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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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偉山抱著孩子到了床邊,卻發現葉秋已經醒了。於是,立刻把孩子放在了她身邊,對著葉秋說,“葉秋,看,這是咱們的女兒。”

    葉秋身下還有惡露,因條件限製,隻是墊了油紙,油紙上墊著破舊的衣服。當然,衣服葉秋很早就清洗幹淨,還有用沸水煮了,太陽暴曬。這相比農村一些人家隻在床上墊著枯草(稻秧草)好多了。但葉秋墊的地方不是很大,所以不敢動,隻是稍微側了側身子。然後看著身旁的女兒。

    當小丫頭稚嫩的麵容映入眼簾時,葉秋的心瞬間柔軟起來,骨肉相連的感覺真的很奇妙,上輩子怎麽也盼不來的孩子,原來是這般模樣。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小丫頭的眉毛,眼睛和鼻子,還有軟軟的臉蛋。

    “你受苦了,謝謝。”唐偉山忽然道。

    葉秋動作一頓,腦海中想起姑奶奶唐順芬的話,眼淚不知怎麽地唰唰流了下來。那話對一個女人來說,葉秋不覺得是表揚或者讚美。反而覺得一個女人要是這麽被人說很堅強是一種悲哀。畢竟是人都有軟弱的時候,而一個女人之所以堅強,那是因為她背後沒有可以依靠的力量。

    唐偉山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握著葉秋的手。

    良久後,葉秋自己停止了流淚。自己懷孕生子後,倒是變得跟前世一樣多愁善感了。怎麽又這般哭哭滴滴起來?

    這輩子重生後,她決定嫁給唐偉山的那一刻就知道,當一個軍嫂是什麽樣的日子。懷孕那麽長時間都挺了過來,怎麽生完了孩子還覺得委屈呢。想著自己一時軟弱,在唐偉山麵前哭泣,心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可唐偉山還拉著她的手,默默地看著她哭。葉秋更加覺得難為情,手抽了抽,輕聲道,“我要洗洗臉。”

    唐偉山聞言,放開葉秋的手出了房門。

    姚小蘭和夏梅花以及魏紅芝收拾好後,就各自回家去了。眾人離開時都體貼地沒有到葉秋屋子裏打攪。

    幺妹唐桂芝大半夜沒有睡,於是補覺去了。

    老吳裏,唐傳河坐在灶門口處燒著火,周菊在鍋裏放了少許的鹽。

    唐偉山踏進屋就聞到一股肉香撲鼻而來。

    灶門口坐著的唐傳河剛好對著後門,抬頭就見到唐偉山走了進,以為他是餓了,說,“飯在桌子上,趕緊吃吧。”

    唐偉山卻搖頭,“葉秋醒來了,要洗把臉。”說著拿起洗臉盆到了灶台,在大鍋後麵熱水的銻鍋裏舀了些熱水。然後又把熱水瓶裏的溫水倒了些進去。

    “雞湯快熬好了,等會來給你媳婦端過去。”周菊在唐偉山舀水時說,頓了頓又道,“你們屋裏桌下的油紙包,等會拿到山裏去埋了。盡量隱蔽點,不要被人發現了。”

    唐偉山聞言應道,“好。”然後端著水出了屋子。

    唐偉山拿著凳子放在床前,把盆子放在了上麵,然後伸手扭幹水裏的毛巾給了葉秋。

    葉秋洗了一把臉,說,“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我聽說懷孕的人會提前生產。剛好最近沒任務,於是向團長提前請批了假。隻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沒趕上你生產時。”唐偉山接過洗臉帕,在盆子裏洗了洗,一遍扭幹毛巾一遍說。

    葉秋情緒也平複下來,女兒降生和唐偉山回來的喜悅也漸漸湧上心頭,聞言道,“你回來得剛好,我才不要你看到我大肚子和生孩子的醜樣。”

    女人就是這麽奇妙的個體,一會覺得沒人依靠,委屈。一會又覺得那麽狼狽醜陋的一麵不想被人看到。葉秋發現,自己懷孕時沒有這麽情緒化。可在看到唐偉山的那一瞬間,那些負麵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忍不住想向唐偉山訴說訴說。但情緒一平靜後,那些辛苦和心酸又說不出口了。

