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火光漸漸地小了下去，顯然火勢已經被控製住，不再具有威脅性。但是沐染清楚，在這次火災以後，士兵還會在附近這片巷道挨家挨戶地搜查惡魔，到時候，他們能不能躲過再一次的搜查還是兩說。所以，沐染必須繼續提高自己的實力，以應付自己隨時可能暴露，要麵對整個天闕城精銳部隊的處境。既然情況十分緊急，沐染也無暇將練習到熟練運用了，隻是追求將原先掌握的魔法能夠更加純熟地信手拈來，在對戰中不落下風。當然，這並不會是一個簡單的過程，畢竟沐染先前鑽研過的魔法涉獵範圍較廣，顯得有些雜七雜八不好歸納。溫習起來自然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很容易就混在一起。所以，沐染在連續將兩個魔法混交在一塊以後，決定就專門研習實際對戰中對團隊幫助最大的控製類魔法。具體一點，就是指和兩個大範圍的冰屬性技能。

    雖說算是的加強版，兩者的作用上也有許多重複的部分，但是沐染依舊決定重點將這兩個魔法一起鑽研，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首先，維持需要的魔法消耗較低，雖然效果稍微次了一點，但是也足以拿來長期幹擾一片區域內的敵人。還有，和是可以疊加的，通過將範圍重疊，能夠讓控製力度變得更為強力，讓敵人無法脫身。當然，相應的，這樣的消耗積少成多，控製得越久，沐染便會越疲累，所以他重點練習群體控製，其根本前提就是信任其他三人的輸出在他創造出機會時，能夠把握住，完成擊殺。沐染認為他們三人的確可以做到這一點，這是他從先前戰鬥中得出的結論，加上對於身為同伴的他們的信任。於是，沐染便一頭紮在了對這兩個魔法的仔細研究上，他坐在屋簷上，將院子籠罩在一片寒冷之中，而臨溫則在這片寒冷中，釋放出微弱的火光，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手心的火光，既不讓它熄滅也不能讓它過於明亮而將這個院子照亮。這便是對魔法精確力的考量了，而看起來臨溫做得十分吃力，手裏的火焰接連在沐染寒冷的風暴之中幾欲熄滅，又被臨溫加大力度給救了回來，如果火焰過於明亮，沐染還要加重幾分力度，將其壓製住，以防止因為光線過強而暴露。

    兩個人這麽相互互動著，度過了小半個晚上，便已經耗盡了體內大半的魔力，於是便都停止了魔法的練習，一起仰麵躺在屋頂，望著星空，開始了交談。臨溫先行開口，將自己一直都存在內心的疑問一一向沐染詢問：“你為什麽要選擇成為惡魔？你原來應該是一位普通的年輕人吧。”“我隻是在天闕城內碰巧遇到了莉，又發生了一係列的機緣巧合，因此得到了惡魔的力量僅此而已。然後我便開始思考，身為惡魔的我能做什麽，來完成我開始旅程時就有的，要為社會做貢獻的夢想。”臨溫斜眼看著沐染，感覺他在撒謊，哪會有惡魔想著為社會做貢獻的，不破壞就謝天謝地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覺得沐染像是會做這種傻事的人。在臨溫的眼中，沐染智商並不低，但是十分的倔強，到了固執己見的地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衝著“消滅腐朽的國家高層”與“盡可能讓人民得到解放”而去的，但卻不會拐彎，一直向著目的地直接想要一步到位。結果就是，不會迂回的他得不到人民的認可，也撞上了堅硬的南牆——天闕的高聳城牆。

    但沐染居然有勇氣將這麵城牆破壞，即使因此陷入虛弱之中，還要莉去援助才能勉強回來。但是臨溫十分確信，擁有這種勇氣的人，不論做什麽事情，不論遇到多大的挫折，最後都能成功。所以，臨溫依舊是相信跟隨著沐染，並不算是一件壞事情，但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不過臨溫也並不反感這種處於危難之中，每一天都要提心吊膽，但是活得非常充實的日子。

