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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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之乘著小船,走水路來到了他的目的地,金陵。



    



    曆經八日,從太和府起行。一路上快馬加鞭,風餐露宿。到了聖賢堂境內又要換乘小船,飄蕩江河之內,飽受顛簸之苦。



    



    還好他在地球就是平民出身,在上學期間經常出去工作補貼家用。所以身體素質比同齡人要好很多,再加上加入武當後可以修習功法,所以現在的體質足以撐起這樣的奔波之苦。



    



    雖然他一路上日夜不休的趕路,覺都沒怎麽睡,可是還是足足用了八天才到金陵。



    



    當金陵城的人們看到從岸邊小船上下來的穿著武當道袍,手裏執著符節的年輕人時,表情頗為驚異。



    



    然後,他們邊飛快的閃到了一邊,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打量著鄧之。



    



    鄧之有些疑惑,但還是友好的朝周圍的人報以友善的笑容。



    



    “請問,金陵府鎮守府邸在哪裏?”鄧之朝旁邊一名男子問道。



    



    然而男子看了鄧之一眼,冷笑一聲便走開了。



    



    鄧之一頭霧水,又連續問了好幾個人。結果沒人願意跟他說話,這讓鄧之愕然之餘,不禁有些擔憂。



    



    “哎哎哎,你們幹什麽??”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喧鬧聲,鄧之轉身看去,隻見自己先前乘坐的小船的船主此時正被好幾個男子抓住。



    



    鄧之一驚,道:“你們做什麽?”



    



    “啊!”隻聽那船主驚叫一聲,然後被那些男子抬起來,‘嘩啦’一聲扔進了秦淮河中。



    



    鄧之大驚,看著在湖中撲騰的船主,想要喊人來救。



    



    可是當他剛要開口時,眼前的一幕讓他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岸邊所有的人,都盯著湖中撲騰的船主大笑。那不是瘋狂的笑,也不是嘲笑,而是一種類似壞人受到懲罰之後人們暢快的笑聲。



    



    “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鄧之愣愣的看著那幾個男子說道。



    



    那幾名男子停住大笑,轉頭看向了鄧之。“把他也扔下去。”



    



    “把他也扔下去。”



    



    “對,扔下去。”



    



    “把張子愚的狗腿子扔下去。”



    



    ‘嘩啦’一聲,鄧之就在一種發懵的情況下被扔下了秦淮河。



    



    落水後的鄧之驚慌無比,他並不怎麽會遊泳。一連喝了好幾口秦淮河的水,好在這條秦淮河十分清澈幹淨,喝幾口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一隻手拖住了鄧之,鄧之連忙停止了掙紮,然後被那隻手拖出了水麵。



    



    此時,鄧之的腦袋無比的清醒,他想起剛剛有人喊了一句‘把張子愚的狗腿子扔下去’,很顯然,聖賢堂對張子愚和武當做了醜化宣傳。



    



    他當時接到風長空的急件時還以為這件事很好解決,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麵臨著怎樣的情況。



    



    不過有一點可以證明,那就是聖賢堂在進行排斥、醜化武當的宣傳。



    



    岸邊的人們在大笑,他們認為惡人受到了懲罰,而懲罰惡人的又是他們,所以他們笑的更加肆無忌憚。



    



    那些年輕人還拿起了斧頭、木棍、錘子,他們將鄧之乘坐的小船砸了一個稀爛。



    



    “不要!我的船!我的船!”船主慌了,連忙丟下鄧之朝岸邊遊去,鄧之沒有了船主的攙扶,整個人再次沉了下去。



    



    正好旁邊飄過來一塊被砸爛的船的木板,鄧之連忙抓住,這才穩住了下沉,然後左臂抱著木板,右手緩緩的朝岸邊劃去。



    



    “我的船啊,我花了五兩銀子造的啊!!求你們別砸了!”船主爬上岸,朝那些年輕人哀求道。



    



    ‘碰’“啊!”一根木棍落到船主身上,船主吃痛大叫一聲。然後就聽眾人罵道:“武當的船擅自開到我們聖賢堂的地盤上來,我們為什麽不能砸?”



