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森吃“下午茶”的神情，跟皇帝祭天一樣隆重，表情肅穆，每一個動作都充滿儀式感。

    很慢，很輕，很柔和，極其鄭重，似乎在進行全世界最偉大的工作。吃飽喝足，滕森打了個飽嗝，臉上都是滿足的神情，“不愧是我老婆。”

    羅盛在後麵聽到這話，差點嘔吐，生生忍住，沒有發出聲音。

    他可沒把握打贏這個瘋子。看滕森的身材和動作習慣，極有可能是美國的退役士官，戰鬥力絕對不弱。而且，就在滕森附近，還有一把陳舊的C4，應該上了子彈。羅盛不敢妄動，怕吃槍子。

    “該辦正事了。”滕森嘟囔著，從櫃子裏掏出醫用器械。然後拿起手機，表情嚴肅，“長官，你要的腎髒，已經有貨了，我晚上就給你送過去。”

    掛斷電話之後，滕森露出慘白的牙齒，對角落的女人安慰道，“放心，不會疼。”

    女人全身發抖，不停掙紮，但是沒有絲毫辦法，不停搖頭，眼淚跟著崩落。

    滕森持著針管，一步步靠近，“小寶貝，不要怕。很快，很快就沒有知覺了。”

    “到時候，你可是上天堂啊！你知道嗎？你的器官，會救活好幾個人。所以，你非常偉大，一定會上天堂的。”

    女人依舊搖頭，她不想死。她甚至很後悔，為什麽要獨自出來遊玩，還住在詭異的農場裏麵。現在好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滕森緩緩靠近，女人無助地往後縮，但是沒用，一點效果都沒有。

    女人抓起一個鐵片，艱難地甩了出去，落在滕森腳下。

    滕森看著鐵片，嘖嘖幾聲，“你不乖哦！”

    “在農場裏，我就是上帝。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我。”滕森蹲下來，溫柔地安慰女人，“不要擔心，很快會有男人去陪你。他現在就在樓上，晚上我讓他去陪你，好不好？”

    女人流著淚，搖著頭，誰要啊！

    嘟嘟嘟……手機再次響起。

    滕森停下腳步，“長官，什麽吩咐？”

    “好，我知道。您讓人過來拿，好，30分鍾，完全沒問題。我一定搞定。”

    滕森放下電話，表情轉為嚴肅，“沒時間了，你必須死了。”

    他舉起針管，準備紮下去。

    女人已經放棄掙紮，閉上眼睛，眼淚還是不停滾下來。

    “砰！”

    一聲脆響之後，萬籟寂靜。

    女人驚恐之餘，睜開眼睛，看到滕森額頭出現一個洞，血洞，然後緩緩往後躺下去。

    “士兵怎麽一點敏感性都沒有？”羅盛拍拍手掌，有點緊張，但變異之後，他的心態也變得相當冷血。加上以前在車行經常能看到車禍的死屍，對死人倒不是很害怕。

    隻是第一次殺人，他不敢多想。踢出帆布，蓋住滕森。撕開女人嘴上的膠帶，“你是被抓的嗎？”

    女人看到救星，淚水不停打晃，重重點頭，“請救救我。我想回家。”

    羅盛抓著她肩頭，“聽著，現在開始，你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否則我就把你幹掉。明白了嗎？”

    見女人點頭，羅盛才將她身上的繩索割斷，又找了一條布，綁住女人的眼睛。

    她不知道多久沒見到陽光，貿然出現在陽光底下，眼睛受不了，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打開地窖口，羅盛拉著女人鑽了出來。

    “請帶我走，我害怕。我知道他是軍方的人，而且在替軍方做地下生意，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請送我回家，我家裏一定會重重感謝你。”

    “我叫詹妮弗，我家在聖弗朗西斯科。”

    羅盛想了想，把她丟在這裏，過一會還是死。也罷，反正他也要到聖弗朗西斯科，送佛送到西。

    “跟我走。”羅盛拉起她，上了摩托。

    突突突……

    鑰匙一轉，啟動。

    轉油門。

    掛擋，加速。

    排氣管冒出黑煙，車子開始走動。

    羅盛回望一眼，農場依舊頹廢。

    “地窖已經關了，滕森應該不會很快被發現吧？”羅盛心裏想著，“我可不想被聯邦警察追趕。”

    羅盛前往聖弗朗西斯科，本來走的是小路，正好欣賞沿途風景。現在多了拖油瓶，不好繼續走，隻能先到波特蘭。

    他心裏打著主意，測算時間。此地到波特蘭不算遠，還有幾個小時就能到達。

    詹妮弗被禁錮許久，手腳終於釋放，不停亂晃。再過一會，她適應了外界的亮度，才扯掉眼睛上的布條，迎著風，大聲呼喊。

    “感謝你，我又自由了。”詹妮弗大聲說道，“我還以為死定了，沒想到你救了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她摟著羅盛，眼神勾勾地盯著摩托車的後視鏡，似乎要把頭盔裏麵的羅盛瞧個清楚。

    她身體不停往前推，胸前兩團緊緊貼在羅盛後背，羅盛感受到溫度和柔軟，小弟馬上就起了反應，想上。

    “我送你到聖弗朗西斯科之後就走，這件事情，誰都不知道，你最好也忘記。”羅盛冷冷道，“如果報警的話，滕森的身份敏感，肯定會被追查，到時候你我都吃不消。”

    引起美國官方的注意，羅盛可不抱希望開啟逃命的旅程。FBI雖然名聲不好，但是真要找一個人，肯定找得到。

    剛上大道，行駛了一會，迎麵而來的是一輛遮擋了拍照的警車。警車朝著農莊方向駛去，速度很快，至少80邁。

    擦肩而過。

    羅盛和詹妮弗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心裏有鬼。羅盛還能感覺到瑟瑟發抖的詹妮弗，肉球太壓人。

    過了大半個小時，羅盛找到加油站，停下來加油，同時給詹妮弗購買了一頂頭盔。羅盛在車後掛了一大罐汽油，省得再多浪費時間。天黑之前，他要趕到波特蘭。

    詹妮弗似乎還沒從恐怖中解脫出來，即使摟著羅盛，還不時發抖。即使羅盛沒說話，她還是說個不停。可能覺得說話的時候，證明自己活著，能讓人安心。

    詹妮弗是芝加哥人，芝加哥公牛隊的球迷。在聖弗朗西斯科讀書。是的，找不到話題，詹妮弗隻能講點自己的事情，短短幾分鍾，他已經把性取向都交代了。

    性取向沒問題，不是拉拉。

    上個月，家裏打電話過來，讓她找人。她的弟弟偷了輛車，一路狂奔到西雅圖，聽說是參加什麽飆車比賽，然後就沒下文了。

    直到兩周前，老弟又聯係上詹妮弗，說他財物被搶光，請求支援。詹妮弗不疑有他，但上來之後根本找不到人。詹妮弗也是作死，想著一路逛回去。然後借宿農場的時候，被綁成粽子。

    羅盛聽著閑話，車速更快。太陽剛下山，已經到了波特蘭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