    沐染仰頭，看著天上繁星點點，月亮蒙著氤氳的麵紗，周圍有一圈朦朧的光暈，伴隨著漫天閃亮的星星，看起來十分美麗。夜裏的微風柔和的撫摸著他們的臉頰，撩撥著他們的頭發，這種涼爽的感覺，對於消耗了一波體力與魔力，身子骨酸乏不堪的兩個人來說，宛若蜜糖一般甜美。沐染眯著眼，任微風繼續拂過他的身體，讓他覺得渾身清爽。他的確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了，快沉醉在這夜晚的美景與清涼通透的絲絲微風。但他還是不得不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以麵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士兵。臨溫也是，即使感覺渾身酥麻，要陶醉在夢想之中，還是隻能依依不舍地huó dòng一下四肢，將那美妙的狀態破壞掉。

    但是四周萬籟寂靜，怎麽聽都不像是有人的樣子，臨溫開始認為今晚是個平安夜了，想要下了屋簷進入房間休息一下。但是沐染用右手拉住了他，同時左手虛虛的向一個方向一指，讓臨溫往那個方向看去，臨溫雖然有些不大樂意，但還是照做了。順著沐染的手指，一直向著某個方向看去，在沐染指的那個方向的街道裏，三位身穿全副鎧甲的士兵正圍著一位年輕的小姑娘，對她上下其手。“很過分啊，居然玩忽職守幹出這等齷蹉事。”臨溫立馬就有些惱火，但是隻是停留在嘴上說說，真的要他實際行動是不大可能的，因為現在他們應該處於隱藏狀態，貿然出手反而會暴露他們的行蹤。所以對於這種事，大概隻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耐下來了吧。

    但是沐染似乎無意要忍耐，他右手按在儲物戒指上，將那柄魔導shǒu qiāng取出，然後對著那三位士兵的方向，開了一槍。魔導shǒu qiāng在短時間內噴射出數顆光球，向著士兵的身體就飛了過去。他們身上的鎧甲具有一定的耐魔性，還比較堅固，這幾槍打在他們身上，也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沐染本身的目的就不是為了造成傷害，他要的是魔導shǒu qiāng子彈打在盔甲上的聲響。果不其然，叮叮當當的聲音十分清脆，一時間四周巷子裏的住戶都點起光球，尋找著聲音的源頭，自然，遇到這種情況，三位士兵是不可能久留的，趕忙撒丫子逃跑，向著遠方飛奔而去。

    “哈哈哈！”臨溫看到他們慌不擇路滑稽的模樣，不由得笑出了聲，他感覺很痛快，沐染處理問題的方式真的是別出心裁，不用正麵去解救少女，而是通過製造動靜將原本熟睡的大家吵醒，借由大家的怒火將三位士兵趕跑。雖然感覺心裏十分舒暢，臨溫還是擔憂起萬一這群士兵回頭過來搜查是誰開的槍，估計他們也還是會成為被懷疑的對象，到時候這裏更容易暴露。想到這裏，他眉頭還是皺了起來。沐染覺察到了臨溫情緒的變化，便出言去安慰他：“沒事的，他們隻會覺得是有人藏匿了槍支，而重點搜查藏在房內的槍支，相應的，我們如果能夠藏匿好，讓對麵連人都發現不了，更何況我們身上帶著的槍支呢？”臨溫聽完這番話，才稍稍放了些心，將操心的對象改為了藏匿起來的沐染他們會不會被發現這一命題上。沐染歎息，臨溫意外地杞人憂天，也不知是不是還不適應跟著沐染他們一起危機四伏的局勢。在沐染看來，需要去擔憂的事情千千萬萬，與其被他們所煩惱，不如放下一切不要去思考，見機行事。這麽看來，臨溫還想得不夠透徹，還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隨時隨地在生活之中會麵對的煩惱之物。

    這一晚上過得有驚無險，沐染他們迎來了嶄新的一天。當天光大亮之時，沐染便打了個嗬欠，翻身下了屋頂，進入房內，將莉搖醒。睡眼惺忪的莉望著天邊的紅霞，看著沐染疲憊的麵容，清楚到了自己應該值班訓練的白天，便也不再磨蹭，起身將沙發給讓了出來。沐染順勢躺上，讓身體完全放鬆下來，快速地進入了夢鄉之中。

