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無奈地笑笑，現在自己就隻是砧板上的一塊肥肉，他說什麽自己還不是都隻有照做，他這樣恭敬的態度，反倒弄得蕭瑟有些莫名其妙。

    順著元愷的指引，蕭瑟走進了這洞府，即便是天地庇護的地方，頑強的青苔也已經爬上了牆壁，這洞府存在的時間恐怕是久遠得無法想象了。

    望著這洞府的外壁，蕭瑟甚至於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洞府的存在極有可能久遠過現存的大陸板塊，是因為時代變遷的大陸運動才被掩埋到地下的。

    這確實是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了，要知道現在的生命都是寄托於這九州大陸之上而存在的，如果說這洞府比九州大陸的存在還要久遠，那麽它的存在就應該是在現存的一切生命誕生之前。

    蕭瑟不敢多想，但是自己畢竟連冥府都去過了，就算真的發生這種事情自己的認知也還是可以接受的。

    路上蕭瑟本來還想問元愷一些問題，蕭瑟心知他沒有惡意，但是元愷卻隻顧指引蕭瑟繼續向前，沒有回話。

    洞府中沒有什麽實質的照明物，隻有殘存的螢火，一點點幽暗的綠光照耀下勉強看得清腳下的路。蕭瑟也不敢馭動靈氣加持雙眼，隻能讓眼睛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環境。

    “到了。”元愷將蕭瑟領到一處洞宮，爾後便退到了一側。

    這洞宮已經明亮了許多，一道白光從洞宮頂上瀉下來，似乎洞宮頂上就是天空。但蕭瑟心知這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洞府的深度已經無法想象了，就算有光瀉下來也不可能是來自天空的，這或許是洞府主人留下的法術，但即便是這樣簡單的法術，經由那仙人之手演化出來之後也超出了蕭瑟可以理解的程度。

    元愷在一旁跪在了地上，恭敬叩首道：“我主，蕭瑟大人已經到了。”

    話音剛落，洞宮四壁發出幽光，洞宮頂部的那一道白光收了回去，演化成了一團巨大的光點，光芒交織中，漸漸演化出了一個人形。

    “蕭瑟，你來了？”那光點還未完全成型，輕柔中微微帶一絲顫抖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這隻是先主留下的影像，沒有意識，大人不必回答，看著便是。”元愷在一旁解釋道。

    那光點終於完全成型，變成了一個女子樣貌，女子身著羽白色羅裙，肩飾雀尾，彩釵橫插在青絲之間，臉上鋪著淡淡的粉黛，雙眸含情脈脈，柔光流轉，乍看去好似一個即將出嫁的新娘。

    或許是白光所化的緣故，女子的膚色也是雪白一片，水嫩的肌膚吹彈可破，但是在那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顯現出來的卻是寂寞、疲憊、憂愁與滄桑，甚至於當中蘊含的痛苦太多，根本沒有辦法讀透徹。

    女子化作蕭瑟一般大小，走到了蕭瑟麵前：“你現在應該還不認得我吧，想來也是，你應該還是不認得我的。”

    女子來回踱步，幽怨的目光似乎是在盯著誰，但這始終隻是一道影像罷了，投射出來盯著的隻是牆壁上的幽光而已。

    “是元愷帶你進來的吧？等了這麽久了，我已經等不得了，終於元愷還是等到了。”女子又繼續踱步，總是要挪動幾步才能說得出話來，“我是芷霜，小芷霜。我跟你算是老相識了……”

    芷霜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哽咽，很勉強又展開了笑臉：“我知道你還不認得我……我也算是許多年前的人了，說不定都是你們那裏傳說中的人了……”

    幾度哽咽之後，芷霜的聲音恢複了正常：“好了，不再跟你這個素未謀麵的人敘舊了。我即將飛升了，這洞府，是我為你留下的一處造化，洞府中除了元愷這件神兵之外，還有許多奇珍。

    “當然除了這些寶物，我還為你留下了許多奧義，你可潛心參悟，不受阻攔。流傳到你那一世，這洞府應該是天地不可限製的存在了，在這裏沒人可以發現你，你可以潛心修煉，我能為你做的就這些了。

    “還有，”芷霜仙人的臉色有些變化，隱隱有些期待，“我本來有許多話想要對你說，現在想來還是罷了，等到你飛升仙界，我們再來一敘。”

    說罷，芷霜仙人的虛影便消散了，又化作一道光聚攏在洞府頂上。

    元愷這時靠了過來：“大人想來還沒有見過我們，不過倒也不足為奇，等到大人飛升仙界見到我主便會知道。”

    蕭瑟懵了，自己似乎在許多年前和這個芷霜仙人有過許多交集，但是自己現在才多大？莫不然是自己的前世？蕭瑟知道所謂冥界一事，但是其他人顯然是不知道的，興許自己前世真的有過這些糾葛，然後自己現世又輪回到了這裏。

    輪回之路究竟有多長蕭瑟並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修真者的壽命肯定是比凡人要長許多的，自己前世不過是地球上的一個普通人而已，短暫如曇花一現，說不定這真的是自己哪一個前世結下來的因果，自己剛好這一世又輪回到了這裏而已。

    “你在這裏等了多久了？”蕭瑟沒有妄下定論，還想從元愷口中獲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元愷歎了一口氣，無盡的滄桑湧上心頭：“太久遠了，自從大人離去之後我便陪著主人一同等候，後來主人飛升而去，隻留下我一人，現在算起來，少說也有十萬年了。”

    十萬年！蕭瑟一驚。或許真的隻有器靈這樣的東西才能耐得住這般寂寞了，說起來十萬年也不知夠自己輪回多少次了，也許還真的就是湊巧讓自己回到這個世界，湊巧還見到了她留下的器靈和洞府。

    蕭瑟看了看空無一物的四周，又回想起來時的道路，開口問道：“這洞府中就隻有你一個生靈麽？”

    元愷點了點頭：“洞府中還有許多傀儡是先主留給大人練手用的，但是沒有自主意識，也隻能算是死物。”

    蕭瑟看向已經有些麻木的元愷，歎道：“獨自忍受十萬年寂寞，苦了你了。”

    “先主自大人離去之後，逐日參悟孤寂之道，頗有所得，元愷受到先主耳濡目染，也有所習得。實不相瞞，元愷也有幾次想要自盡，不過先主囑托不敢辜負，總算是熬到了今天……說起來，洞中還有一件法器也有靈性，不過隻怕要大人親自前去才能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