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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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王不知他走後,原本醉夢中的人卻睜開了眼睛, 雖眸中仍有幾分醉意, 可顯然並不至酒醉不醒, 失了神智。

    姚顏卿動作有些遲緩的翻身坐起,半倚在床頭上, 單手支著下顎,目光遙遙的落在遠處, 不複往日清澈, 他雖未醉到不醒人事,可那醉春曉也著實後勁十足, 讓他腦子發暈, 渾身無力, 思維也有些遲鈍,可卻不至連有人幫他退下外衫都不知情,想著雍王曖昧的舉動,姚顏卿臉色微沉,事到如今, 他再難自欺欺人,以雍王的性子,能如此隱忍,對他怕是勢在必得。

    姚顏卿煩躁的把蓋了一半的絲被掀了去,身子往下一滑便側臥在了床上, 眼睛一闔, 卻驅不走滿腦子的躁意, 最後隻恨恨握緊了拳頭砸在了床麵上。

    他很少如此怒形於色,可見雍王之舉著實叫他有些無所適從,不知該要如何應對,若他僅僅是雍王,姚顏卿自不會有良多的顧慮,偏偏他的腳步不會止步於親王位,有朝一日他若榮登大寶……姚顏卿睫毛煽動了,他終不會成為禁臠,他的抱負,他的野心,都不會允許他成為籠中鳥供人賞玩。

    雍王歸來時,夜色已黑,他叫人將燈點燃,這才輕喚道:“五郎,該醒了。”

    姚顏卿心有有事,睡的並不沉,在雍王推門進來的時人便醒了過來,待雍王連喚三聲後,他才似剛從睡夢中醒來一般,半支起了身子,眼睛猛然見光,不由眯了眯。

    他之俊美實在舉世無雙,那張無暇的容顏在燈光下顯出一種穠豔之感,雍王眼神變得幽深,眼底似有漩渦可將姚顏卿吞噬,他目光黏膠在姚顏卿的身上,久久不曾離開。

    “臣失禮了。”姚顏卿從床上起來,拱手說道。

    雍王目光落在姚顏卿略有些幹澀的紅唇上,眼中灼熱幾乎能把人融化,他以拳抵唇清咳一聲,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喚人端了盥洗的盆盞進來,口中說道:“是我的不是,知你酒量淺,卻偏生還叫飲了這麽多的酒。”

    姚顏卿微微一笑:“是臣貪杯了。”

    雍王搖了下頭:“我叫人熬了醒酒湯,你洗漱好後用上一碗,我另叫人置了飯菜來。”

    姚顏卿輕應一聲,在小廝的服侍下淨了手麵,雍王順勢遞過一條絹布,姚顏卿遲疑了一下,接過後道了謝,仔細的把手上的水珠擦拭幹淨。

    這一夜,姚顏卿宿在了雍王府,兩人雖有一牆之隔,雍王的心卻火熱起來,一夜輾轉難眠。

    時光飛逝,轉瞬已至十月,姚家迎來了當家主母,新婚之夜,燭火透亮,圓月高掛,姚顏卿一身酒氣回了房,喜房內的小丫鬟瞧見他來,打水的打水,遞帕子的遞帕子,等服侍完姚顏卿後才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姚顏卿身上的酒氣散了許多,他選了一個稍遠的位置坐了下來,坐在喜床上的丹陽郡主唇畔含著淡淡的笑,也打量著姚顏卿,腦海中浮現霞明玉映四字。

    “郡主怕是不曾用過飯菜,我叫下人重新置了一桌菜來,勞郡主稍等片刻。”姚顏卿清咳一聲,對於成親,他也是大姑娘坐花轎,第一遭。

    丹陽郡主描繪的豔紅的薄唇勾了勾,笑出了聲來,道:“五郎不必如此客氣,你我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著,若一味如此且不是遭人疑心。”說著,丹陽郡主起了身,坐到了桌邊,輕聲道:“一會我睡在外間的小榻上,五郎若覺得乏了,自可先去歇著。”

    姚顏卿哪裏能讓一個女子宿在外間,忙道:“郡主還是歇在內室,我睡外間即可。”

    丹陽郡主抿了抿嘴角,道:“五郎不用與我爭這些,日子還長著,總不能每日都叫你睡在外間,若如此,我心中也是過意不去,你若不介意,我瞧著這床也寬敞,你我便再此湊合一夜如何?”

