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遲早要攤牌，我想。

    “你今天下午聽到了歡姐說的時間和地點，故意在化妝間讓我激怒你，借機用咖啡潑髒我的的衣服，又趁著我換衣服的時候改了我手機時間，讓我遲到。”

    我一步步逼近被打的暈頭轉向的她，“我想，薇薇遲到，也是你找的人吧。”

    這樣子的手段並不高明，可是時間差打得很準。我原本以為麗笙也是個不學無數的繡花枕頭，現在看來倒是我小瞧了他。

    麗笙依舊維持著用手捂臉的姿勢，臉色平靜甚至稱得上陰狠：“曲婧，你倒也不笨。”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哪有什麽為什麽，恨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扳倒你連帶一個徐薇薇，我就能更容易的往上爬。現在我隻後悔一件事，給你的酒裏，沒下藥。”

    我憤怒的又一次舉起了手，卻被她半路截下，她轉而狠狠的呸了我一口，“曲婧，你不可能一輩子這麽得意。”

    女人有女人自己的wǔ qì，尖叫，指甲，牙齒，在昏暗的燈光和令人失神的醉意的指引之下，我們扭打在一起。

    “你們瘋了麽？”直到歡姐趕來，我才意識到周圍早已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擁擁攘攘的人群，漠不關心的目光，讓我仿佛回到十七歲那一天。

    那一天我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那這一次呢，我要重新折墮回去了麽。

    恐懼使我的酒醒了大半，麗笙先我一步跪倒在歡姐腳下，“歡姐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她哽咽著。

    “別在這丟人現眼了，”歡姐一腳踹在麗笙心窩子，她倒在地上痙攣，“帶他們兩個走吧。”

    她頓了頓，“送去七樓。”

    她是真的動氣了。

    七樓，就是錦色的小黑屋，用來關那些不聽話的姑娘。

    我被挾持著踉踉蹌蹌移動，一轉頭卻正對上人群中一雙眼。

    陰冷，狠戾的一雙眼睛，望之不過一瞬，已經讓我遍體生寒。

    然而下一刻，我就被扭送走了。

    所謂的小黑屋，如其名，隻有一扇門，連一扇窗都沒有。

    門關上之後，屋裏頓時陷入深不見底的黑暗。麗笙撲上去拚命叩門：“來人啊，救救我吧，我錯了，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吧。”

    被這哭鬧聲吵得神經突突直跳，我忍不住出聲：“別喊了，省省力氣吧。”

    沒想到麗笙一下子撲到我身上，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臉，隻能聽到她因恐懼而扭曲的聲音。

    她說：“怎麽辦，我們不會死在這裏吧。”

    “怎麽，跟我打架的時候沒想到後果麽。”我嘲笑道。

    麗笙半天沒出聲，過了一會才小聲說：“其實我是真的挺討厭你的，你才入行多久，歡姐罩著你，徐薇薇照顧你，有幹爹養著你，而我呢。”

    黑暗中她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短促的冷笑：“可是我什麽都沒有，一直都是你們嘲諷的對象。”

    我心有不忍，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做我們這行的，冷暖自知，很多時候沒法勸。

    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到底沒在小黑屋呆多久，不過第二天就被保衛帶到歡姐辦公室了。

    她坐在椅子上出神，我們兩個站在下麵一聲不敢出，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兩腿都站到發麻，她才終於開口。

    “反省好了沒？”

    我和麗笙趕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客人還沒走的時候就冷落客人出去打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打，要不要下次我放個shè xiàng機給你們倆直播啊？”

    她越說越氣抬手就把一個杯子摔在我們兩個的腳下，我跟麗笙大氣也不敢出，乖乖聽訓。

    她說了一大通，終於停下來喝了口水，沉默一晌，“也別怪我沒護著你們，昨晚圍觀的人裏麵有位大爺對你們倆起了興趣，你們倆準備準備，見客吧。”

    我敏銳的察覺到她話裏的遲疑，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我顫聲問道：“是……誰。”

    “高新。”

    我和麗笙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