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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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劍無聲無息,遠不如智慧劍前一式斷憂愁的聲勢浩大,反而隻是一道樸實無華的劍光,但嘯月卻發覺這道劍氣猶如跗骨之蛆,不斷地侵蝕他的**和魂魄。
他的神識變得渾渾噩噩,凝實的妖元也如清水一般變得稀釋,這一劍可怕的不是它無堅不摧的淩厲,而是春風般吹拂,無孔不入。
嘯月調動僅剩的妖元,企圖反抗,可是從法力到肉身仿佛都被這一劍擊垮,絲毫不起作用。
“白夜!實驗室!高手……”
“我……不敵!”
嘯月隻來得及喊出幾句話,連忙化成一股妖風飛遁,他必須找個地方調息,否則任由這道劍氣破壞,不出半小時他就魂飛魄散。
夢幻城外,大佐站在一頭巨大無比的魔蟲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兩位統領。
他和十多名新人類已經顯出狂化後的姿態,“統領,我隻想你們幫我送一樣東西出去,隻要你們完成,我保證絕不為難夢幻城。”
白夜輕笑,“幫你送出去倒不難,但是就憑一頭超巨型魔蟲就想威脅夢幻城,不可能。”
他眼睛眯起,輕蔑道,“大佐,你想與我們平起平坐,還不夠資格!”
說罷,白夜轉身走向夢幻城,他的聲音變得無比冰冷,“鬼燈丸,你先拖住他們,博士正在啟動改造人,我已通知司命,他可能很快就到。”
遠在京都路上的渾天把手裏怪劍一拋,它帶著桀桀笑聲遠去。
戰場上妖王與人類高手膠著,元尊臉色一變,說道,“渾天阻擋天聖宮計劃有變,他可能會提前到來,我們必須盡快破防!”
韓武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已經左右一個戰場的局勢,他拖著夢幻城安全主管走出大樓,警衛們麵麵相覷,連忙停手。
“把槍丟掉!”韓武將安全主管擋在身前,數道探照燈的光柱射到他臉上,門口外有兩台機槍。
他隻需要拖延時間,給蟲女逃走的機會,“叫他們把槍丟掉!”
安全主管被寒月架住脖子,連忙衝警衛喊道,“都放下槍,退後!”他知道在附近還有狙擊手,韓武的要求可有可無。
警衛們得到命令,剛把槍放下,忽然一聲厲喝罵道,“廢物!”
一麵牆壁像水波一樣蕩漾,白夜的臉浮現在上麵,然後整個人從裏麵走出來。
他袖袍一揮,一把小太刀飛射過來,釘在安全主管的額頭上,那刀的刀柄係著一條細如發絲的線,他輕輕一抽手,刀就倒飛回到他手裏。
“開槍!”
韓武丟開屍體,趕緊退回去,無數子彈穿過牆壁,一縷縷微弱的燈光透過空洞照了進來。
外麵傳出重物墜地的悶響,探照燈碎了一地,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白夜橫移幾十米,一塊巨石砸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另外兩名警衛沒察覺,哼都沒哼就成了肉餅。
蟲女巨大的身影在樓上一閃即沒,隱匿在黑暗中。
白夜知道沒有了燈光,這些普通警衛就如同瞎子,在留下也沒有用,隻得令他們去支援鬼燈丸,而自己則靜悄悄地消失在原地。
韓武背靠牆壁,一把鋒利的刀刃從旁邊刺出,他往前撲到,就地一滾,隻見白夜從牆壁裏出現。
他依舊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雙手隱在寬大的袖袍中,殺機暗藏。
小太刀再次淩厲飛來,韓武舉劍格擋,白夜手腕一轉,太刀從他身邊飛過,那細線勾住寒月。
太刀一卷,在他身上繞了幾圈,細線將他死死纏住,“上鉤了!”
