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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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jǐng chá問話的時候,田彣和柳青紅才知道,原來,前一天是賈家老太太的壽辰,而賈姍姍硬是讓建園去她家給她看孩子,而賈家一大家子人在飯店風風光光的辦了一場壽宴,建園等著賈姍姍回家的時候,卻還餓著肚子,賈姍姍連個米粒兒都沒給她帶。

    賈永福這個平時見了酒就沒命的主,這麽大的場麵怎麽能辜負了機會,於是,就喝多了,卻不想,就這樣,一命嗚呼!

    賈姍姍見空就要罵建園幾句,整個賈家都說建園的不是,建園也覺得自己應該早些回家,可是,賈姍姍一句也沒說她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賈永福的葬禮還沒舉行,賈姍姍就已經把下一步工作安排好了,拉著失魂落魄的建園去保險公司問保險,看到這樣的情景,田彣不得不跟了去。

    可到了保險公司,又一個意外發生了,賈永福保險早在很多年前就斷了,所以,基本上沒什麽可領的錢。

    聽到這個消息,田彣不好說什麽,因為,她知道,建園家一直過得不是那麽寬裕,主要是因為賈永福一直沒有什麽固定的工作,建園雖然有固定工作,可是,畢竟賈永福還有抽煙喝酒的毛病,所以,這保險沒交也不算什麽意料之外的事。

    而田彣沒想到,一直暈暈乎乎的鄭建園聽聞,像打了雞血似的,對窗口說道,

    “不對啊!我們一直都交了的!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搞錯的,賈永福!”

    “是不是重名重姓啊!”

    “**都沒錯,就是沒錯!”窗口的人答道。

    “那之前交了,後來沒續就不算數了嗎?”賈姍姍插話向窗口問道。

    “當然了!”窗口簡單的回答。

    “姍姍,怎麽回事?我可是月月都給你錢讓你給你爸交保險的!你交哪去了?啊?這怎麽說沒交呢?啊!”建園拉住一臉尷尬的賈姍姍大聲問道。

    “哎呀,誰知道這地方怎麽回事,我哪知道那錢哪去了!”

    “什麽?這地方還能騙人嗎?你是不是一直就沒給你爸交?”

    “哎呀,沒有就沒有唄!怎麽,你還想靠這個拿筆錢啊!”賈姍姍忽然瞪著眼說。

    “我,我沒說,我是說那些錢你為什麽不給你爸交保險!”

    “我那不是想等他退休了,一起交齊嘛!誰知道他出這事兒!行了行了,你快點兒回去吧!在這瞎耽誤什麽工夫!”

    說罷,賈姍姍直接就往門外走,等也沒等建園他們就離開了。留下田彣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建園在眾rén miàn前,顯得那麽無助。

    田彣帶著建園回到家時,建園已經沒有了眼淚,隻是偶爾像還在哭似的,抽噠幾下。

    田彣卻在回來之後,把保險的事情和建康說了,建康、建業都氣得要去找賈家的長輩說說這事兒,田彣攔著說道,

    “要說也不能這麽氣洶洶的說,把事情說清楚了就行了,再生氣,也是於事無補啊!”

    聽了田彣的話,建康說道,

    “這孩子,太氣人了!”

    “生氣也沒用,吵起來讓外人看見更不好!”天文說道。

    “還有什麽怕不好的!”建業說著。

    果然不出田彣所料,由建康去和賈家老太太說了賈姍姍的事,包括賈永福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是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埋怨話,事情也就完了。

    葬禮辦完了,田彣和建康把建園帶回了家住,建園也沒有拒絕,跟著來到了哥哥家,住在了鄭小光的小屋裏,除了上廁所,吃飯,幾乎不出屋。

    可是,就連這樣的日子,也沒過上幾天,建園就迎來了新的問題。

    這天,田彣正在準備早點,就聽到建園的房間裏傳出建園大聲說話的聲音,便忙趕過去,建康已經站在屋門外,田彣一把推開門,建園依舊在大喊,

    “你,你讓我去哪兒?去哪兒啊!你不能這麽做啊!喂?喂?”

    建園把手機狠狠的摔在了床上,放聲大哭。

    田彣見狀,忙紮著沾滿麵粉的手,過去安慰著建園,建園見田彣過來勸她了,一頭撲在田彣的懷裏,哭訴道,

    “田彣,我,我該怎麽辦!她這是要逼死我啊!”