    姚顏卿聞言露出驚訝之色,他實想不到丹陽郡主會如此提議,見她麵色坦然,雖心中有幾分尷尬,姚顏卿也不會在此時駁了她的話,便道:“隻要郡主不介意我並無意見。”

    丹陽郡主笑了下,等下人送了熱乎的飯菜過來,她一邊用膳,一邊與姚顏卿道:“三日後本該回門住對月,可我家中的情形你也是知曉的,便是回門也沒有可拜見的長輩。”

    姚顏卿問道:“郡主可有什麽親近的長輩?若有,到時我們可過府去拜訪。”

    丹陽郡主紅唇勾出一抹諷刺的笑:“父王是廢太子,誰人又竿與之往來,五郎不必在這樣的事上費什麽心思,倒是這樁婚事是聖人所賜,三日你我便直接進宮謝恩即可。”說道這,丹陽郡主頓了下,皺眉道:“若進宮怕是也要過昌慶宮一趟,太後娘娘總歸是長輩,隻是,你我怕是都不討她老人家的喜歡,這一趟怕是要受了冷遇。”

    姚顏卿不以為然,道:“聽說太後娘娘身子骨尚未養好,到時隻在宮門外請個安便可,沒得擾了太後娘娘的清靜。”

    丹陽郡主眸光流轉,眼中帶了幾分笑意,道:“五郎說的極有道理。”

    她放下手中的長筷,喚了人來把飯菜撤了下去,她已先一步梳洗過了,便隻用了調製的牙粉重新淨了口,之後便和衣上了喜床,她朝著裏麵靠了靠,空出了大半的地方,道:“夜已深了,五郎還是趕緊安置吧!”

    姚顏卿也不是未曾接觸過女娘,上輩子也曾有過風流韻事,隻是與女子同床而眠卻還是頭一遭,麵上不由露出一抹尷尬之色,猶豫了一下,才近了喜床邊,把掛在兩側的帷帳解了下來,和衣睡在了靠外的位置,中間空出了可供人安睡的位置。

    丹陽郡主也是頭一遭與人同床而眠,本以為會是不眠之夜,卻不想闔上眼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便是姚顏卿亦是如此,許是因為心中沒有雜念,許是因為兩人都累了一天,竟是一夜好眠,一覺睡到了天亮。

    丹陽郡主嫁與姚顏卿,日子倒與平常並無不同,送走了姚家人後,兩人也不必特意在人前作出恩愛之舉,雖還同住一屋,可經過小半月的相處已褪去了不自在之感,且丹陽郡主見識很有些不凡,姚顏卿也樂於和她說一些朝中之事,叫人瞧著,反倒覺得兩人很是恩愛。

    這日,姚顏卿放衙回府,進屋便見丹陽郡主與他五姐說著話,當即笑道:“聊什麽呢!竟連我進屋都不曉得了。”

    丹陽郡主和華娘相處甚好,她是恪順王的獨女,又因其父身份尷尬,自幼時便無人為伴,如今有華娘做伴,心中很是歡喜,又極愛華娘的性子,兩人好的便如同一個人般。

    “五郎今兒怎麽這樣早回來?”丹陽郡主笑眯眯的問。

    姚顏卿隨意撿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自斟一杯清茶,呷了一口,道:“不知是誰諫的言,明日去百官放假三日,隨聖人去郊外圍場狩獵。”說道這,姚顏卿問道:“郡主可有騎裝?若沒有適合的,可得趕緊讓丫鬟趕製出來,明兒一早就要出發。”

    “我也能去?”丹陽郡主眨了眨眼睛,笑道:“既能帶家眷通往,便把五姐一道帶去可好?正好我也能有個伴。”

    華娘掩唇笑道:“我又不會騎馬,去了又能與你做什麽伴呢!你隨著五郎去便好了,五郎原在家中時就喜歡約人去郊外狩獵,正好你叫他給你獵隻狐狸來冬日做個袍領正好。”說著,華娘朝著丹陽郡主眨了眨眼睛,她是樂見五郎夫妻恩愛的。

    丹陽郡主一笑,道:“五姐去吧!就當陪我了,五郎到時自是與朝臣們一處,哪裏能顧得上我呢!五郎,你說呢?”

    姚顏卿點頭道:“我到時怕是顧及不上郡主,五姐同去正好可與郡主一道說說話。”

    華娘猶豫了一下,下唇咬出了淺淺的痕跡,才道:“既是朝中大臣同去,怕宣平侯府的人也是要去的,”華娘很有幾分顧及,她每日在家中也不會叫人想起五郎有一和離的姐姐,她若露了麵,保不準又要惹出什麽閑話來,她是不怕人說的,卻不想叫五郎夫妻臉上無光。

    丹陽郡主聞言一怔,隨即笑道:“宣平侯府有甚可怕的,我若是五姐便必是要去的,如今可不比當年,有五郎在,有範大人在,誰敢小瞧了五姐,便是宣平侯府瞧見了您,也有自己抬不起頭的份。”說罷,她指了指自己,笑道:“這些年誰不說我是老女呢!若說見不得人我才該是頭一個呢!我都不怕,姐姐又有什麽可顧慮的。”

    華娘聽了這話忙道:“那些酸言酸語何必理會,弟妹的品貌我不敢說的京裏頭等的,可我見過這麽多的女娘,卻沒有一個能及得上你的,那些人不過是心存妒意罷了。”

    丹陽郡主撫掌笑道:“正是如此呢!五姐既心中明了,又何必有所顧慮,明日咱們隻管大大方方的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叫給五郎增光呢!”說完,丹陽郡主便揚聲喚了人來,吩咐丫鬟去喚了繡娘來,為她和華娘一人裁上一身新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