    唐偉山卻並沒覺得葉秋矯情。當一個軍嫂的苦,以前沒什麽體會,可如今自己有媳婦後才是深深感受到的。每次想著葉秋懷孕一人在家,什麽都得靠著自己時。唐偉山心裏就有著深深的內疚,所以每個月才會想盡一切辦法寄回一些東西來彌補。

    此時,聽到葉秋的話後,眉頭緊皺,嚴肅地道,“在我看來,女人懷孕和生孩子,孕育祖國下一代,是最美和最神聖的。”頓了下,視線看向一旁的女兒,又說道,“你什麽模樣,我都不會覺得醜。”

    話語樸實,沒什麽華麗的讚美,可字裏行間的敬畏和真誠卻是聽得出的。葉秋的心一下子熱乎起來,感覺自己再獨自承受一遍懷孕的辛苦和生娃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隻是,最後那句讓葉秋有些詫異,這算是唐偉山的情話吧。眼神忍不住看向唐偉山的耳朵,果然不出所料,紅紅的。

    唐偉山害羞了,葉秋心情瞬間更好了。

    這一次,唐偉山的假期比較多,整整三十五天。而唐偉山這假期,恰好是葉秋坐月子。葉秋這坐月子,天氣雖然越來越熱,可因有唐偉山在家,心裏猶如春天般舒爽。

    因為在葉秋坐月子期間,唐偉山不僅包辦了女兒的一切:換尿布,洗尿片,洗屁股等等。同時還為葉秋清洗下身的汙物,擦身子,清洗髒衣服。一個人就把葉秋母女倆照顧得妥妥當當,舒舒服服的。

    還有葉秋生產後身子虛,隻要周菊一提到什麽東西能補身子,唐偉山馬上就會想辦法弄回來。

    周菊有時也忍住住對唐傳河嘮叨幾句,“人真是不能看外表的。老五看起來不像個疼媳婦的,誰知道疼起媳婦來誰都趕不上。”

    唐傳河開始還能默默的聽著,次數多了忍不住反駁,“難道我就不疼媳婦?”

    周菊很想努力板著臉,可聽著這話,嘴角的笑容還是怎麽都掩飾不住。唐傳河看到後,心裏才滿意了。

    隻是有時,葉秋和唐偉山兩人也會為小事爭執煩惱,比如取名字。

    葉秋的名字是她媽媽取的。取名秋是因為葉秋是在秋天出生的。還有一葉知秋意的意思。

    而葉秋覺得唐家名字中間取個國字不好聽,想用其他的字。可唐偉山卻不同意,堅決要用國。畢竟大哥三哥的孩子都用了,他的孩子也是唐家人,也得用這個字。從名字都能看出是一家人。

    葉秋知道,這隻是其中的一個方麵。另一麵還是唐偉山這個軍/人對國家從骨子裏的敬重。所以,葉秋也隻是堅持了一會就順著唐偉山的意思了。不過,剩下的字由葉秋取了。

    葉秋取個“曉”字。

    按照唐家取名的規矩叫唐國曉。既有天剛破曉出生的意思,又對應這一年國家破曉重生。

    唐國山雖然對後麵一句有些疑惑,但想著葉秋說孩子名字第一層的意思,唐偉山點頭同意了。

    唐家很少取小名的。可唐國曉生下來六斤六兩,而父女倆卻同一天相見,不早不晚,就那麽剛剛好。唐偉山說這個數字很吉利,以後國曉肯定一生大順。於是又取了小名叫六六。

    六六的滿月酒因葉秋沒有娘家,所以沒辦,隻是一些親朋好友來坐了坐。

    當送走所有人後,葉秋也終於解放了。她整整熬了一個月,沒洗頭沒洗身子。

    葉秋熬得自己都感覺頭發身上味道熏天。可唐偉山每日跟她一起睡覺。若不是天氣太熱,估計都會日日抱著她。本來也葉秋要他去後院搭個涼床睡的。

    可他說,夜裏睡在床上,好照顧她們母女倆。

    葉秋都不知道怎麽用言語來形容那種舒適安逸和美妙的心情了。

    出月子當晚,葉秋就立刻洗了個澡,換了整整兩大桶水。然後和幺妹一起,把整個屋子都清理了一遍,所有衣服都洗洗曬曬。

    葉秋坐月子結束後,唐偉山的歸期也到了。

    葉秋心裏非常不舍,就連一個多月的六六也非常粘唐偉山。隻要他一抱就不哭了,似乎曉得父女倆即將分離了。

    唐偉山自然把葉秋的不舍看在眼裏,心裏也滿是不舍。

    夜裏,一家人睡在後院的涼床上。山風吹來,帶著一絲涼爽。唐偉山擁著葉秋,想想道,“葉秋,你跟我隨軍吧。”

    “隨軍?”葉秋撐起身子看著唐偉山,“你的級別沒到,怎麽隨軍!”

