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乾坤晦暗唯心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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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讓我們離開?”
“你們想要做什麽?”
“你們這是非法的人身禁錮!”
“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做?”
“諸位,鎮守府非法禁錮我們的自由,大家一起衝出去。”
“什麽?襲擊?我沒有!我再說一次,請讓我離開這裏。”
“你們有什麽資格這樣做?”
“這不民主!難道武當不怕丟失人心嗎?”
太極廣場人聲鼎沸,所有的人都在抱怨著、申斥著。
於飛靜靜的站在外麵,看著已經完全快要失控的人群。左手扶著劍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不斷握拳又鬆開的右手已經完全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轟’一陣巨響,於飛抬眼看去,隻見前方的第一道路障已經轟然倒塌,最前方的數百名男子已經衝了出來。
鎮守府邸的府兵拚力阻擋,但很快被他們推開,有的甚至被推倒在地,然後飛快的被同伴拉走。
人群不斷湧出,聽著嘈雜的喧囂聲,於飛無法判定後方是否發生了踩踏事件。但看著瘋狂擁擠的人群,於飛知道,眼下這種情況,擠壓踩踏已經是無法避免的了,區別隻在於死多少人而已。
想要阻止悲劇上演,就需要足夠的震懾力量,但他沒有,所以,盡自己的職責就行了。
“長老,局麵快控製不住了。”劉清泉來到於飛身邊,抹著額頭上的汗說道。
於飛右手壓到左手手背上麵,左手手掌又壓在劍柄之上,而整把劍又豎直的拄在地麵上。
“徐英子等人在哪裏?”於飛問道,徐英子,是英昵兒的中文名,英昵兒,是譯自她的英文名。
“在乾樓裏麵,方於世執事在那裏看著。”劉清泉說道。
於飛點點頭,道:“派人去給方於世傳話,看好徐英子等人。如果眼前這一萬多人衝了出去,我們也好有個交代的。”
“是。”劉清泉明白了於飛的意思,立即回答道。
全副武裝的真武軍第一營開進了太和城中,沿途圍觀議論的人群臉上滿是不安的神色。
而越是靠近太極廣場的人群,臉上不安的神色就越濃。
很多人的親人都有前往觀看英昵兒的演唱會,現在很多人還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鎮守府已經圍住了太極廣場,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本來隻有鎮守府的人,他們還沒有那麽擔心。但現在軍隊都開了進來,就不由得他們不擔心了。
凡是從太始世界連通開始,就在武當的人對武當的行事風格有很大的了解。
隻要出動軍隊,基本上就代表著會死人了,隻是什麽人會死?為什麽死?會不會連累別人?這些疑問讓眾人都是人心惶惶。
“如果你們敢越過這條線,就從我身上踩過去吧。”於飛看著麵前的人潮,提著劍,鼓動內力高聲喝道。
人群前進的速度出現一絲緩滯,最前排的人看著於飛腳底下的那條藤條橫在大道上擺出來的線,以及於飛身邊十幾名府兵手中的劍,臉上閃現出一絲猶豫。
然而到了這一步,顯然已經由不得他們了。隻聽後方一陣喧囂,隨即人潮湧動,前麵的人硬生生被後方的人推動著前進。
於飛目光一冷,臉上出現一絲決然,“越線者殺!”
府兵們紛紛前進一步,舉起了手中的長劍,他們臉上帶著忐忑不安,握劍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他們知道,隻要殺掉一個越線的人,那麽就會讓後麵的人更加驚恐,隻要這種情緒蔓延下去,那麽人群就會失去理智徹底陷入瘋狂的反彈,到時候人擠人,人推人,人踩人,一萬多人失控,就算他們這些人再能打,也會分分鍾被踩在地上。
“退回去!”就在此時,一陣帶著殺氣的吼聲響起,於飛猛然回頭一看。
隻見無數穿著真武軍軍服,手中執著長槍、gōng nǔ、刀盾的兵士踏著整齊的步伐前進著。
他們每前進一步,就會發出整齊的吼聲,“退者免死,前進者殺!”