    



    船主看著自己快要被拆光的船,又氣又急,連忙道:“我不是武當的人,我也是聖賢堂的人,求你們別砸了。”



    



    水中的鄧之停止了劃動,他目光呆滯的看著岸邊,聽著船主和那些人的對話。他隻覺渾身無力,因為他知道,那個船主確實是武當的人。在此刻,他放棄了武當的身份,隻為了保住自己的船。



    



    “什麽?你是聖賢堂的人?那你為什麽要載那個武當?你這個叛徒,大家繼續砸。”一名年輕人怒罵道,然後又是兩個人上前,將船主給扔了下去。



    



    



    “叫你不要來不要來,你偏偏要來!你的三兩船費有什麽用?我的船沒了!我怎麽回去?我以後怎麽辦?”船主遊到鄧之麵前,一把抓住鄧之的道袍領口怒道。



    



    鄧之目光又落到了船主身上,他淡定從容的伸出手抓住了船主的手。抓住頓時覺得自己的手好似被一把鉗子夾住一般,然後,鄧之將船主的手從領口移開,然後從懷裏掏出十兩銀子,遞到他手上,“三兩銀子船費,七兩銀子賠船。”



    



    說完,鄧之抱著木板劃到了岸邊。這時有三個男子想要上前將鄧之再推下去,誰知他們剛伸出手,鄧之忽地上前一步,抓住兩人的手臂,猛地一甩,兩人瞬間飛了出去,最後‘撲通’一聲落入河中。



    



    “張子愚的狗腿子打人了!”



    



    “好囂張的武當,到了聖賢堂還敢打人?”



    



    “大家一起上,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



    



    說完十幾個年輕人就衝了上來,鄧之穿著濕透的道袍。目光淡然的上前,彎腰,撿起了被扔在地上的節杖。這是代表武當,代表掌門的符節。



    



    他將符節抱在懷中,然後...他被憤怒的人群淹沒。



    



    



    當渾身是傷的鄧之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小房子裏。泥土牆,黑瓦頂,而且,隻有三麵有牆,正麵則是如同一個籠子般的木柱。



    



    牢房,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在聖賢堂的牢房中。



    



    “你醒了?”當看守的聖賢堂弟子看著鄧之,輕笑道:“醒了就跟我來,我們掌門要見你。”



    



    說完,打開了牢房,鄧之頓時喜道:“竹掌門要見我?”



    



    “是的,我們掌門要見你。”



    



    “我能不能整理一下?我是武當的使節,不能這樣去見竹掌門。”



    



    “嗬嗬,不用整理了。”



    



    



    當鄧之被帶到聖賢堂,通過重重通報之後。終於來到了聖賢堂大殿,見到了坐在大殿正中央的竹心墨。



    



    然而,在場的遠遠不止竹心墨一人。



    



    在竹心墨的兩側,還坐著很多人。



    



    杭州張家的張子琪、峨眉掌門畫千尋、合歡教掌門司徒雪、丐幫掌門蕭疏、唐門掌門唐天清、軍政世家西安府府主王雲、大財團漢中府府主司徒宏、靈州府府主趙久明、吉安府府主寧廣德、南安府府主嶽雲忠、南康府府主康啟輝、寧波府府主、寧波府府主榮明遇、福州府府主鄭天行!



    



    鄧之看到眼前這場麵,頓時心中明了,聖賢堂掌門,看來根本沒有打算和武當進行外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鄧之的身上,鄧之瞬間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但他不能表現出一絲的異常,因為,他代表武當,代表掌門。



    



    拄著符節,鄧之站直了身體,強忍著身體傷勢帶來的不適,道:“武當使節鄧之,見過竹掌門,並代武當掌門問竹掌門安好。”



    



    竹心墨毫無表示,甚至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就好像鄧之根本不存在一般。



    



    鄧之臉色一變,但還是硬聲道:“我剛一到聖賢堂,就被聖賢堂的人扔下了水,我武當平民的船也被砸爛,我本人被打後,還被關進了貌似聖賢堂的牢房,不知這算不算是聖賢堂的待客方式?”



    



    “放肆!你身為武當之人,偷渡來我聖賢堂地界,還敢在此胡言亂語?”旁邊響起一聲怒喝,鄧之側目看去,“不知閣下是?”



    



    那人道:“我乃聖賢堂大長老林奇誌,專司聖賢堂刑罰,說,你認不認罪?”



    



    鄧之轉過身,道:“我是武當使節,奉命出使聖賢堂,之前也發出過外交文書,何罪之有?”



    



    “外交文書?”上首的竹心墨突然笑道,“我們並未收到什麽外交文書。”



    



    林奇誌道:“沒錯,我們並未收到外交文書,所以你是非法入境,我們有道理治你的罪。”



    



    



    鄧之不去看林奇誌,而是看著竹心墨道:“竹掌門,我奉武當掌門之命,出使聖賢堂,商議關於‘裁決會’一事。”



    



    畫千尋此時道:“你們掌門是讓我們不要召開裁決會嗎?”