    “離隊裏不遠有個鎮子,你跟六六可以先去那邊住著。我沒任務時也能出來看看你們。”

    這個提議很讓人心動的。可葉秋也有自己的打算。

    上輩子,唐偉山在隊裏出了事,等到葉秋知道,也是第二年他已經退下來的時候了。而他的腿已經定型了,再治療也無用的。

    這輩子重來,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可大事依舊沿著前世的軌跡。因而唐偉山能不能避開上輩子的悲劇,葉秋也不得而知。

    可這一件事情像一把明晃晃的刀懸掛在葉秋心上,讓她不得不努力。免得到頭來,一籌莫展。葉秋早就想好了,若真的出了事情,國內不行,她就帶著他到國外。這輩子一定要治好唐偉山的。所以,她現在還不能安逸地跟著唐偉山。

    “怎麽,你不想去麽?”

    葉秋搖了搖頭,“我聽說高考要恢複了。”

    唐偉山這才想起來,葉秋一直看著高中的書。

    這是葉秋的理想,唐偉山後麵想勸說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隻是一手抱著她的腰說,“帶著六六,會不會很辛苦?”

    “不會的。”葉秋搖頭,靜默會兒道,“我想先參加高考。高考後我就帶著六六來找你。”

    唐偉山聞言,心裏一喜,“高考什麽時候?”

    葉秋一笑,“這我哪裏知道,不過聽說外麵的情形越來越好了。估計高考快被定下來了。而且,我還打算靠b城的學校,那兒離你最近了。若是考上了,我就帶著六六一起去上學。周末就去看你。你說好不好?”

    高考也是葉秋心裏的一個節,這輩子重來,準備得這麽充分。怎麽也得試一試才甘心的。考不上是葉秋的命,可考上了,帶著女兒一起上學有些辛苦。但那種充實的辛苦,葉秋卻心甘情願吃的。

    “好。”唐偉山緊緊抱著葉秋,然後又看了靠牆的女兒,唐偉山心中充滿了濃濃的幸福。

    夫妻二人又聊了聊,然後就一同睡了過去。

    唐偉山的離開,葉秋沒傷感多久就忙活了起來。

    黃書記帶來消息,鎮上主任要見見想承包山林的人。葉秋心裏很詫異,但還是跟著黃書記去了鎮裏。

    鎮上主任姓林,見到葉秋卻有些詫異,沒想到是個這麽年輕的姑娘。

    “葉秋同誌,聽說你要想承辦建設村的山林。”林主任是個直接的,開口就問,“不知道能否說說,你承包了想做什麽?”

    葉秋之前就有這方麵的估計,想了想道,“目前隻是想做養雞鴨,為村裏增產。畢竟山林如今村裏也隻是打打柴火,幾乎完全空置著。我若承包了養雞和鴨,也能為村裏增加和豐富物產。”

    “你不用承包山林,也可以養殖的。”林主任聽了葉秋的話說,雖然說如今講究的是集體,可自留地都有了,家裏也是永許養點雞鴨的。林主任有些不相信葉秋是這個原因。

    “這浪費國家資源,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葉秋連忙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二人你來我往的,一個想抽絲剝繭察看個究竟,一個卻是打著太極。黃書記在一邊看著有些頭疼。最後,林主任似乎沒什麽耐心了。讓葉秋和黃書記一起回去等消息。

    “葉秋同誌,你承包山林到底想做什麽呢?”

    葉秋忍不住笑道,“黃書記,我說的是真的。難道我還騙你不成?”至於具體的原因,葉秋如今肯定不能說的。她承包觀音山,除了養雞鴨外,還有一個原因是觀音山裏的一片紅豆杉和紅杉樹。

    不過,紅豆杉的藥用價值被發現的時間還早呢,所以葉秋其實並不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