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替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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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很難看清楚這一帶是什麽情況。
殘月帶來的那點微光穿透不了高高的蘆葦叢,蘇信隻能如同盲人一般伸出雙手去探明前方。
直到剛才,蘇信內心深處仍然有一絲幻想,自己所遇到的一切都隻是一個特大傳銷團夥精心炮製的騙局。
但他在結束了阿豹哥的對話後沒有做出任何動作自己就被瞬間轉移到了這個蘆葦塘裏來了。
由於整個下半身都浸泡在水中,他移動的很艱難,不過這不是最大的問題,現在他最為恐懼的是從腳底向上一點點傳播的涼意。
這片蘆葦塘有問題。
沒有發現什麽詭異的浮屍,也沒看見一大片被鮮血染紅的水域,總而言之,在沒有任何緣由的前提下,蘇信就是認為這片蘆葦塘會有問題。
在之前與阿豹哥的對話當中,蘇信得知,能夠參與到這項古怪任務中來的所有人都各自有些自己的特長。他仔細考慮了一下自己的狀況,自己一個二流大學的在讀生,平日裏沒有什麽興趣愛好,遊戲打得不好,體育不夠突出,如果硬要說自己有什麽不同常人之處的話,大約隻能是自己平日裏經常會有的一些特殊直覺吧。
所謂特殊直覺,指的是對即將到來災難厄運產生一定的預感,這種預感無法徹底明白的說出來讓他人理解,隻是覺得某個地方今天他就是不想去,某個人今天他怎麽都不願意見。
典型的事例如:蘇信小時候常常會到自己的二舅家裏去找表妹一起玩,而突然某一天他產生了今天不該去二舅家的念頭而選擇自己在家看書寫作業直到晚上睡覺。第二天,二舅一家被人發現全都慘死在自己家中,一名早就有著搶劫傷人案底的慣犯入室偷竊時動靜太大,不小心驚醒了蘇信的二舅母,被發現了之後處於驚慌之中的犯人選擇了shā rén滅口,而後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將仍在熟睡的男主人和小女孩全都殘忍殺害。
自此以後,蘇信便對他的這種特殊直覺深信不疑。
除了直覺告訴自己要快點遠離這片蘆葦塘以外,還有些奇怪的地方讓他覺得很不對勁。
這麽一大片的植物群中,居然聽不到一點點蟲鳴鳥叫。
從空氣的悶熱程度來看,這個地方應該是正值盛夏,正應是昆蟲們最為活躍的季節,但現下他無論怎樣豎起耳朵去聽,都聽不到一絲蟲叫,能收入耳中的聲音隻有自己身體攪池塘發出的聲響。
在不知道到底摸爬了多久之後,蘇信總算走到了岸邊,又多走了幾步,和這片詭異的池塘拉開了些許距離之後,蘇信扒開了一堆草坐了上去休息了起來。
可他還沒坐穩屁股,就聽到了極近處傳來了一些聲響。他壓低身體仔細傾聽了起來,這種聲音顯然是有什麽東西穿過草叢時發出的,而且還有幾聲輕微的咳嗽音傳來,這讓顯然是代表著有另外一個人就在附近。
蘇信大喜過望,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向四處張望,果不其然發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他朝著那個背影大聲喊了出來:“喂喂喂,這裏有活人,這裏有活人!”
那個背影聽到蘇信的聲音之後馬上就停頓了下來,然後緩緩轉過身來,看見了這邊有個正在不停揮手的人影之後好像也是顯得非常激動,一邊招手一邊快步向蘇信走了過來。不過蘇信注意到,這個身影始終有一隻手捂在自己的身體某個部位,看樣子似乎是受傷了。
他是誰?他為什麽會受傷?我就這樣主動招惹了一個陌生人會不會有什麽麻煩?
待得兩人的距離近到能夠依靠昏暗的月光辨識出彼此的臉龐時,蘇信那顆有些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阿豹哥!”
“啊!是你小子,真是走運。”這個身影正是說要陪蘇信一起完成新手任務的阿豹,兩人在此重逢,顯得都很開心,阿豹走上前來抱了抱蘇信然後說道:“這任務總是來的沒頭沒腦,讓人一點準備沒有,我還有些話沒和你說完就一下子被扔到了這個鬼地方來了。”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
蘇信瞧著阿豹好像有些疲倦,就扶著他坐到草堆上歇息,瞧著他一直捂在腹部的那隻手,小心翼翼的問道:“阿豹哥,你受傷了?”
問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蘇信覺得阿豹的身體好像僵住了,由於光線太過黯淡,他也看不到阿豹的表情。空氣變得有些凝重,半響都沒有人開口說話,蘇信有些後悔詢問阿豹的身體狀況,甚至有些後悔剛剛站起身來招他過來,畢竟他與這個長相凶悍的家夥也僅僅隻有幾句話的交情而已。
“唉,不瞞你說學生仔,我其實在蘆葦塘裏挨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幾個軍兵的槍擊。”首先打破沉默的,還是個性比較主動的阿豹,他緩緩鬆開了自己一直捂著的腹部傷口。在這種視線條件之下,蘇信也隻是勉強辨認出阿豹的腹部一塊確實有著範圍不小的血跡。“我們進入這任務世界當中,最少也要在其中待上兩三天,我看這荒山野嶺的,也根本不可能找到醫生幫我處理了,我估摸著劉豹這條命,大概是要交代這裏的。”
蘇信有些吃驚地看向阿豹,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不過此時此刻的阿豹看起來確實十分虛弱,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想來應該是失血過多的緣故。蘇信剛才也仔細觀察過了,這一大片草場根本看不到盡頭,想想也知道以現在阿豹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走出這片野地去了。
蘇信正欲張嘴說些什麽安慰的話,卻被阿豹的手勢打斷,他慢吞吞的從自己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張小紙片來,有些顫抖的把它塞到了蘇信手裏。然後注視著蘇信緩緩說道:“這可是保命的緊要東西,或許能幫你挺過這次任務,是我上次任務裏花大代價搞來的,現在留著也沒什麽用了。”
阿豹挪開了自己的手,有些不舍得看著蘇信手裏的那張小紙片語調變得有些惆悵:“想我還誇下海口來幫你一把,沒想到自己卻先栽在這了,你拿好這個東西趕緊走吧,我在蘆葦塘裏遇到的那幾個軍兵朝我胡亂開了幾槍就跑了,樣子像是正在被什麽東西追著逃,這地方不安全,趕緊離這越遠越好。”
蘇信觸碰到這張紙片的一瞬間,腦海中就被傳入了許多訊息,一下子就得知了這張小小紙片的寶貴之處。
“替死符,一次性道具,可在受保護目標麵臨死亡威脅時將此次危險轉嫁給他人。轉嫁目標,劉豹。”
蘇信鼓動喉頭,感覺嗓子有些幹澀,十分難以說出話來。這樣東西就代表著一條命,在這個死亡威脅如影隨形的遊戲中,它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而阿豹哥就這樣把它送給了自己,自己此前還曾經懷疑過這個人的人品
蘇信有些自慚,不過他也不是什麽正派道德標兵,哪怕在現在的環境下他還有些怕劉豹後悔,來問他要回去這張無價小紙片,他隻是朝著劉豹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快步朝著遠離池塘的方向奔跑起來。
“阿豹哥,我去給你找醫生過來!你一定要在這裏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