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流氓的邏輯】

    周俊和周英很是忌憚林嫣兒，她可是皇上和貴人們麵前的紅人，而且因為是女人身份，所以深受宮中許多有權勢女人的支持，並且不怕任何男女緋聞，這是其他男性將領無法比擬的。

    為何林嫣兒會維護這個沈浪，難道朝廷在懷疑我們？一時間，周俊和周英都被嚇出了冷汗，他們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沈浪或許根本就是個棋子，真正動手的人是朝廷。

    藩王有不臣之心，一旦被聖上知道，那後果無法想象，恐怕到時父王除了揭竿而起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但是眼下，根本時機未到，他們如何敢熱鬧朝廷。

    林嫣兒原本也不想管這事，但是當她聽到錦陽王府的兩大世子出動王府侍衛和暗部勢力，竟然是為了抓捕禦劍堂的一位劍師，頓時腦中便劃過一道閃電，當日那個化了一臉醜陋妝容的怪俠便想起來了。

    難道是他？林嫣兒頓時有些坐不住，當初沈浪給她的震撼和驚訝實在是太深刻了。一方麵是因為那個妝容和那種隨意的態度，另一方麵便是他的武功，竟然可以躲避掉自己賴以成名的一氣三清箭法，實在是難以忘記。

    於是，林嫣兒帶著自己的親衛隊，點了數百名士兵，立刻趕往道場，將所有人都圍在了裏麵。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林嫣兒更是心如明鏡，因為具體的過程她比周俊和周英兩人還要清楚，畢竟沈浪當初並沒有撒謊。

    林將軍，你當真要為難我們錦陽王府？周俊朗聲說道，周英剛才被沈浪挾持，銳氣已失，此時便得由他出頭。

    林嫣兒哼了一聲，說道：空口無憑，由不得你們放肆。況且，錦陽王府侍衛可不能隨便調動，你們可有王爺的旨意？

    周俊和周英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語塞，畢竟時間倉促，也沒有想到會遇到林嫣兒這種不好惹的人，哪來的什麽旨意。

    自然有，不過來的倉促，留在王府了。周俊淡然回道，顯得十分鎮定。

    林嫣兒不好多說什麽，便看向沈浪，此時眾人的目光焦點再次聚集在他的身上。

    我並不是凶手。沈浪摸了摸鼻梁，淡然地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都有些古怪。

    周英冷笑道：那你幹嗎剛才動手？

    自保而已！沈浪簡單回道。

    這倒也說得過去，平白無故被人偷襲，難道還不允許自衛了？

    周俊見沈浪淡定，不由得眉頭一皺，說道：前幾日，你和這寡婦可是到過普渡寺？

    眾人目光又轉向雲柔，雲柔一時間覺得整個人都呼吸不暢起來。

    不錯。沈浪點了點頭回道。

    孤男寡女結伴而行，去普渡寺幹什麽？周俊繼續喝問道。

    沈浪斜著眼睛給他一個四十五度的高逼格形象，顯然是不屑回答。周俊和周英都刀劍從出鞘，指著沈浪，周圍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林嫣兒有些看不過去，也問了一句同樣的話。

    沈浪這才衝著她和顏悅色地說道：聽聞皇太後壽誕即將到來，我等平民百姓感念太後恩情，願她老人家福壽延綿，故前往普渡寺燒香。

    這個理由很強大，站在了大義的一麵，百姓去寺廟為皇太後祝福，你還不允許了？

    周俊放過這點，繼續說道：當日，是不是你先動手打了我王弟的人？

    非也，是有一夥暴徒對雲柔動手動腳，而且還假冒王爺世子的名義，我這才出手教訓了那幾個手下。後來周圍百姓們見那人拿不出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還要繼續冒充王爺世子，這才憤然群毆了那人一通，由此可見我悠然縣的百姓對王爺和王府都極為尊崇，容不得他人冒犯。沈浪這番話充分營造了一個清新的視角，眾人雖然心裏明知他在撒謊，但也不由得在心裏對他伸出大拇指。