    臨溫也叫醒了在內屋床上正酣睡著的小琪，後者撇撇嘴，理了理頭發，也不含糊，起身就往浴室裏麵鑽。早起洗澡對小琪這種愛幹淨的小孩子來說沒什麽問題，反倒是莉，自從沐染解除以後，也沒見過她主動洗過幾次澡，這點從被子上傳來的些許味道就能感覺出來。好在身為純種惡魔的莉身上氣味不算難聞，要是遇到雜交的劣等惡魔，氣味如同下水道裏發酵的奶酪一般臭不可聞，無法被一般人所接受。但是也聽說劣等惡魔的汗液提取後稀釋上千百倍的香水，能夠登上大雅之堂，成為xiǎo jiě貴婦喜愛的香氣，這便是過猶不及的最好體現。總之，莉不洗澡這件事，三個人都發現了，但是沒人打算幹涉她自己的決定，因為退一步說，畢竟身子是她自己的，洗不洗由她決定。雖然這個邏輯有些強盜，但是的確如此，他們並不打算幹涉莉自己的決定是因為，現在莉身上的些許臭味還影響不到他們，但是等到臭味漸漸濃鬱的時候，沐染肯定會有所動作的。

    但沐染現在已經很疲倦了，他隻想先睡覺，有什麽事睡醒了再說。於是他安然如夢，在夢裏，他遇到了一片腐爛的臭沼澤，從裏麵伸出十幾條黏糊糊的觸手，想要將他拽入這片沼澤之中，讓充滿腐朽氣息的臭泥包裹住他的全身，沐染看著呈現出墨綠色的，泛著氣泡的粘稠沼澤，幾乎快有吐出來，他手持冰劍，全力迎戰向他襲來的觸手，但是那黏糊糊散發著惡心的氣息的觸手攻擊的速度如此之快，一旦沐染有些許破綻，便會被那黏糊糊的東西抹上一臉沼澤泥，那番粘稠與惡臭，沐染完全無法接受。他感覺喉嚨內十分的癢，肚子裏的東西翻江倒海一般想要從口中湧出，隻能閉著嘴，屏住氣息，將這股嘔吐的**忍耐下來。

    沼澤裏的觸手終於還是有些不耐煩，一起發動了總攻擊，數十條粘稠地觸手捆綁住了沐染，將他卷著拉入深淵一般的惡臭沼澤，沐染頭朝下，看著那片沼澤顏色漸漸青綠，同時一股股熱浪夾雜著惡心的氣息翻湧了上來。沐染掙紮著，卻改變不了他注定的命運。

    沐染從沙發上滾了下來，他全身被包裹著的被單裹得嚴嚴實實，口鼻都被籠罩在其中，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同時整個人也從夢中轉醒了過來。他掙紮著，將纏繞在身上的被子鬆開，用力地嗅了一下被單。不出他所料，自己在夢中聞到的氣味，就是從莉蓋過的被單上散發出來的。沐染搖了搖頭，然後走到了房屋的外麵去，他覺得自己不得不告訴莉這件事情了。

    莉聽著沐染陳述者，她不洗澡這件事會對自己的皮膚造成多大的危害，身為惡魔的她，本身就沒有經常洗澡的習慣，也是因為惡魔代謝速率較慢，身上不容易臭。但是像她這樣基本不洗的，身上的氣味會非常的重。莉聽完沐染說得話語以後，不以為意，覺得沐染在誇大其詞：“我的身上並不會那麽臭，你一定是在騙我。”為了說服沐染，莉將自己的手肘靠近自己的鼻子，重重地嗅了一口。一股濃厚的酸臭味鑽入她的鼻腔，她不由得打了個噴嚏，這股味道實在是臭得過分，像是發酵失敗長了黴菌的醬菜，又像是連日梅雨晾曬不幹長出蘑菇的臭鞋子。總之，這股氣味無法形容的惡心，莉都能夠感覺到自己胸中積蓄著的要噴薄的胃液。她開始回憶，自己上一次認真清潔身體是什麽時候了？莉覺得至少得在自己上一次從這裏離去之前，她仔細思考著，時光定格在了許久之前，她身上沾染了血液時，拿濕布擦了擦，可能就是這一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