從裏麵溜出去就太簡單了。

    此刻時間已到深夜，韓武把窗戶擺弄好，wěi zhuāng成原樣，以便下次能偷偷進來。

    樓上的狙擊手聽到嘭的一聲響動，舉起槍，但熱成像毫無反應。

    韓武將氣息溫度都降到極低，在黑夜中風馳電掣地飛奔，一路上避開了二十多個警衛，才回到住處。

    卷毛大叔頂著黑眼圈坐在房間裏抽煙，似乎對他從窗戶進來已經習慣，他打了個哈欠，“把窗關好，最近夢幻城不太平，有事明天再說。”

    第二日，韓武和卷毛大叔一起離開夢幻城，找到原野一行人。

    “調查得怎麽樣？”原野大叔迫不及待地問。

    卷毛大叔無精打采，他聳了聳肩，“問韓武，我什麽也沒調查到，他一大早就拉著我過來了。”

    韓武拿出手機，打開shì pín播放，一幅幅觸目驚心的畫麵出現在屏幕上。

    腐爛的行屍，像破布娃娃一樣縫得亂七八糟的怪物，數不清的人體內髒。

    “喂，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看恐怖diàn yǐng？”卷毛大叔似乎還沒睡醒，有些迷糊。

    韓武說道，“這是我在夢幻城實驗室裏拍的，他們秘密進行大量人體實驗，其目的是創造出殺傷力巨大的生化wǔ qì。”

    “我認為製造魔蟲之禍的人不是躲藏在夢幻城，而是他們本就是一個異種組織。”

    他把關於T病毒和那些稀奇古怪的改造物種一五一十地告訴幾人，原野大叔說道，“有了這些證據，等我們離開東京的時候就可以揭穿他們的陰謀了。”

    “你最好還是別……”卷毛大叔點了根煙，說道，“他們能隱藏在普羅大眾之中這麽多年，一定有其道理。”

    卷毛大叔平時雖然有些邋遢，但對危險的事，他一向有著敏銳的嗅覺，這是混跡傭兵世界的生存之道。

    “我在傭兵界幾十年，也見過不少離奇的事，可你知道為什麽這些東西從來沒有人公之於眾嗎？”

    他輕輕地呼出一口白煙，“夢幻城也好，與它對抗的組織也好，都不希望公之於眾。”

    “如果夢幻城真的是東京之禍的罪魁禍首，說明它們不再滿足於躲藏，你這麽做等於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隻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殺身之禍。”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他們逍遙法外？”機長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這不是有韓武小子嘛，你們以為他的一身本領能是普通人？“卷毛大叔看得倒挺透，“這種超現實事件用不著我們操心，你有什麽打算。”

    “幫你捕抓魔蟲**。”韓武說道，“但你再幫我個忙，給我報酬的部分換成蟲珠，等你從夢幻城拿到錢，我就動手。”

    “當然，你如果想離開東京，我也可以等兩天，待夢幻城送你出去。”

    卷毛大叔猛搖頭，“算了，我怕沒到公海就被解剖了，離開東京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

    “喂，你們是不是還忘了我啊，既然我已經沒用了，就放了我吧。”野貓被綁在椅子上，虛弱地說道。

    原野他們雖然沒有折磨他，但對他也是愛搭不理，更談不上優待俘虜了。

    劍光一閃，韓武切開他的繩子，由衣對他狂使眼色，韓武視而不見，淡淡地說道。

    “你走吧。”

    “謝謝，謝謝……”野貓對幾人一邊鞠躬一邊走向他的車子，“我能拿回自己的車嗎？”

    “他看起來被你們折磨得不輕啊？”卷毛大叔望著野貓佝僂的背影說道。

    “才沒有呢，隻是沒給他水喝而已。”由衣辯解道。

    得到韓武同意後，野貓一再感謝，才坐到qì chē上。一番仔細的檢查，確認沒有異常，他緩緩地發動qì chē，不急不緩地開出兩公裏，神情驟變。

    盡管野貓臉色依然蒼白，但犀利的眼神一掃剛才的頹廢之風，後視鏡裏韓武幾人漸漸遠去，他熟練地從車裏摸出一包香煙。

    顫抖的手給自己點上一根，麵目被仇恨渲染得無比猙獰，“等老子報告兩位統領，你們就等著被夢幻城的高手追殺吧。”

