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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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坐在湖邊,一頭卷曲淩亂的黑發在湖對麵吹來的風中慢慢搖動。銀河灑在湖麵上,粼粼波光在他的臉上來回晃動,看不清他的表情。少年就這樣靠著一塊青石,望著星空。



    



    靜,星空,湖水,樹林,少年,組成了一個這樣安心而又靜謐的夜晚。



    



    風吹紗衣的聲音伴隨著輕盈的腳步聲慢慢地向這塊青石靠近,突然,在離青石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那似乎是一個姑娘,她就站在那裏,再也沒有動。



    



    夜,又多了一絲幽幽的哀傷。



    



    “你要走了是嗎?”開口的是一個女孩子,大約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身白色的紗衣,一頭長發隨意地披在女孩的肩上,任由清風的吹拂,如同這黑夜中的千萬縷螢光一般,並不耀眼,卻讓人感到十分的溫馨與舒服。



    



    靜,沒有回答,偶爾隻能聽到林中蟲鳥未眠的清鳴聲,水中的魚兒遊動聲,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一個隻有女孩自己能聽到的歎息聲。



    



    “嗯。”少年突然應了一聲,隨即大青石上出現了一個男孩的身影,也是二十歲的樣子,比女孩高出一頭的身體卻顯得有些瘦弱。清秀的麵龐早已脫盡稚氣卻有些蒼白。他沒有再動,隻是盯著眼前這個女孩。



    



    夏夜的暖風無聲地吹拂著一切,兩個rén miàn對麵沉默著,似乎融入這風中。



    



    少年的眼睛看向天空,他似乎很喜歡銀河的顏色;女孩低著頭,雙手放在身前。兩人就像約好了一樣,誰都沒有說話。



    



    “那你···走之前有沒有什麽想說的?”女孩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



    



    “隻是想對我說的。”她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如灑滿星光的湖麵般的大眼睛中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



    



    “沒有。”少年很平靜的回答道,就像呼吸的時候那樣自然。



    



    “哦。”女孩幽幽地答應了一聲,她似乎早就能夠想想到這樣的dá àn,因為,從她認識男孩兩年以來,他一直都這樣,從未改變過,哪怕隻是一點。



    



    “那我有。”女孩回頭望向剛剛擦肩而過的男孩,“我會一直記得你的。”她看著男孩的背影,不知為什麽,她就是想多給予這個男孩一些溫暖和照顧,他一直都感覺這個男孩是那麽可憐,他總是喜歡一個人,他真的需要有人陪他,他需要朋友,卻沒有朋友。



    



    男孩的背影始終如兩年前那樣,總有著與這個美麗世界不般配的孤獨。“這兩年,你真的的一點都沒變嗎?”女孩在心裏這樣問著。



    



    男孩站住身,微微回頭。“不要去湖中心的那座小島上。”說完話,男孩便向遠離湖岸的方向走去。



    



    女孩就那樣靜靜地站著,順著她的的目光,是一座小島,孤立在湖中心的位置。和其他的島沒什麽區別,隻不過就是大了那麽一點而已,島上被密林覆蓋,從這裏聽不到島上的任何聲音。她記得從小時候記事開始,父親就時刻告誡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要擅自去湖中心的島上。在女孩的記憶中,縱使自己小時候那樣刁蠻任性,也從未有過去那座島上的想法。在她的內心深處,那裏早就成了一處禁地,慢慢地,隨著她長大,那座島也隨著時光消散在女孩的腦海裏。



    



    那個島上究竟有什麽呢。



    



    女孩從思索中回過神來,少年早已經消失在視線中。女孩吐了一口氣,轉身跑向男孩離開的方向。



    



    菲城,將軍府。



    



    “真是不好意思啊,將軍,這麽晚與你告別。”說話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看上去年紀已經過了七旬,但高瘦的身體卻站得筆直,如一把利劍插在地上,卻不露鋒芒。在老人的身後是那個少年,老rén miàn前站著一位身著金甲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材魁梧,不怒自威,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尊敬。



    



    “不妨,隻是小侄沒想到古叔走得這麽倉促,車駕已經備好了,他們會將古叔你們送到城外。”中年男子用恭敬的語氣對老人說到。



    



    “不必了,不必了。將軍事務甚多,就不勞煩了,況且我這糟老頭子的老身子骨坐在車裏實在是不舒服,這樣,我和星兩人自己離開就可以了。”



    



    “嗯,這樣也好。”中年男子點點頭,並沒有過多的客氣。



    



    “唉,這一轉眼就是三年啊,你父親那個老家夥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了,我這次來了兩年那老家夥也不說來看看他這老朋友,還得我去找他啊。”老人望向夜空,似乎很失望的樣子。



    



    “父親和古叔您都一樣,不喜歡呆在四麵圍牆的府邸裏。正如古叔曾說的:‘快意天涯,四海為家。’父親一直喜歡遨遊四方,如果停歇,也是隱居山林之中。”中年人望著老人,“不過,我也確實挺想念父親的,原來父親離開,最多不過半年就會回來,誰想這次竟然已經過了三年。不知道這次他又是什麽時候突然就出現在我眼前。”



    



    “哈哈,說得好,那老家夥回來之前一定不會讓你知道的。還記得三年前我來的時候嗎?”老人突然問到。



    



    “記得,那個時候剛好是燕國的冬天。”中年人回答道,“燕國的冬天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



    



    “是啊,我喜歡燕國的冬天甚至勝過你爹那個老家夥。”老人說完便自己大笑了起來,“好像哪裏不對啊,我不是說我喜歡那個老家夥。”



    



    “哈哈,古叔一直都這樣。不過,隻是希望在美麗的地方種下希望的種子,會有好的結果吧。”中年人微側過頭,望向老人身後的星。



    



    “嗯,但願如此。好了,將軍早些休息吧,咱們就此別過,來日再見。”老人說完便轉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古叔慢走。”中年人施禮作別。



    



    星也轉過了身,跟在老人身後走向門外。



    



    “凝兒。”一身紅色紗衣,一頭烏黑的長發如臥鳳般盤起,眼眸如一潭淨水,朱唇皓齒,娜娜蓮步,端莊典雅的氣質使燭光燈火都為之靜止。一位女子走向窗前,伸出手撫摸趴在窗邊的一個女孩的頭發,“你們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耳邊傳來母親溫柔的聲音。女孩望向老人和少年離開的方向,幽幽地歎息了一聲,抽了抽鼻子,轉身撲向中年女子,將頭埋在女子的懷裏。中年女子也憐愛地撫摸著少女的頭發。突然,女孩抬起頭,用無比堅定的目光看向中年女子,“母親,我想去找爺爺。”



    



    “啊?這得經過你父親的···”“父親一定會同意的。”女孩打斷了女子的話,放開抱著女子的雙手跑向樓下。



    



    “這傻丫頭。”中年婦女望著女兒消失在大廳盡頭的身影,露出一縷欣慰卻有些擔憂的神色。



    



    “燕國的雪定會因你而變得更美,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