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來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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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個打敗了你的人饒了你的性命,就脫下身上的盔甲。”
“是,師傅。”
“直到有一天,你和他再次相遇,除非他主動向你挑戰,否則你不能主動攻擊。”
“是,師父。”
“如果你們進行了戰鬥,並將他打敗,那麽,尋回你的wǔ qì,坐騎,還有盔甲。”
“是,師父。”
“龍城,你都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師父。”
“記住了就好,不要問我為什麽,dá àn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是。”
曾經師父教導的畫麵在龍城腦海裏一一浮現,龍城舔了舔嘴角的鮮血,露出一絲苦笑。“看來,我還差得遠呢。師父,您說的話,徒兒現在懂了。”龍城右手持槍,轉過身,看向滿地的狼藉,他閉上了雙眼。腳邊的屍體在前一刻,還是那些並肩作戰的兄弟啊。
“阿順、阿江、阮林······曾經一起戰鬥過兄弟們,龍城一個都不會忘記的。”龍城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銀槍,將槍尖朝下用力插在地上。之後站直身,將頭盔,護心鏡,戰甲,戰靴一一脫了下來,擺在自己麵前。龍城單膝跪地,閉上了雙眼。他用自己的方式向這些燕國的戰士們舉行一場靜默的祭典。
祭奠完畢,龍城站起身。看向手中的銀槍,“謝謝你,陪伴我臨受了這幾年的曆練與榮耀。”突然,他將手中銀搶用力擲向他的座騎——那匹白馬。白馬就站在原地,似是沒有覺察危險正在靠近一樣,就在槍頭要刺到馬首的時候,白馬的身軀瞬間被一層白光包攏,銀槍一點點地變短,似乎正在被白光吸收,最終徹底消失在白光裏。
“這是···獨角獸白岐!那麽這個少年,應該是···龍城。”老人突然說道,“沒想到,三年前那個帶領著二百個士兵清剿六個獸人臨時據點,最後傷亡人數極少的部隊領袖已經這麽成熟了。不錯啊,你們年輕人真是讓我們不服老都不行啊。”老人用手捋了捋嘴下的胡子,又接著說道,“不過,行軍打仗,軍略布置,他都很在行,隻是個人戰鬥力還是欠缺的很啊,又不過呢,這小子很有潛力。老家夥,這個娃你沒白生啊。”老人看著龍城點了點頭,自己說得津津有味。星站在一邊,看著下麵,老人的話也不知他有沒有在聽。
“我們該分別了。”看著眼前的白光,地上的戰甲同時化作兩團白霧飛向白光裏。慢慢地,白光漸漸淡了,一匹頭上長著一隻淡藍色的獨角,背後伸出一對潔白羽翼的獨角獸出現在龍城的麵前。
“龍城,我的任務完成了。其實,你穿上這身盔甲的時候,那就是一副最普通的盔甲,你手中的槍也是一柄最普通的槍,我從沒用自己的力量保護或協助過你,這次也是。很高興能看到你不斷提高的力量,不要為戰友的死去而悲傷。接下來的一段路需要你自己走了,我等待再與你並肩作戰的那天。”一串話從獨角獸口中脫出後,他看了一眼龍城,展開翅膀,踏起雙蹄,沒有盤旋,直接飛向了東方的夜空。
“好了,該走了。”老人看了星一眼說道。“不然,一會被人發現了。”老人順勢用下巴點了點閣樓下麵。星向下看去,各家店鋪的燈火已經亮了起來,每家的窗戶都在虛掩著,應該是好奇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又不敢出來。
星轉過頭,隨著老人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燕國,龍涎河
龍涎河北起燕國最北部的胡樓山脊,東流入燕國東方的薄暮海,呈西北-東南走向流經了燕國整個國土的二分之一,也是東方天啟大陸北方最長的河流。同時,龍涎河是也燕國的母親河。在地理古書《山河錄》中記載:“燕北百裏,曰胡樓之山,山上有峰,狀如龍首,有水出於其陽,流注於燕,曰龍涎。”說的就是龍涎河起源於燕國北部的胡樓山脊上一座山峰,山峰的形狀就像是龍的頭部,龍涎河也因此得名。
龍涎河從古至今,源流不止,由它的主幹分支出的小河像血液脈絡一樣分布在燕國的土地上,孕育滋養了一代又一代性格直率豪爽的燕國人。而菲城則位於龍涎河的東北方,水運的便利使得燕國南北方的商業和文化在這條河上充分地傳遞和交流。
星和古都離開菲城後,一路向南走來。行進了將近一個月,此刻,在兩人腳下的,是燕國最著名的一座山之一——碣石。這座山非常奇異,因為整座山就像是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突兀地出現在龍涎河流經的這塊平原上,對於碣石山的來源,有很多的傳說與故事,但都是沒有證據的怪談。而山的南麵,就是一條緩緩流動著的大河——龍涎河。
此時,星和古都站在碣石山的頂部。“看到這條河,有什麽想說的嗎?”古都看著腳下流淌的大河,向星問道。
“沒有。”星回答的語氣很平淡,他的頭發被風吹亂,蓋住了他的臉,看不到表情。
“你難道就不想問問為什麽我花了這一個月的時間陪你遊山玩水?”古都閉上了雙眼,感受著來自龍涎河南岸吹來的風,在他那張蒼老的臉上盡是享受的神色,仿佛就像是他自己融於這天地之間了一樣。
“對我來說,走到哪裏都一樣。”星看向南方,順口回答道。
“每走到一個地方,就要感受它帶給你未知的,新鮮的感受,忘掉在這之前旅途上不值得記住的一切。其實,做一個正常人真的不錯。如果我還能選擇,我寧願做一個每天兩壺清酒,有喜有憂的人;過每天幾盤棋局,平平凡凡的日子。”古都麵色平淡的說道,“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就是人類的感情,它使得每個擁有它的人的生命都具有與眾不同的意義。”古都轉過頭,看著星的側臉,“星,你感覺你所做的一切都有意義嗎?”
“意義?我所做的一切···”星聽完古都的話後呆滯在那裏。“我所做的一切···”星開始回憶他曾經的生活,從他開始有記憶開始,就是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殿中,星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最初呆的地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也不記得他在那裏呆了多長時間。他記得,他被綁在一塊石柱上,渾身上下綁滿了鎖鏈。而腳下頭上和身體四周都有一種未知的、像氣體一樣的東西源源不斷地鑽進他的身體,而自己體內似乎還有一種其他的力量在排斥這種氣體,二者在星的身體中不斷進行著對抗,反複地撕扯著他的身體,而他卻隻能任由這兩股能量在自己體內肆意的爭鬥。他無時無刻不忍受著撕裂靈魂的痛苦。他痛苦地呐喊,可是無人應答,隻能聽到從大殿角落裏傳過來的回音,那裏,好像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叫又有什麽用呢?
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昏迷,在抽魂奪魄的疼痛中醒來。一次又一次,星不記得自己到底昏迷了多少次,醒來多少次,他模糊地記得,有一次,那似乎也是最後一次,自己體內原本存在的那股能量似乎消失不見了,緊接著自己的身體如同無底的風穴般瘋狂地吞吸著那股未知的能量。最後,自己在身體仿佛要爆炸撕裂一樣的感覺中失去了意識。