    



    鄧之點頭道:“是的,希望諸位掌門、府主仔細考慮一下,武當同為八派之一,大家應該同舟共濟,共同發展新世界。掌門說,若諸位願意,武當願意與諸位共享武當的技術、人才、商貿等。”



    



    “那能不能共享武當土地資源呢?”張子琪忽然問道。



    



    鄧之一怔,隨即搖頭道:“這個不行,除了這個問題外,其他的都好商量。”



    



    “那就把張子愚交給我們,讓我們給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一個交代,就不會再追究武當的責任,如何?”丐幫掌門蕭疏說道。



    



    鄧之聞言,驚道:“諸位,那些被殺之人,是在武當發動‘bào luàn,搶劫民財、殺傷平民,武當這才追剿他們,難道這也有錯?”



    



    “當然有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教而誅謂之虐,況且你們武當掌門張子愚此前經常隨意誅殺門下弟子,門下弟子稍有不對,就會被殺,由此可見,武當掌門乃是暴虐屠夫之流。這樣的人交出來,對你們武當百利而無一害。”大殿外突然走進來一人,昂首說道。



    



    “你是?”鄧之看著突然進來的人問道。



    



    “在下易和,江南書院教諭。”易和說道。



    



    鄧之轉頭看著竹心墨道:“竹掌門,這樣的人也能隨意進出聖賢堂的議政大殿嗎?”



    



    竹心墨抿了口茶,道:“不好意思,這不是議政大殿,這裏是裁決會的臨時裁決大殿。”



    



    鄧之頓時就呆住了。



    



    半晌後,他終於明白了過來,這些人,把他當作武當掌門在審問。



    



    是的,張子愚不可能來,但自己這個持有代表武當,代表張子愚符節的使者卻可以被他們審問。



    



    陰謀!“你們怎麽能這樣!堂堂聖賢堂,八派之一的門派,怎能如此無禮?”鄧之怒道。



    



    “這是對武當的羞辱!”鄧之滿臉的怒氣,大聲吼道。



    



    “對罪犯還需要講‘禮’?張子愚肆意縱容手下shā rén,你讓那些死去孩子的父母,怎麽跟你講‘禮’?”竹心墨義正言辭的怒斥鄧之。



    



    鄧之怒道:“那些人發動‘bào luàn,燒殺搶掠,那些因他們受到傷害的人又怎麽說?”



    



    “那你把那些人找來作證啊。”竹心墨忽然道。



    



    鄧之頓時沒了言語,不是不行,而是找不到那些人。那些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武當派人去找過,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他們是在太始世界第一次成型前被殺,所以在新世界死後還可以在地球存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們被人藏了起來。



    



    看著竹心墨臉上的揶揄,以及周圍人嘲諷的笑容,鄧之突然明白了,這是一場針對武當的陰謀。



    



    鄧之頓時顫抖起來,這樣的陰謀,其目的,肯定不會小!在聯想到張子琪剛剛的問題,鄧之得出結論,這些人,目的是瓜分武當地盤!



    



    鄧之低下了頭,這樣的情況,一個使者,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挽回。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保全武當的聲明,保全掌門的聲明,他現在,不能軟,因為,他代表著武當。



    



    來吧,狂風暴雨,來吧,我無所畏懼。



    



    



    大殿外,經過授意的,那些死去的叛亂分子的父母突然衝進了大殿。



    



    他們情緒無比激烈,他們嘴裏辱罵著武當、辱罵著張子愚,而他們的暴力,卻都加在了鄧之的身上。



    



    鄧之抱著節杖,蹲下了身體,努力的使自己不發出一點軟弱的呼聲。



    



    “別打了,別打了。他已經暈過去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要是鬧出人命,你們可就完全不站在有理的一方了。”當鄧之被憤怒的父母們再次打暈之後,聖賢堂的人站了出來來開了憤怒的父母們。



    



    竹心墨看著地上昏死過去,渾身上下流著鮮血,傷痕累累的鄧之,道:“把他送到牢裏,請醫生給他治傷,不能讓他死掉,聽到沒有?”



    



    林奇誌叫來幾名聖賢堂弟子,讓他們按照掌門的做,然後囑咐道:“找人給他療傷,不能讓他死了,聽到沒?”



    



    弟子們應聲點頭,當他們去抬鄧之時,卻發現鄧之始終緊緊的抱著節杖,死也不鬆手,沒辦法,隻能把他和節杖一起抬走了。



    



    “大家先去休息,後天,正式召開裁決大會。”竹心墨看著眾人,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