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兩人都試探性地揮出手中的兵器，寂滅之火從刀尖湧出，與槍尖流瀉出來的飄羽混糅在一起，兩相糾纏互不退讓，打得難解難分。

    兩人展示的都隻是普通的道法，現在的表現也隻能算得上傑出，算不上恐怖，兩人真正的過人之處都還留在後手，並沒有著急展現出來。

    鏘！鏘！鏘！鏘！

    金鐵碰撞濺射出激烈的火花，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始終隻是兩道兵器互相碰撞，並沒有靠近兩人的身體。

    這邊啟文看準機會，長槍朝上一挑，想要攻入蕭瑟身位的破綻，蕭瑟也沒有給他機會，刀麵下壓，兩人力道上不相上下，蕭瑟要稍遜一絲，但也足以讓啟文找不出空隙了。兩人錯開身位又是一輪相擊，各自攻防兼備，滴水不漏。

    這樣焦灼了一陣，兩人都算是熱身了，在拚殺之間暗暗發動實力，準備真正一較高低。

    寂滅之火以不同的速度在兩刃三尖刀上流轉，死界的氣息壓迫而至，刀影出沒隔絕生死。啟文身上的道力也化作千萬飄羽，形態千變萬化，有如彩帶流蘇，隨著啟文的攻擊翩翩起舞。

    “咚——”

    道法的衝擊爆發出沉悶的空響，飄羽的盤繞被蕭瑟這一擊斬開兩段分散開去，啟文眼中精光一閃，腳下靈氣翻騰，身形一閃，眨眼間便在半空中演化出數道殘影，飄羽聚攏成翅膀，又在蕭瑟周圍演化出無數亮青色的薄霧。

    蕭瑟劃地成圓，寂滅之火自元嬰崩爆泄出，將四周的薄霧驅散。手中長刀揮斬，有如三途川空降俗世。

    “嘭——”

    靈氣炸泄開來，兩人都被震退數步。

    隔著數十米遠，兩人遙遙對視，臉上各自露出笑意，手中兵器又熱乎了一輪，一躍來到了對方身前——

    “呼——呼——”累癱了的蕭瑟同啟文一起躺倒在這草地上，放肆地喘著粗氣。

    “你今天要是顯露本尊你就贏定了。”蕭瑟看看躺在一邊的啟文，笑著說道。

    啟文搖搖頭：“你是個有大造化的人，你肯定還留了什麽後手，我就算顯露本尊也贏不了你。不過我現在已經從你的道法中看出些東西了，你再多待幾天，等幾天我一定能夠逼得你使出後手來。”

    蕭瑟也露出了笑容：“巧了，我也看出些東西，看看我們兩個到底誰先把對方吃透。”

    夕陽斜照在兩人臉上，打了一整天沒有分出勝負的兩個男人像是稚嫩的孩童一樣開著玩笑，任憑自己的兵器胡亂擺在地上。

    “你是個值得銘記的對手，”啟文笑著看向蕭瑟，“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來頭？當然如果不方便還是罷了，我記得你的樣貌就行。”

    元愷再三囑托過蕭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便是這樣一個難得一遇的對手，蕭瑟也不敢透露，隻得說道：“我在這裏停留不了多久了，日後你如果見到一個人手中拿著一柄叫做三途的wǔ qì，那就是我了。”

    “三途？”啟文玩味著這名字，突然靈光一閃，“我想到了！真有你的，你就等著被我吃透吧。”

    蕭瑟笑著沒有去管他，想得到是一回事，悟得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就算他真的悟出來了，等到自己快要離開的時候，在他麵前展露一下涅槃之火也不是什麽問題。

    是夜畢方族人給蕭瑟安排了住處，因為是客人，蕭瑟受到的待遇還是不錯的，在房間裏蕭瑟又開始了參悟。

    修真者是不需要太多休息的，對於現在的蕭瑟來說偶爾打個盹就已經足夠了，修真者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用在參悟上，不僅僅是蕭瑟，幾乎所有修真者都是如此。

    今天啟文演示的道法，一招一式都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腦海裏。每個修真者的道法都是自己整合出來的，要從別人演示的道法中有所感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啟文說他看出了些東西，指的也隻是蕭瑟馭動道法的方式而已。

    蕭瑟在洞府中就見過多如繁星的奧義了，因此眼界確實要寬廣許多，看到啟文演示，難免可以聯想到許多其中的奧義。

    如飛鳥，如清風，如蒼天漂流之雲彩，飄逸靈動，在有形與無形之間遊離。無數的奧義在蕭瑟的腦海中和啟文的招式重疊在一起，涅槃之火在元嬰中躁動不安，隱隱有鳳凰之翼騰起，又隱隱有百鳥朝鳳之璀璨。