    幹燥的嗓子被煙一熏，嗆得他咳嗽不止，隻好把抽了一口的煙丟掉。

    他身後的影子像果凍般蠕動起來，一個黑色的人從影子裏浮了出來

    韓武抱著劍好整以暇地坐在後排座位上，冷冷一笑，“所以還是殺了你，永絕後患比較好……”

    野貓驚駭欲絕，拚盡全力抽出shǒu qiāng，轉身瞄準，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然後他便看到自己高高飛起，在半空中旋轉不止，敞篷越野從身下呼嘯而過，一具無頭屍體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平舉shǒu qiāng對著空無一人的座位。

    “法克！”

    ……

    無人操控的qì chē一頭撞倒在路邊，汽油像小溪似地流到地麵，火苗很快覆蓋到qì chē上。

    韓武甩掉劍上的血花，收劍回鞘，爆炸和火光把身後的背景染得血紅。

    隨後幾天，韓武重新回到當初遇見智慧母蟲的地下賭場，不過它和幼蟲們已經離開，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漆黑巢穴，把剩餘值錢的東西搬空。

    他又隨著卷毛大叔輾轉了鄰近的兩個區，才捕捉到幾隻大小合適的**魔蟲。

    他們開著卡車再次回到夢幻城，把貨物交接完畢，卷毛大叔雇主的錢很快就轉到了他的賬戶裏。

    接下來卷毛大叔還要在夢幻城待兩天，因為他采購了一批足夠幾人生活的物資，順便幫韓武暗中收購蟲珠。

    夢幻城為了掩飾蟲珠的真正價值，一直以稀有裝飾品原料來作為定價。卷毛大叔憑其多年的人脈和比夢幻城多兩成的價錢，很快找到賣主，他連借口都替韓武編好了，“收購一些存起來，待日後漲價再小賺一筆。”

    這理由無可挑剔，而且韓武手裏的錢也收購不了多少，既避免賣主抬高價格，又不會引起夢幻城的注意。

    “隻有這麽多了……”卷毛大叔把一個包裹遞給他。

    韓武打開一看，大約有五十多顆，“謝謝！”

    夢幻城四麵環水，與墨田區相連的隻有一座橋，橋上車輛匆匆，從外麵進來的人急著把搜刮的財富變成銀行的存款，然後在依賴夢幻城的安全好好休息幾天，出去的人帶著新的物資，迫切地要把自己的蹤跡隱匿到鋼鐵叢林中，因為夢幻城魚龍混雜，難免有凶徒對武力弱小的團隊生出窺覷之心。

    如今東京混亂不堪，魔蟲橫行，出了夢幻城就是沒有秩序的不法之地。shā rén越貨，這種事也時有發生。

    “往南邊走，聽說那邊的軍隊把魔蟲清剿得差不多了，邊境如果實在過不去，就找個地方躲起來，安全第一。”韓武坐在卡車裏，他沒有駐留夢幻城的資格。卷毛大叔離開，他也沒有留在城裏的理由。

    隻等天黑，才能再次潛入夢幻城。

    “放心我有分寸。”卷毛大叔顯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眼睛不住地掃視周圍。

    原野大叔和小川由衣發現他的異樣，有些擔憂，“怎麽了？”

    “有人跟蹤我們。”韓武淡淡道。

    “你也發現了？”卷毛大叔把煙屁股一丟，罵道，“這幫狗日的鼻子真靈，這次帶的東西多一點，立馬就跟過來了。”

    車廂裏幾人趕緊操起wǔ qì，由衣拿起對話機提醒前麵開車的機長。

    “不用擔心，你們按照計劃離開東京，這些老鼠交給我。”他站在卡車尾部，直麵緊隨其後的車隊。

    韓武轉過頭，從三人的臉上緩緩掃過，這幾個月的經曆已經完全顛覆了過去的人生軌跡。

    他在短短的時間裏，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數千萬人被這座城市吞噬，這裏所發生的苦難、罪惡和絕望罄竹難書。

    死難者們葬身異種之口，而幸存者們如同野獸般在生死間掙紮。

    “各位，再見！”

    卷毛大叔一向不認為韓武能扳倒夢幻城，在他的職業生涯裏，從來不缺乏自詡正義和被邪惡眷顧的人，否則何來傭兵這一職業呢。

    在他看來，那不過是場權利的遊戲，無數人前赴後繼，飛蛾撲火地投身進去。正義的、邪惡的，不過看誰燃燒得更持久而已。

    但此刻卷毛大叔真的覺得韓武可以做得到。

    “再見！”

    原野大叔和由衣依依不舍地衝他跳下卡車的背影喊道，“韓武，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