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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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爽咧開嘴大笑,一邊笑還一邊擺手:“可算了吧!俺可不猜,俺承認俺沒你那麽多鬼心眼子,猜錯了又要被你笑,俺不猜看你能怎麽著?哎呦!”這小子白活的正起勁,忽然不知怎麽滴?臉色一變,嘴角都有點抽搐,我看著他嘴上說了一句:“該!叫你還得瑟不?”心裏卻歎了一口氣,我很清楚這不是說話說岔了氣兒,這是他動作幅度過大,牽扯到了某個傷口。

    這小子一準是跟人打架了,原因無非就是那麽幾個,爭地盤兒,彼此看不順眼,再加上這小子偶爾會俠氣上湧打抱不平。爭地盤兒並不是收保護費,就他這個年紀也收不來保護費,爭地盤而實際上爭奪的就是乞討和撿垃圾的範圍,王爽本身不乞討,他基本是靠撿垃圾為生,可是架不住這小子仗義,他經常會幫他那一片兒的小乞丐和別的乞丐爭奪地盤。

    再加上這小子眼睛極毒,他又跟收養他那一對大賊係統的學過,那些小賊要動手掏兜割包踩盤子的時候,就瞞不過王爽,平常的時候也就罷了!可是這些小賊一旦衝著老弱下手,王爽不碰上拉倒,一碰上必然出手攪和,讓那些小賊下不了手,時間短了,那些賊認為這是偶然,可是時間一長,都是在那一片兒混的誰不認識誰呀?王爽攪和了人家一單買賣,就少不得挨人家一頓暴揍,不過這些賊也是服氣,不管咋打,王爽是該出手時就出手,所以也沒有人刻意的跟他過不去,揍一頓出出氣也就罷了。

    我狠狠瞪了這個小胖墩兒一眼:“說吧,這次是又跟人家爭地盤,還是攪和了人家的買賣?”一邊說著話,我一邊伸出手摸住了他的脈門,王爽傻笑著伸手撓撓頭發:“沒事,這次活該我倒黴,遇到一個新出來的,這個王八蛋下手太狠,不過他日子也不好過,他被我偷桃成功,也夠這孫子緩一陣子了!”

    我摸過了左手脈,又摸右手,過了片刻我歎了口氣:“叫你小子瞎逞能,這回你慘了,不躺上個半年一載的你都好不了,保不齊從此就是個廢人了!”王爽瞪大眼睛怪叫了一聲:“不能,他就不能夠!”我冷冷的看著他:“什麽不能?怎麽就不能?你被人踢中了軟肋梢子,傷了內髒,我說的還是輕的,沒準明天你就胡了八都見你的上帝去了。”

    王爽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他低下頭半天才說的:“這也是命,誰讓那孫子偷一個看病老人的錢,別說是我,就是你碰上了也得管,死就死吧!反正像這樣的日子過的也沒意思!”一開始我還繃著臉,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可是到後來,不用繃我也笑不出來了,是啊!這種上不著天兒下不著地兒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我伸出手,想拍拍小胖墩兒的肩膀,想給他點安慰。可是我忽然看道,這小子雖然低著頭,兩隻肩膀卻正在輕微的抖動,哎!又給這小子騙了!我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王爽忍不住笑出了聲,開懷大笑了半天他才說:“臭烏鴉,你又忽悠我,不過你不覺得你的說法太老套了嗎?給你騙了一次兩次,這次我總算找補回來了。”

    我念了一句道號:“無量天尊!”掩飾了一下自己失敗的情緒,王爽說:“行了!別假模假式的。你跟你師傅住了三年,你以為你就是道士了,我聽人說了,真道士都不喝酒吃肉,你吃肉就是個假道士。”我撇了撇嘴,不願意跟他掰扯,修行的法門不同,世俗的做法也不同,人家當道士還可以娶妻生子呢!你難道說人家也是假道士。

    我走過去撿起了紅毛大耗子,王爽在那邊說:“我說烏鴉,你還檢它幹什麽?”我很鄭重的說:“這隻耗子我是一定要撿的,不為了別的,就為了他差一點要了我的小命,我也得好好對付對付他,哪怕他死了呢!不過呢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我是要用它來弄一頓大餐來招待你這個遠方的貴客呀!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liè qiāng,像你這樣珍貴的朋友,無論如何也得有特別的下酒菜不是?”