    參悟別人的道法並不是要完全和別人領悟的一樣，而是要將其化為己用，甚至於最終演化出來的結果完全不同，但是都是對出自對同一種道的領悟，因為參悟的方向和組合的道法不同而表現出來不同的結果而已。

    苦思了三日，蕭瑟感覺這點知覺已經走到盡頭了，再強行參悟已經收獲甚微了，停了下來，選擇出門看看。

    才出門，蕭瑟就撞見了啟文。

    “你也卡在瓶頸了？”蕭瑟笑問道，他自信三途流轉的奧義也不是那麽好參透的，自己當初是受困生死之境，又有涅槃之火和寂滅之火融合一體才在機緣巧合之下悟了出來，啟文一時半會兒沒有頭緒也很正常。

    啟文撇了撇嘴：“你不也是？”

    “一丁點兒小阻礙而已，出來透透氣便可以了，我看你怕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就你能耐？我也隻是一丁點兒小阻礙而已，我倆再打一場，我一定還能有所參悟。”

    “好啊，不過我怕你這次不用出本尊是打不過我的了。”

    兩人互相打趣著，隻是單純的玩笑話，沒有多少真的要打的意思，倒不是兩人沒有交戰的興趣，而是畢方族裏發生了一些事情，而這件事情和蕭瑟的關係還不小。

    在啟文的帶領下，蕭瑟進入了畢方一族的大殿，說是大殿，其實畢方一族在建設方麵根本沒有天分，就隻是簡單地用木頭圈出一塊麵積較大的土地，爾後加上一些普通的材料混成了一間建築而已。

    建築的內部也十分簡陋，大部分的修飾都是樹木和獸皮，殿內最高位上沒有坐人，分著左右各坐著兩撥人，之前來迎接蕭瑟的元洲和另一名返虛地仙在大殿的左側，右側是兩名返虛地仙帶著三名元嬰道人。

    啟文帶著蕭瑟來到大殿左側落座，元洲在旁邊輕聲對蕭瑟說道：“莫怕，你是我們的客人，數斯一族不過找些借口挑起爭端而已，我們自會護著你。”

    元洲這麽一說蕭瑟也弄清楚大概的形勢了——自己來到這裏的消息被數斯一族知道了，他們一心挑起爭端好在畢方這裏占些便宜，剛好自己給了他們一個借口，他們所來無非就是舉著保衛福地的大旗討些利益而已。

    好人的表現有很多種，但是奸人的嘴臉幾乎都一樣，不出蕭瑟所料，坐在右側的中年男子看到蕭瑟落座便開口說道：“這就是那個外來者？我記得兩族之間是約定過不許外來者進入的，你們這樣惹起麻煩引火燒身就罷了，不要牽連了我們。”

    這邊元洲身旁的返虛地仙也說話了：“先生是救下我們族人的客人，不是什麽心懷不軌的外來者，你們要尋釁滋事也找個好些的理由，何苦在這裏拐彎抹角？”

    現在幾人所處的始終還是畢方一族的地盤，自己人說話底氣都要足一些，而且元洲身邊的這個地仙似乎地位也不一般，此話一出，對麵領頭的地仙臉色都有些難看。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麽知道他就不是有所圖謀？小小一隻未開化的畢方，換做誰都可以救下，說不定他就是故意這麽做換取你們的信任！”

    他的反應也是夠快的，確實這件事情誰也說不清楚，總不能就說憑感覺吧？他自以為勝券在握已經開始得意起來，甚至於都準備好談條件了。

    “我們信任這位客人就足以了，你們所來無非就是想要針對這件事做些文章，客人也隻是元嬰道人的實力而已，對你們也構不成什麽威脅。”

    “哼！”數斯一族的地仙贏得了氣勢，頓時凶了起來，“構不成威脅是小事，你們明知外來者心懷鬼胎還要放進來，這就是不把兩族約定放在眼裏！我們hé píng共處了這麽多年了，也不想挑起爭端，你們自己想想怎麽給個交代吧！”

    這話已經完全不是不想挑起爭端的話了，這擺明了就是在要資源，還能這麽大義淩然地說出來確實也叫人佩服。

    “心懷鬼胎？”蕭瑟也受不了了開口道，“你一口一句我圖謀不軌，就好像認定了我來這裏有什麽目的一樣，就你們這破地方這點東西，你覺得我真的看得上眼？”

    蕭瑟這一下語出驚人，除了啟文眾人都是一震，他們眼中這福地就是不得了的大機緣了，而蕭瑟言下之意是自己還有更大的機緣，這一點除了啟文之外其他人都是不清楚的。

    數斯地仙知道自己吃癟了，現在首先要挽回顏麵，不能蕭瑟說什麽就是什麽，否則連談判的條件都沒有了，於是說道：“你說自己看不上眼，想來是有大機緣加身之人，我也不難為你，看你剛剛邁入元嬰期不久，你就來證明一下你的大機緣，和我這元嬰圓滿的徒兒較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