白夜看向韓武,猶如一條勾住嘴巴的魚,他猛地收手,細線勒緊,竟切入皮膚,鮮血頓時滲出,染得衣服鮮紅一片。
韓武爆發出射向四麵八方的劍氣,但那細線堅韌無比,根本無法掙脫,反而越收越緊。
在韓武的虛空識海中蓮池下方黑蓮開滿水底,另一個韓武端坐黑蓮上,他與韓武的元神一般無二,隻是眼睛卻鮮紅如血,臉上掛著乖張邪性的笑容。
黑蓮元神將周圍的一切都看在眼裏,或者說“看”不太合適,因為人眼睛所能接收到的信息不過隻是他所能觀察的百分之一。
周圍一切變化都逃不過他的觀察,大到石塊墜落,刀劍的軌跡,子彈的速度,小到空氣分子的密度,各種波和輻射的震動,人體內化學信息的傳遞。
一切信息都被轉化成另一種可理解的方式,就如同普通人把可見光轉變成眼中的畫麵一樣。
“看來還需要小小地推一把。”他微笑著勾動一絲因果,在他眼中未來無限可能出現坍塌,朝著他希望的方向發展。
“看來你不過如此!”白夜一般收緊細線,一邊把擲出另一半太刀,直取韓武首級。
就在這危險時刻,牆壁被轟然撞破,蟲女巨大的身體擠了進來,她手一抓,扯住細線。
白夜瞳孔微微一縮,連忙操縱細線卷起蟲女的手,稍微用力,那蟲軀上巨大的手臂被齊齊切斷。
但這一瞬間的耽誤,韓武掙脫了細線的擺布。
白夜冷哼一聲,幾步退到牆壁,融入整個大樓裏。
“該死,這家夥是什麽怪物,神出鬼沒的。”韓武不敢在樓內停留,對方無視障礙,竟能隨意從各種物體中出沒,防不勝防。
外麵的警衛已經退走,夢幻城和新人類打成一團。韓武招呼蟲女趕緊離開,可白夜手持雙刀,身法極其靈巧,每次從他們身後突然出現阻攔,而且出手迅疾,招招致命,韓武幾次差點被削掉腦袋。
話說嘯月調息了許久,總算把劍氣磨滅,但他也元氣大傷。
他心中一動,駕起一陣妖風衝進一處住所,妖風在裏麵橫衝直撞,所有遇到的人被它一卷,頓時變成一具碎屍,慘嚎聲在黑夜裏傳得極遠。
片刻之後,嘯月心滿意足地從裏麵走出來,他舔了舔嘴邊的血跡,數十頭巨狼奔襲而出,隻留下身後狼藉的場麵,就如同韓武發現小虎的房間一樣。
韓武和白夜還在激戰,這是他遇過最難纏的對手,白夜刀法之嫻熟,身法之靈巧幾乎沒有破綻。
韓武每每想使出大威力的劍招,白夜總能後發先至,製住他的命門要害,令他不得不打斷劍招。
平平無奇的刀法在白夜手中往往化腐朽為神奇。
韓武自練劍以來,一向以劍氣壓製對手,因為一來可利用劍氣無堅不摧的特性,又能與人拉開距離,避免自己陷入險境。
可一直無往不利的劍氣在白夜麵前毫無用處,他常常陷入被動的境地,隻得逼迫自己窮盡智慧,充分利用所學劍法,這樣一來竟然還發現不少妙用,但他的處境依然很艱難。
禁術,破!
風劍式,破!
火劍式,破!
伏魔劍法,依然是破!
破!破!破!
一破再破!
韓武身上留下十多道刀傷,額頭留下的血液遮住了視線,連番戰鬥已經讓他精疲力盡。
黑暗中狼嘯不止,由遠及近,那是狼群戰鬥的號角,隻怕那位嘯月統領即將趕到。
“你還愣著幹什麽,走,走,快走,別管我!”
蟲女一言不發地跟著他,隻是她龐大的身軀麵對靈活的白夜根本無可奈何。
“知道你為什麽會輸嗎?”白夜衣冠整齊,立在一座屋頂上,背後是皎潔明月。
“我本是畫中仙,夢幻城在我畫中,隻要城在,我便立於不敗之地,在這裏……”
“我無所不能!”
被破壞的街道仿佛被按了倒帶,竟然一點點恢複,不過片刻就如同嶄新的一樣。
“你自裁吧,我不想弄髒手。”白夜傲然道,他的裙擺在月下飛舞,當真有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嗯?”蟲女懷裏一直抱著的天城忽然張開雙眼,迷茫地望著眾人。
隱藏在黑暗中觀察的黑袍子忽然驚奇道,“96號竟然成功了?”
“天城,你、你……沒死?”韓武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可是再三確認過的,從培養基中把她抱出來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天城空洞的眼神掃過眾人,但令韓武失望的是她似乎根本不認得自己,天城的目光在他身上沒有絲毫停留。
“能活著就好……”
他來不及去思考背後的原因,隻能這麽安慰自己。
“拿下她,96號是極其總要的試驗品。”黑跑人趕來,急道。
“你敢,先過我這關!”韓武疲倦的身體裏再次湧現出強大的力量,把劍一橫,攔在麵前。
“小子,我承認你很強,但是以一敵三你太狂了。”
嘯月奔襲而來,與黑袍子和白夜成犄角之勢,把韓武和蟲女圍在中間。
“你也是個很好的材料,如果打壞了就真的太可惜了……”黑袍子語氣透著無比惋惜之意。
“別廢話,動手!”嘯月大吼,數頭巨狼張牙舞爪地撲來。
白夜身形一動,於間隙中遞出一刀,那黑袍子博士則揮手打出一串利刺。
“來得好!”
韓武瞬間揮出數劍,可能是被天城的複活鼓舞,他感到劍意通達,人劍合一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風劍式卷起黑袍子的暗器,火劍式將巨狼阻擋,伏魔劍法與刀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鏘!
寒月插進地麵,韓武無力地跪下,幾根尖刺被劍氣掃落到一旁,但有一根刺進他的肩膀,酥麻的感覺正顯示了它的毒性。
十多頭巨狼被他一劍滅殺,其中一隻的爪子在他腰上留下幾寸深的傷口。
最為致命的還是白夜的刀,直接從他肋下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