    王爽幾步走了過來:“臭老道,你瘋了,咱就是再窮也不能吃耗子呀!還美食大餐,你自己慢慢消化吧,我可不敢吃!”我哈哈一笑:“好吧!你說的,我的缸裏還有半缸老酸菜,待會我給你燉一顆,我自己嗎就吃這耗子肉了!”王爽扁了扁嘴,沒說啥。

    我也沒再跟他廢話,拎著紅毛耗子就回了我住的耳房,王爽在後麵跟著,一進我住的屋子,一股清冷之氣傳來,我還好點,王爽立刻打了個哆嗦。這房子空的時間長了,也是會冷的。我放下手裏的耗子,拿了一堆鬆枝在灶下點燃,隨手又舀了兩瓢水倒進鍋裏,王爽很自覺的湊到了灶門口,一邊幫我燒火一邊烤火取暖。

    我打開旁邊的櫃子,拿過一個盆,從包米麵袋子裏舀五碗苞米麵倒進盆裏,端到灶台上,然後用水瓢舀了半瓢多燒開的水,緩緩地倒進盆裏,一邊兒倒一邊拿過一雙筷子來攪和,一會兒的功夫苞米麵兒燙熟了,放到一邊涼了一涼,我洗了洗手,開始做窩窩頭,窩窩頭做得了,我又從灶後的缸裏撈出一棵酸菜,酸菜缸裏滿是冰渣,冰的我呲牙咧嘴。

    這時候我想起來了,我扭過頭問王爽:“胖墩兒今天多少號了?”王爽烤著火不在意的說:“你問陰曆陽曆啊?”我沒好氣兒的說:“當然是陽曆了,陰曆你懂嗎?”“那今天就是30號。”我皺了皺眉,都30號了!我下山到翠屏村去辦事,回來的那天是23號,這麽說我足足在大殿裏躺了七天,這麽冷的天氣都沒凍死我,真不知道該說命大還是該說命苦!

    我無意和王爽說這幾天的事兒,說了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還是顧眼前吧!一想到七天過去了,生理本能反應就上來了,肚子裏開始咕咕叫。我抓緊時間,把酸菜清洗了一下,然後片片切絲,王爽這小子也沒讓他閑著,我讓他幫著剝了幾頭蔥和兩瓣蒜,隨後我把鍋裏的水淘出來,等鍋裏幹了沒有水氣了,我又從旁邊的地上的壇子裏舀了大半勺葷油到進鍋裏,鍋一熱,葷油化開,一股極為強烈的香味兒散發出來。

    王爽抽著鼻子,嘴裏小聲嘀咕著:“烏鴉,你能不能多放點,那樣吃起來才香!”我一邊把切好的蔥蒜扔進鍋裏,一邊兒沒好氣兒的說:“我倒是想啊!吃過這一頓以後不過日子了?”然後我又把切好的酸菜倒進去,用一隻勺子翻炒起來,炒的差不多,倒進了適量的水,然後又撒了兩勺子鹽在裏麵。然後我拿過一個鍋叉,在鍋裏放好,又在鍋叉上放了一個簾子,最後把做好的窩頭一個個擺在簾子上,擺好了蓋上鍋蓋。

    這一通忙下來,弄的我一頭汗,我走過去拎起了那隻大紅耗子,然後把這耗子吊到了牆上釘著釘子上,隨手又拿了一把尖刀,準備給這耗子扒皮,王爽坐在那裏看了一會兒說:“臭道士,你還真準備吃它呀?”我說:“當然啦!”他走過來伸手把我扒了開,嘴上說著:“行啦!一邊兒去,就你那個扒法,皮扒下來了,肉也剩不了多少,還是我來吧!”

    我很主動的退到一邊,嘴上還不服氣的說:“行!就你能!”王爽頭也不回的說:“能不能你知道。”沒錯,我是知道,你要說做菜做飯這小子不行,可是這小子不知道跟什麽人學的,給動物扒皮那是極為熟練的,甚至於都可以稱為藝術。平日裏這小子來找我,我也沒啥好招待的,山居貧窮啊!沒法子,我要麽上河裏去撈魚,要麽就在山中下套,弄些個野兔山雞來招待他。一開始都是我弄,可是有一次我給兔子扒皮的時候,這小子不知道是想顯皮一下還是瞧不過眼兒了,直接過來把我扒拉到一邊兒自己就動手了,我一看好家夥!比我弄的可利索多了,那以後這類的活就歸他了。

    今天這小子身上有傷我不想支使他,再一個這小子似乎對耗子有點兒敏感,不過到了最後這活還是歸他了。王爽擺弄著手裏的刀子,在大紅耗子身上動起了刀,一邊動刀他一邊問我:“烏鴉,這耗子有點兒奇怪,咱先不說他這個頭,就是他身上的這張皮也比普通的動物堅硬了很多,難不成這耗子還有點什麽說道?”我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說這耗子是我們雲霞觀的吉祥物吧?

    有自己觀裏的吉祥物反噬主人的嗎?這話一說出去,一準得讓王爽恥笑,雖然是朋友讓人家笑兩句也沒啥,但我還是不想說,我哼哼哈哈的對付著,王爽很快就扒完了皮,王爽說:“烏鴉,不好意思,這耗子頭上的皮沒扒,脖子這塊兒都咬爛了,扒下來也不齊整了。”我說:“行,身上整裝就行,耗子頭就不要了。”

    王爽一刀斬斷了耗子腦袋,然後把耗子身體拿到了案板上,開膛破肚,正收拾著,王爽忽然大叫了起來:“烏鴉,你快過來看,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