    “建園,建園,是誰?是姍姍嗎?你先別哭,你說出來,怎麽了?你說出來我們才能想辦法啊!”

    建園終於平靜下來,原來是賈姍姍打diàn huà來,要她搬出家,給她騰房子。

    “她說騰就騰啊!你就安心在這住著,那房子也不給她騰!”田彣說道。

    “她說限我一周之內搬出來,她還說,她爸是我克死的!”

    “別聽她胡說!她要是不讓你帶孩子,你要是在家,也許她爸還不會死呢!別聽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她現在恨不得氣死你才好!你別聽她的!”平時少言寡語的田彣這時卻一句又一句的開導著已經沒了生活方向的建園。

    “建園,就算是她要那房子,你忘了前些天咱們和老劉家打官司了?那房子也是有你的份兒的!”

    “田彣,那房子早就沒我份兒了!”

    “怎麽?”

    “我,我和她簽過協議!”

    “協議?什麽協議?”

    “當初想和她爸領證之後不久,她就讓我和她簽協議,說那房子是給她,如果她爸先去世,我可以住到老!”

    “你怎麽從來沒說過啊!”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門外的建康吼道。

    “我,我不是怕你們笑話我嘛!”

    “笑話什麽啊!那協議還有隨便簽的?現在就不笑話你了?”建康氣憤的說道。

    “建康,少說兩句!建園,那協議在哪兒呢?你拿著,走,我帶你去找田彧,咱們找田彧去想想辦法!來,一會兒飯好了吃點兒東西,咱們就想辦法去!”

    建園跟著田彣找到了田彧,田彧問了建園幾個問題,

    “你和老賈什麽時候領的結婚證?”

    “去年!”

    “那房子是什麽時候買的?”

    “我嫁他沒幾年就買了!那時候房子便宜,”說到這,建園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田彣說道,“從爸那拿了些錢。”

    田彣沒說什麽,田彧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那眼神像是在說,

    “我的傻姐姐啊!”

    “你和老賈結婚的時候辦沒辦酒席?”田彧繼續問道。

    “辦了!我嫂子也參加了的!”

    “那是哪年?”

    “九二年,九二年!春天,五一勞動節!”

    “好,建園姐,我和你說一下,這個協議我剛剛看了,這是一份單方麵的協議,不生效的,而且,裏麵也強調了,賈姍姍要為她的父親按月交保險,這是一個交換條件,她一直都沒有交,無論錢是不是她tí gòng的,她沒有按月交保險這件事是有據可查的!還有,據我所知,從你進了賈家,就和老賈一起撫養她,所以,你對她盡了撫養義務,她就對你有贍養義務!”

    “可是,可是,我是去年才領結婚證啊!”建園焦急的說,“她說,那房子是我和她爸的婚前財產,而且,那房證上隻有老賈的名字!”

    “建園姐,這個呢我給你解釋一下,我們國家的法律規定,在九四年以前的無證婚姻,隻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兩人是事實婚姻,國家就是承認的,你們當時辦了婚禮,還有這麽多人參加,這個證據應該問題不大!而且,你們還在去年bàn lǐ了結婚證,這就更確認了這個事實婚姻的有效性!所以,那房子就是你們的婚內財產!現在,你是和賈姍姍都有繼承權的,還有,你的繼承份額應該是占一半以上。”

    聽到了田彧的話,建園不敢相信的說,

    “這,這是真的嗎?”

    按照田彧的指示,建園由田彣陪著來到房產登記部門查房產檔案,為和賈姍姍的鬥爭做著準備。

    兩個人排號,等號,在眾多的置業房蟲、中介小哥裏穿梭,終於等到了查檔窗口召見。

    建園按照窗口的要求tí gòng了個人的**、老賈的死亡證明,窗口人員說道,

    “房證!”

    “沒有!”

    “沒有房證你查什麽啊?”

    “我剛剛在前麵審核的地方說過,我的房證、契證都丟了,不知道我老公放哪了!”建園焦急的解釋著。

    “這位小mèi mèi,麻煩你,幫幫我們,我們都一把年紀了,東西弄丟是經常的!”田彣解釋著。

    “對,對,是啊!”建園忙附和著。

    窗口小姑娘看了看這兩位看起來也沒那麽老,卻表情很誠懇的“老年人”,問道,

    “都丟了?”

    “是啊!小mèi mèi啊!幫幫我們吧!”