    周俊和周英仗著王府勢力，可以不問青紅皂白定沈浪的罪，不在乎有沒有證據，隻要認定你有動機便可，這是強盜的邏輯。

    沈浪則認定對方沒有證據，無法證明自己是凶手，因此可以睜眼說瞎話，這是流氓的邏輯。不錯，我知道你們都懷疑我，但是你們沒有證據，那就不是我做的，就是這麽無恥，怎麽了？難道準許你耍橫，不許我耍詐嗎？

    有林嫣兒的介入，沈浪看到了解決此事的希望，他也不想離開這裏，而且也有些舍不得禦劍堂和這裏的人。

    前半生，他在江湖中闖蕩，廝殺得滿是傷痕，但是最後到底得到了什麽，卻一無所獲。這讓他開始反省自我，反省江湖，反省俠的本身。

    他想要試著去走一條不同的路，不再為了那種江湖恩怨打打殺殺，願意為了守護身邊的人一戰。他不再是那種大俠，而是一個小俠，一個有血肉的活生生的仁俠。哪怕被江湖上的人恥笑，也絕不會更改這番初衷。

    荒謬，證據一定會有的，你現在身上有重大的嫌疑。周俊見對方狡辯，但也不打算就此罷手，否則王府顏麵何存？

    林嫣兒這次倒是點了點頭，同意道：沈浪，你身上的確有嫌疑，本將軍先將你收押在軍營的監牢內，待事情查明真相，與你無關之後，定會還你一個自由！

    沈浪點了點頭，說道：將軍，此事隻是和我一人有關係，與禦劍堂無關，請不要牽連到任何人，如此草民才安心。

    林嫣兒見沈浪話中有話，便看了看一旁的周俊和周英，點頭回道：好，本將軍答應你，此案便由本將軍，兩位世子和當地縣衙三方合力調查，與其他人無關，更不準牽連到禦劍堂的其他人。如果有人膽敢找事，便要有成為我箭下亡魂的覺悟。

    斬釘截鐵的一番話，顯得殺氣騰騰，周俊和周英雖然不滿，卻也沒有辦法。林嫣兒是極為特殊的一方勢力，根本不用懼怕王府。

    人馬陸續撤出，周圍被驚動的鄉鄰都驚訝地看著沈浪被士兵押著走出道場。

    沈大哥……雲柔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衝到他麵前，抱住他抽泣。

    小石頭、阿花幾個孩子也是哭哭啼啼著抱著沈浪，希望官兵不要抓他走。

    許績將外甥和外甥女交給許飛燕，自身走到沈浪身邊說道：林將軍是在保護你，沈浪，你放心，隻要老頭子有一口氣在，一定會為你洗刷冤屈的。

    沈浪笑著搖了搖頭，心想冤屈倒是沒有，當然證據也不會有。此事除了他知，林嫣兒知，便隻有天知地知了。他自己做事自然不會留下什麽證據，但也會有一些蛛絲馬跡，不過這些不要緊，還無法將他定罪。

    許師，沈浪有愧，有負所托。這些日子，大家盡量不要外出，切記切記。

    小石頭，師父不會有事的，你要記得督促大家練功，等為師回來，會考校你們的。

    雲柔，沈大哥不會有事的，記得每天來給我送飯就可以了，不過一定要在士兵的陪同下。

    沈浪又特意向林嫣兒申請了一隊士兵守衛道場，理由是防止有些人狗急跳牆。既然已經得罪王府了，也沒必要認慫了，人家也不會接受的，隻會看不起你。

    一句句囑托下來，禦劍堂的老少都抹著眼睛抽泣，周圍鄉鄰也此時也不由得為沈浪鳴起了不平。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但沈浪就好像在這裏住了很長時間一般。這個平時總是很淡定從容的男子，絕不會是什麽壞人。道場眾人回來的時候，看到寧玉成和許飛燕等人，眼中紛紛露出厭惡的神情，看得兩夫婦很是惱火，卻也有些無奈。這個家好像不是屬於他們的，還不如一個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