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帶刺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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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夫的刀刃已落下,但蒼雲還站在那裏,被分割開的竟是屠夫的堅固刀刃。

    詫異的兩隻小眼透過空氣中旋轉的刀刃碎片,屠夫看見的蒼雲在獰笑著。

    因為屠夫的身軀已在傾斜的分裂開來,雙臂從肩部先落向了地麵,頭顱與肩膀則落下的更慢。

    “你到底是心鬼?還是惡魂?”

    屹立於車頂之上,蒼雲左手中握著的黑刀依舊刃寬二指,可卻長達百米,斜架在了百米之外的公路之上。黝黑的刀刃上還帶著屠夫的鮮血。

    “這下,算是安靜了……”蒼雲滿意的點了點頭,手中的刀在他滿意的笑容中消失在了空氣裏,而虛脫的蒼雲又一次前傾的倒下,而且是又一次倒在了女人的懷裏。

    視線已迷糊的蒼雲,輕撫著麵前女人的臉龐,“晨欣,別哭,我沒事的,隻是累了……”說完便昏迷了過去。

    “混蛋,連人都分不清楚了!”飛奔趕到的豐舞雪緊緊抱著懷中的蒼雲,側頭掩飾的看向了一旁。

    此刻,不遠處被遺忘的屠夫已爆裂成了漫天的櫻花雨,隨風緩緩地飄落。

    “科長?”危機解除後,老劉突然的想起,快步衝進了廠房內,本該被吊到本空的霍然確已摔落在了地上,手上的鐵鏈被整齊的斬斷。

    老劉本能的左右看去,隻見原本密封廠房兩側的牆壁上,已經開出了兩條對等長度的裂口,正透著冷風與寒光。

    “這可是混凝土的牆壁啊?”老劉立刻明白到是誰幹的,但明白後才會不寒而栗,為這非人的力量。

    老劉背著霍然重新走出廠房時,豐舞雪已經將蒼雲也背在了背上,重新放出的尊嚴像新的一樣完整。

    隻見魁梧的黑甲騎士來到了櫻花瓣聚集最多的地方,曲身從無數的粉紅花瓣中撿起了一片黑色的花瓣,這是惡魂身份與存在過的證據。

    背對著眾人尊嚴掀開了頭盔的鎧甲,將黑色的花瓣吞了進去。

    “你的老大沒事吧?”豐舞雪看了眼霍然。

    “雖然不知道你的朋友做了什麽,但他似乎考慮到了我們科長,所以斬斷的才是鐵鏈,而不是老大的頭。”老劉由衷地感謝著,而不遠處增援的警笛聲已越來越近。

    “對了,今天的事情……”豐舞雪突然為難道。

    “放心吧,你們的事情我和我的手下都不會說的,反正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算是還你們一個人情。”老劉心領神會,“當然這還不夠換回我們一條命的,以後有需要的話,去警局找我。

    能幫得上的,一定效全馬。”

    “那先謝謝啦,我們走了!”豐舞雪直接跳上了尊嚴的脊背,奔跑起的黑甲騎士像一道風般消失在了郊外的公路上。

    回去的路途中,豐舞雪的黑色皮服已被蒼雲的血染紅。昏迷前的蒼雲也許真的認錯了豐舞雪的臉,但他並沒有看錯,豐舞雪確實眼眶紅了。

    眼淚包含著對蒼雲的愧疚,感激與不解。

    比起對蒼雲有心鬼的驚奇,她更驚奇蒼雲會站在她的麵前,打一場根本不屬於他的戰鬥,差點死去。

    突然,豐舞雪竟不自覺地發現,背上的男人透過身體傳達到她心中的是一種塌實的安全感,像已過世的父親……

    還沒有進市區,蒼雲便清醒了過來。

    “好顛,你在騎馬啊?”蒼雲有氣無力地諷刺道。

    “你醒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豐舞雪笑了。

    “不能去醫院……”蒼雲堅決地回絕。

    “你怕你爸爸擔心嗎?沒關係,這次的事情我會對他坦白的。”對於豐舞雪來說,現在沒有什麽比蒼雲的命更重要了。

    “誰在乎那臭老爸,我是怕晨欣知道了會難過。明天我還要和她一起上學呢!”

    “你都快死了,還怕別人難過?”豐舞雪不說話了,低垂著頭,難過的表情埋沒在了尊嚴冰冷地肩膀後。

    “我是不會死的。因為媽媽對我說,絕對不能死,這是她對我唯一的要求,我必須辦到。”趴在女孩的肩膀上,蒼雲笑得好幸福。

    “你的媽媽不是生你時難產過世的嗎?你怎麽能聽到她對你說過的話?”豐舞雪詫異道。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蒼雲更加詫異。

    “在我們的世界裏,你的媽媽就像你爸爸一樣的出名,‘帶刺薔薇’這個稱號幾乎沒有心韻師不知道。

    出名的不光是她的力量,更傳說她是心韻師裏當時最美麗的女人。”

    “不是傳說,她是真的最美,不過命苦了點,跟了我那混蛋老爸。”過去了好久,甚至在記憶裏都找不到媽媽的畫麵,但蒼雲的悲傷,宛如母親剛剛離去。

    “就和你說的一樣,我沒有見過我的媽媽,但我確定她對我說過‘絕不能死’的話,那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符都清晰的在腦袋裏,我想忘也忘不掉。

    我明白,忘不掉媽媽的不光是我,我的臭老爸也一樣忘不掉。

    每年給媽媽掃墓他都絕不會遲到,而且雖然好色,但卻從沒想過給我找個後媽。

    一個壯年男人堅持十八年不找填房,要麽就是**,要麽就是真的太愛了吧……

    從前我以為他恨我,因為是我的出生殺死了他最愛的媽媽,所以從小他便用拳腳代替所有的管教,而且總是下重手的打我。

    你能想象一個6歲的孩子因為斷了肋骨而無法去上學嗎?