    窗口小姑娘按照地址查出了建園所說的那套房產之後,抬頭對建園說,

    “阿姨啊!你確定你說的那套房產是你家的?”

    “是啊!沒有錯的,我在那裏住了快二十年了!”

    “嗯,但是,我這裏的材料顯示,那套房子在去年的時候已經不在您老公名下了!”

    “什麽?不可能,是不是弄錯了!地址,我剛剛說的地址,房號,對嗎?”

    “應該是沒錯的,前一任房主是你老公沒錯,可是,已經在去年轉出去了。”

    小姑娘肯定的說。

    “去年什麽時候?”建園嚴肅而急迫的問。

    “阿姨,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

    “你隻告訴我是與不是就行,去年三月二十號以前?”

    小姑娘提了一口氣,沒說話,卻重重的眨了一下眼睛。

    建園不再說話了,而是呆呆的坐在窗口前,田彣在一旁對建園說,

    “建園,你,你沒事吧!”

    田彣扶著建園,建園目光呆滯的由著田彣往前走。

    這時,田彣的diàn huà響了,是柳青紅,

    “在哪呢?這麽吵?”

    “哦,沒在哪兒,有事?”

    “你不是要見我們家勁雄的嗎?他今天有空!”

    “今天,今天不行!”

    “怎麽?你個退休大媽還有什麽事?”

    “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怎麽回事?跟我還有秘密?”

    “哎呀,改天吧!”

    “你在哪兒呢?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田彣看了看身邊依然茫然的站在那兒的建園,小聲的說,

    “是,是建園遇到了些麻煩!”

    “建園?什麽麻煩?葬禮不是都結束了嗎?怎麽?她想不開啦!”

    “你胡說什麽呢!是姍姍!”

    “行了,行了,你們在哪兒,我過去!”

    “你不用過來了!”

    “必須,我必須過去!我算看明白了,他們老鄭家的事情不解決清楚,我這輩子別想和你消消停停的聊個天!就是聊天也是聊他們家的事!告訴我在哪兒!”

    柳青紅帶著田彣和建園找了家餐館坐下來邊吃邊聊,建園看到柳青紅來也沒有太大的意外。

    “說說吧!到底是什麽事兒讓你這個huǒ yào桶啞吧了!”柳青紅拿出小化妝鏡,一邊照一邊說。

    建園慢吞吞的說了事情的經過,說到剛剛查檔案的事情後,柳青紅把筷子啪的放在桌子上,說道,

    “去年三月二十號以前?那就是說,老賈在和你登記前急急忙忙的把房子賣了?一窮二白的把你娶進門的?哈!不用問,房子沒了,錢也一定沒留給你!不對啊!那房子你們怎麽還能繼續住呢?”忽然,柳青紅啪的又拍了下手說道,“賣什麽啊!那房子一定是轉給他女兒啊!建園呀建園!你要是把平時你對田彣使的那些心眼分一點兒用到老賈他們家,你也不至於這樣!還簽什麽協議!賣身契啊!連錢都沒讓你數!”

    建園聽著,才開始哭了出來,向柳青紅大聲說道,

    “你以為我願意嗎?我不就是想踏踏實實的過個日子嘛!”

    “你朝我來什麽勁兒啊!踏實,現在踏實了?”

    “我去年過年的時候跟他鬧登記,他一直不同意,當時姍姍也鬧著說要是她爸敢和我bàn zhèng,她就抱孩子跳樓!我還奇怪,怎麽突然同意了!”

    “人家一家子都把你給算計了!太缺德了!不行,田彣,給小彧打diàn huà,我們三個在這吵也沒個結果,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那房子不住就不住,那個老賈死了就死了!我告訴你鄭建園,你從現在開始不許為那個什麽老賈流一滴眼淚,他騙了一輩子,死了,他該死!賈姍姍,一定有辦法對付她!小彧不是說她對建園也有贍養義務嗎?讓她養,讓她養一輩子!她不養就去告她!她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餐廳裏其他人被柳青紅的高聲吵得時不時的往這邊看,fú wù員也想過來提示柳青紅不要打擾其他人用餐,看到柳青紅這位時尚大媽氣勢洶洶的樣子,也望而卻步了。

    田彣給田彧打了diàn huà,簡短的說了她們查到的結果,田彧說下午沒空,約她們晚上見,於是,柳青紅毫不猶豫的要他們去她的咖啡店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