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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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扯虎皮做大旗,且不說安多姆願不願意為我們出兵,現在單單是跑去求援我們都未必能成行。不過不妨礙幫我們在滕老爺心中放下一枚重要的砝碼。

    滕老爺自然知道今天不說個明白隻怕難以善了,終於講出了他和那些馬匪的故事。“也怪我當年利欲熏心。不過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了我!”

    原來滕老爺當年不過是一個小皮貨商,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也能衣食無憂。夫人賢惠,孩子聰穎。又有三五仆人服侍,可謂幸福美滿。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次滕老爺接了一個大單子,原本以他的實力勉強能夠完成。不過卻趕上厄爾多姆遇到了幹旱,皮貨大大的減產。為了確保一個小傭兵團的收獲能交給自己,滕老爺竟選擇了與他們同行。

    出發捕獵的路上一切順利,滕老爺看到頗豐的收獲自是十分高興。結果那個小傭兵團卻是遇到了和我們相同的事情——被馬匪給盯上了。他們卻沒有我們的好運,在第一波接觸之後就被衝亂了隊伍。

    原本滕老爺也以為自己無法幸免了。卻沒想到身邊的傭兵一個個倒下,他竟然毫發無損,而跟隨自己來的一個下人早已死於非命。雖然心中害怕,滕老爺卻沒有逃跑——如果這些匪徒想殺自己,跑也沒用。

    很快戰鬥就結束了。看了眼周圍傭兵的屍體,滕老爺強忍著惡心站了起來。而馬匪頭子,則騎在馬上冷冷和他對視。馬匪頭子看了滕老爺幾眼之後,猛地提起馬槊向他頭上擊來。滕老爺暗歎了一聲,自知無法幸免,於是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預想中的死亡卻沒有到來。馬匪頭子粗獷的聲音響起,“倒不是個蠢人,不知有膽子沒有。我們兄弟殺人越貨是輕而易舉,卻是需要個幫忙出貨的人。”

    滕老爺心中一驚,這幫馬匪是要拉自己入夥。冒著殺頭風險為虎作倀當然不是小老百姓願意幹的事,可如果不答應……隻怕一條命就交代在這裏了。想了想家中的嬌妻幼子,滕老爺從嗓子眼擠出了一句,“我幹了。”沙啞的聲音將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馬匪頭子嘿嘿笑了幾聲,示意手下丟給了滕老爺一把武器。他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指了指前麵一個受傷未死的傭兵。滕老爺不是蠢人,知道這些馬匪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許諾,這是在要自己納投名狀。

    滕老爺拿起了那把彎刀,感覺在自己的手上重逾千斤。這三十來年雞都沒宰過一隻,如今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能下得去手。滕老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那個傭兵身邊的。他臉上扭曲的表情說不清是恐懼,是憤怒還是無奈。舉起了彎刀的手遲遲不能落下,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冷哼。

    “啊!!!”滕老爺大喊了一聲,閉著眼睛將彎刀狠狠砍了下去。接著又拔出來,又砍下去……一些溫熱的液體濺到了嘴裏,也不知道到底是滑落的淚水還是傭兵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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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傭兵身上連砍了十幾刀的滕老爺嚎啕大哭,手中的彎刀也因為脫力不知道飛到哪去了。馬匪頭子一聲令下,兩個手下拖著渾身癱軟的滕老爺到了他麵前。“沾了血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大塊吃肉大秤分金。這些傭兵的收獲自有兄弟給你送去,以後隻會更多。”

    滕老爺擦了擦臉上的鼻涕眼淚,木然地點點頭。在他腦海中回響的全都是傭兵死前的哀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的家。

    到了自家的小院子裏,滕夫人迎了出來。看到滕老爺一身的血跡,大驚失色,“官人,您這是怎麽了?”滕老爺沒有說話,反而是旁邊一人出聲道,“路上他們遇到了匪徒。我恰好路過,僥幸趕跑了那些人。不過……”這人說著歎了口氣,“不過隻救下了他一人。”

    滕夫人這才發現和滕老爺同行的竟然不是自家的家丁。她急忙道了聲謝,便又準備看看滕老爺受傷沒有。滕老爺仿佛這時在回過神來,輕輕地推開了夫人。他低聲說了句我沒事,又吩咐夫人為這位“救命恩人”騰出間屋子休息。從此滕老爺的府上多出了一位管家。

    身心俱疲的滕老爺洗漱之後很快便沉沉睡去。不過睡夢之中卻連連噩夢。一會是傭兵上門索命,一會是事情敗露被處死。這樣的夜晚伴隨了滕老爺很多年,一個原本本分老實的中年漢子從此夜夜笙歌。

    巨大的風險也蘊含著巨大的利益。無本萬利的生意自然使滕老爺發家極快。雖然要被馬匪分走一部分利潤,卻依然讓他在短短幾年間就完成了資本積累。然而沒人知道那些熠熠生輝的金幣之上到底染了多少血的顏色。

    時至今日,滕老爺幾乎就壟斷了凜冬鎮往來傭兵的皮貨買賣。他也早已不再需要和那些馬匪做交易。可這件事又豈會是滕老爺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

    或許是為了尋求良心的慰藉,又或許是為了子孫積福,近些年來他遍撒萬金助人為樂,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善人。

    如今滕老爺臉上隻剩苦笑,“想必你們也知道了,就是那些馬匪讓我打探消息的。我也不過是為人所迫,幾位請不要為難我了。”

    滕老爺這樣的當然算不上是個好人,可是說起來難道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麽。設身處地地想一想,真的處在了那種情形下,有幾個人能奮而就死?說起來他也不過是個為生活所迫的可憐人。但是誰又來可憐那些無辜枉死的人呢。

    我心思幾轉,對滕老爺說道,“滕老爺,十幾年前您做了個無可選擇的選擇題。我雖然不那麽讚成,卻也能理解。”

    滕老爺這些話憋在肚子裏十幾年了無人可說。如今被迫說了出來,我卻沒有辱罵於他,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感激的神色。

    我接著說道,“如今與當年大不相同,馬匪雖是當年的馬匪,您這邊卻有了我們。那麽,您會選擇哪一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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