    不過我現在明白了,臭老爸隻是希望我變強,強到足夠能和今天這樣的怪物戰鬥,並且活下來。

    回想起來,我真不想說,但我感謝他,沒有他的教導,我一定遵守不了和媽媽的承諾。”

    “是夢裏吧?”豐舞雪仰望著星空,莫名其妙地說道。

    “有老心韻師曾經說過,我們和常人不同,能讓心鬼實體化的我們心力太強,所以當我們死後,太過牽掛的事情會讓我們的精神無法馬上消失,也就是像靈魂一樣的東西。

    可能你的媽媽也變成了這樣的靈魂,告訴了你絕不能死。”

    “拜托,你恐怖看多了吧?”蒼雲的嘲笑立刻引來了豐舞雪的仇視。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至少你曾經嚐試的安慰我。”趴在豐舞雪瘦弱的肩頭,蒼雲麵帶笑容的睡去。

    背著受傷的蒼雲,豐舞雪回到家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半了。平常這個時候蒼驚雷向來是不見蹤影,但今天卻截然不同。

    一身筆挺的灰色西裝,一頭向後梳理的銀白頭發,蒼驚雷竟靠在防盜門抽著香煙,他身前的地上已滿是丟掉的煙蒂,看得出來他等待了不是幾個鍾頭的事情。

    “叔叔,請聽我說。”看到了這意料外的人,豐舞雪一下慌了神。

    “臭小子,還在裝昏迷嗎?一個大男人讓女人背你回來,你很光榮啊?”蒼驚雷說著丟掉了手中隻燃了一半的香煙。

    “老爸答應過媽媽絕不抽煙的……能讓他生氣得連煙都抽起來,這下真死定了。”蒼雲在豐舞雪的背後一陣哆嗦,腦袋縮得更下了。

    “跟我進去,蒼雲給我自己下來走進去。”臉色像防盜門一般的冷,蒼驚雷轉身拉開了房門。

    隻能在心中祈禱不被生氣的老爸扭斷了脖子,戰戰兢兢地蒼雲下到了地麵,如同平時放學回家般的進了屋子。

    意外的是老爸並沒有拿出滿清十大酷刑一類的玩意,反倒讓蒼雲來到了客廳,趴在了雙人沙發上,而麵前的茶幾也掂上了白色的消毒紗布,布上放著了手術刀,止血鉗,繃帶,各種藥物與工具,儼然一副醫生工具台的模樣。

    “不是吧?我剛才差點讓人給開了膛,現在你想接著開啊?”趴著的蒼雲一個勁得哆嗦,可還沒說上兩句,蒼驚雷便將一大卷白紗布塞進了蒼雲的嘴裏。

    “咬著,否則你會咬斷自己舌頭的。”蒼驚雷冷冷地說道,突然將一整瓶的消毒藥水全潑在了蒼雲的脊背上。

    五道裂開的傷口像炸開了鍋的滾油,痛得蒼雲全身緊繃如同死去了一般。

    而沉默的豐舞雪一直就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著,身體跟隨著蒼雲微微地顫抖,如同藥水潑在了她的傷口。

    “開膛手捷克,原名宏傑,35歲,本是一所大型醫院裏的心髒外科醫生。很有天分但不懂得交際,外加又沉沒寡言,從讀書開始便一直被人欺負,進了社會也被同行欺壓。

    他和你們不同,他原本最擅長的便是壓抑情緒,將所有的怨恨,痛苦,詛咒全積壓在心裏,造就了他的惡魂屠夫。

    他喜歡殘殺男人,因為欺負他的全是男人,並非他是**。”蒼驚雷一邊緩緩地說著,一邊用酒精棉球小心擦拭著蒼雲背上的傷口,“獵魂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像diàn yǐng裏的英雄召喚出寶寶,三下兩下幹掉對手就好。

    你們要去嚐試了解每一個對手的性格,成長的過程,最喜歡什麽最討厭什麽。

    有些時候你甚至要當自己就是對方,所以你才能學會如何用最安全的方式戰勝對手。

    而不是像你這樣,每解決一個就掛一次彩,你覺得自己的好運能讓你多活幾次?”

    “就這最後一次便夠啦!我再也不碰那種怪物啦!”蒼雲用發誓地語氣肯定道。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蒼驚雷淡淡地歎息,“你流的是白虎家的血,獵魂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的本能,刻在了我們的骨頭裏。

    不管你覺得是多麽無辜被卷進了與惡魂的戰鬥,但戰鬥中的你絕對比誰都享受那種心跳加速的興奮。

    雖然知道那是不可能,但你的媽媽和我還是希望你遠離這個世界。

    因為你的媽媽最受不了看到哪一天,我需要像現在這樣給你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