最前方的數千人瞬間被這些凜冽的吼聲驚住了,當前方幾排的人看到行進的真武軍時,頓時大聲喊著:“真武軍來啦!真武軍來啦!”
霎那間這種恐懼飛快的蔓延出去,當‘真武軍來啦’這句話傳到後麵時,已經變成了‘真武軍大開殺戒啦,快點後退,後退的不殺。’
一瞬間,原本氣勢洶洶的人群霎那間全部退回了太極廣場之內。
看著眼前一下子變得空空如也的大道,於飛等人默然無語。
“於飛長老,真武軍第一營執事林嘯陽,奉命前來,請指示。”林嘯陽朝於飛說道。
於飛回過神來,看著林嘯陽,道:“林執事,請你馬上安排人手,封住太極廣場通道,安撫人群,設立路障並配合我方人員進行審查。”
“是。”林嘯陽行了一個軍禮,然後轉身離開。
“看來還是軍隊有威懾力啊。”林嘯陽離開後,劉清泉在於飛身邊歎道。
於飛輕輕一歎,轉頭朝劉清泉道:“你要知道,古往今來,治理普通民眾,其實和治軍差不多。軍隊前進皆要聽從號令,民眾也是一樣,該前進時你要引導他如何前進,不該前進時,你就要想辦法讓他後退。唯一不同的是,兩者不能用同樣的獎懲製度去處理。在一定的時候,軍隊可以壓製百姓。但是在特殊的時候,百姓比軍隊還可怕。所以,治軍易,治民難。民安則軍定,軍定則‘民安,兩者相輔相成,而現在的我們,還剛起步啊...”
“除鼻內一處有破裂外,其他各處的傷都隻是普通的撞傷,沒什麽大礙。鼻梁內部的骨頭可能會有一點點變形,但日後多注意不要再次碰撞,會有很大幾率重新調整形狀恢複的。就是那塊破裂處,如果愈合不全麵,以後雖然不會重新開裂,但會導致經常性的流鼻血。”丹成子整理著自己的袖子,朝張子愚說道。
張子愚麵色一緊,問道:“那有沒有好的辦法能一次性治好?”
丹成子想了想,道:“把燒紅的的細鐵棍放進鼻子裏麵,把傷口用高溫烙住...”
張子愚搖頭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好辦法?”
丹成子搖頭道:“沒有了,或者可以等傷口自動長好,畢竟她年紀還小。”
張子愚靠在椅子上,朝丹成子道:“幸苦你了,那以後心妹還要你多費心了。”
丹成子朝張子愚抱拳行禮,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來了就過來吧,我又不會吃了你。”丹成子走出大殿後,張子愚靠在檀香木椅上說道。
鳳清清臉色沉凝著走到張子愚身邊,平常的高冷清豔早已消失,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忐忑、迷茫、自責的小姑娘。
張子愚抬起頭看著她,半晌後,突然笑了出來,“看著你的樣子,好像是我把你女兒弄丟受傷了一樣,這麽一臉苦大仇深做什麽?”
鳳清清氣息一亂,看了張子愚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喃喃道:“...對..對不起。”
張子愚指著前麵的那把空椅子,道:“坐,你這個樣子我不習慣。”
鳳清清提著裙衫,緩緩的在張子愚麵前坐了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看了床上的心妹一眼,低聲道:“心妹...她...怎麽樣?”
張子愚臉上笑意消失,麵無表情地道:“還好,沒想象中那麽嚴重。”然後,張子愚看著鳳清清,淡淡的說道:“把事情詳情給我說一下吧,讓我也好心裏有數。”
鳳清清眼睛一晃,恍惚中好像看到了成堆的屍體,衝天的血光,以及染紅了整個太和城的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